“人都到齐了,那就开始吧!”
江昱珩直接发话,他一直没有什么情绪,淡定的仿若只是一个普通的旁观者。
甚至面对他父亲的死,也是有条不紊的走着流程。
这样的他跟以前差别很多,有种一切于他都是淡然如水的感觉。
江淮没说什么披上了孝衣,秦墨站在一边,好像也是江家什么亲人似的。
可他与江家也是有着杀父之仇的,要知道那场车祸一起走的人还有秦墨的父亲。
秦墨可以不恨活着的人,但也做不到去敬死去的那个。
这样的他也是奇怪的,这么乖的跟着江淮,也很不正常。
“你家秦墨怎么那么听话,不会是被下了什么迷幻药吧?”温凉也看出不对的再次问我。
我又不是神仙,哪里会知道?
“可能是秦墨被他拿住了什么把柄,”这是我唯一能想到的。
“这个江淮太阴了,”温凉咬着牙。
我没接话,而是打量着秦墨,越打量越发现他有点不对,可又说不上来。
“咱妈呢?”江淮问了一句。
这时我们才发现江妈妈不在,可是葬礼都要开始了,她能去哪呢?
江昱珩派人去找,我也去了江妈妈的房间,推开门的时候我莫明的打了个冷颤,也看到了躺在床上的人。
“阿姨,”我轻叫了一声。
床上的人并没有回应我,我试着走过去,“阿姨……”
只叫了一声,我便僵骇的站在原处。
江妈妈的面容暗沉,嘴角还有血渍……
顿时我脑中闪过什么,可是我却不敢确认,就那样僵僵的,甚至连叫人的都不会了。
直到房门推开,“太太……”
是保姆陈姨,她看到了我,“杉杉,太太她……啊……”
陈姨也被眼前的画面吓到了,她抓住了我,“太太这是,这是……”
我也回了神,但声音都是虚软的,“陈姨叫江昱珩他们。”
“哦,好,好……”陈姨惊悚的后退着,“太太出事了,太太出事了。”
很快江昱珩和江淮他们跑了进来,此时我也握住了江妈妈的手,明明是还有温度的,却又是凉的。
“叫救护车,”江淮吼了一声。
江昱珩却淡淡的说了句,“不必了。”
我们都看向他,他却看着床上的江妈妈,“妈是想跟爸一起走,想陪着爸的。”
他说着垂了垂视线,“这世上已经没有什么让她留恋和牵挂了。”
“是不是她跟你说了什么?你为什么不注意?不看着她?”江淮一把揪住了江昱珩的衣领。
江昱珩仍面容沉定,看着他的眸光也是平静如水,“她没跟我说什么,但想想你和我都做了什么,还有爸走的这么快这么急又是什么原因,你不清楚吗?”
我这才知道江爸爸突然离世是有原因的,跟江淮有关。
他做了什么呢?
难道是江爸爸也知道江淮暗中干的事,受了打击吗?
只是不管什么原因,现在已经没有意义了。
江昱珩说江妈妈走是有他和江淮的原因,我想应该还有我的原因。
她待我如亲生女儿,可终因父母之仇,我与她疏远了。
我眼前闪过她恳求我回家的小心,她买糖葫芦给我的偷偷摸摸,还有今天给我做的南瓜蒸蛋……
原来她早就有了打算……
我的心像是被撕开了一个口子,进出的冷风像是刀刮割着我。
其实我是有怨,但一直无恨。
只是这话我始终没说出来,而这辈子也说不出来,哪怕说出来他们也听不到了。
江淮揪着江昱珩的手紧了紧,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松了手。
江昱珩走了过来,蹲跪在床前,手抚上江妈妈的脸,抚平她脸上那些痛苦的痕迹,也抹掉她嘴角的血渍,“妈,您走吧,去好好陪爸吧。”
葬礼是十点半开始的,为了江妈妈又推迟了一个小时,江家的厅变成了灵堂,江爸和江妈妈双双躺在那儿。
江昱珩把他们的手放在了一起,两个人看起来那么端详,安宁,像是睡着了一般。
原本对这个葬礼还存着的战战兢兢,以为江淮会做什么的心思都没有了,只剩下无尽的悲伤。
我在江家过了十年,是人生最重要的十年,我所有的成长,从一个孩子的少年到长成都是江爸爸和江妈妈陪着我的。
他们是剥夺了我父母的爱,可他们给的爱也弥补了。
我的眼前闪过与他们在一起的点滴,江妈妈走哪都带着我,别人问起我的时候,她都会自豪的说句:“我闺女。”
她拿我当女儿,一直想要我叫声妈。
可这声妈,终成了她的要而不得,也成了我终身的遗憾。
我含着泪走到了他们面前,看着江妈妈的脸,我终于叫出了那声,“妈,您一路走好。”
眼泪模糊了她的样子,也让她永远的消失在我的世界里。
葬礼结束,他们被送走下葬,直到他们即将入土的时候,温凉低低在我耳边说了句,“什么事也没有啊。”
我这才想到江淮今天应该会趁这个葬礼搞事的。
可现在什么都没有,难道是他因为江妈妈的突然去世而改了主意。
我看向江淮,他的眼睛也是红肿的,是哭过了。
我再看向江昱珩,他的表情还是跟之前一样,没有悲,没有伤,仿若他对死去的人没有半分感情。
这样的他太不对了。
我又看向秦墨,他脸上蒙着层我看不懂的情绪,而从他出现到现在,一直没有靠近我,而他明明有机会的。
明明一切都是平静,可似乎每个人又都不对。
“没有事或许更好,江妈妈他们就能走的安心了,”我现在只想这个葬礼顺顺利利的结束。
不论他们过去做过什么,都随着黄土掩身的那一刻终结了。
“请各位取下将胸前的祭花,”主持人这一声之后,大家都陆续把祭花放到了墓坑里。
“下葬!请亲属献土,”主持人看向了江淮和江昱珩。
他们两人跪地,双手捧起第一捧黄土,可没等他们将土送进墓坑,忽的空气中响起了警笛的声音——
我清晰看到江淮的手一哆嗦,转身就看到警车和几十名警察忽拥而至。
“我们接到举报,这里有非法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