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篇}
我的青梅竹马未免太过安静了。
步入高中的开学典礼上,在我漫无目的游荡在崭新的校园时,少女那微小的声音就像是樱花落在了肩头。
“是龙——请问你是入江龙一吗?”小心翼翼试探着我的正是凌里凛。
上次见面还是幼时告别的那天吧,过去拉着我的手嚎啕大哭的凛长大后的外表并没有多大改变,再加上我没有忘记她,所以我轻松的喊出了少女的名字。
“好久不见,凛。”这算是我在高中的第一个朋友吗?
垂着头看向对方,在听到我肯定的回答后,少女长长的睫毛一颤然后笑了起来。
那松了一口气似的笑容带给我一种陌生的感觉,透过凛娇小的身躯,我好像看到了长途跋涉的旅人扶着门框探进家门的瞬间——我回来了。
“嗯。”点着头的凛和记忆中的小女孩重叠。
“太久了……”说这句话时,她的眼睛里盛满了我读不懂的过去。
“龙一。”用仿佛下一刻就要哭出来的腔调唤着我的名字。
我以为她就会扑上来抱住我,重演幼时离别的那天的场景,但凛没有,她怯懦而又羞涩的站在离我最近的位置,视线自此不曾从我身上移开。
接下来,我热情的邀请凛去我家做,除了久别重逢的激动使然,我相信母亲也会与我一样欢迎凛的归来。在对方应下后,我第一时间把凛要来家中做的消息告诉了母亲,后者如我所料那般表示要在厨房大展身手。
然后,我们就坐在校园的一角,就着叽叽喳喳的新生细数着过去的点点滴滴。
但比起喋喋不休从小学讲到初中的我,凛更专注于倾听这件事,她注视着我的过去,会在有趣的地方轻轻的笑出来。
好安静,午后的光柔软的盖在少女的身上,明明凛就在我触手可及的地方,但我总觉着光穿透了她的皮肤,透明的躯壳下仍是幼时的凛。
仍是乖巧且安静的坐在我们家餐桌上吃着草莓挞的小女孩,奶油沾到脸上的样子也……
妈!草莓挞!迅速的拿起手机,手指在屏幕上飞舞着把这句话敲了出去。
忘记了!没有草莓了,我这就去买,你和凛晚些再回来等了两秒就收到母亲的补救方案。
看来母亲也没有忘记凛的喜好,我合上手机,长呼一口气抬起头,在凛稍显疑惑的目光中张开了嘴:“再聊一会吧,凛。”
“等会回家也不迟……”虽是这样说,但校园里的人明显少了很多,中午还游走在视野中的学生大多已经回家了。
我打量着四周,准备找个合适的理由再消磨一会时间,却在不经意间面向了西方如火的夕阳。
“天台……”我被那片景色吸引着站起身,一只手指向最西方的教学楼顶,回头兴奋的望着凛,“我说凛,一起去那个天台吧,那简直是最佳观赏位啊。”
少女跟上了我跳脱的思维,她抬头愣神的望向我身后的绝景,然后目光平滑的定格于我。
转过身,我大步迈进光中:“不感觉今天的天台,特别适合看夕阳吗?”
凛没有迟疑,她起身朝我奔来,三两步后就占据了我身旁的位置:“嗯!”
我们踏进空无一人的教学楼,踩着一阶又一阶的楼梯向上迈进,在越过沉闷的一层又一层后,终于,天台的风穿过铁栏杆扑到了我的脸上。
锈迹斑斑的铁门在晃动中纹丝不动,我俯下身子盯着生锈的锁孔:“竟然锁上了。”
凛的衣角随风浮到我的视野中,她用手指戳了戳我的后背,小声却又惊喜的在我耳边开口:“在这里也能看到哦。”
我追随着少女声音的指引,目光轻松的跳上天台,轻松翻过铁栅栏后直奔那绝美的落日而去了。
“真美啊。”漂浮于静谧的春风中,我和凛透过铁栅栏的间隙望着那天边的火红夕阳,听到的这句轻叹已经不知道出自谁之口了。
不过这已经不重要了。
在太阳从天台落下后,我和凛就悠闲的踏上了回家路,走出教学楼时,我颇有些恋恋不舍:“下次就进去看吧。”
要是找老师要不到打开天台门的钥匙,那就用我自己的办法打开那扇门。
“就我和龙一吗?”少女笑着跳上了人行道,在路灯柔和的光下沿着路沿走了起来。
“当然!”凛小时候经常和我玩这个游戏,通往小学路上的路沿不知道被那时的我们踩过多少遍了。但在凛走后,或许是因为缺少了游戏玩伴,或许是长大后的羞耻心使然,我始终没再体会到那种摇摇摆摆失去平衡的感觉。
而此刻,凛一如过去那般走在我面前,周围也没有能蹦出来嘲笑我幼稚的人存在,我重拾那份记忆,张开双臂踩上了路沿。
就这样一路走回家,然后我输了一路。
“真厉害。”我在凛敲门前拂去额头上的薄汗,为“走路沿女王凌里凛”献上了饱含敬佩的大拇指。
后者报以甜甜的微笑。
“凛!”几乎是在凛的敲门声落下的瞬间,那门就随之打开了,看样子早已等候在玄关多时的母亲激动的向少女张开了怀抱。
“惠阿姨!”凛没有犹豫,一刻不停的投入了母亲的怀抱中。
那幅亲热的样子倒显得她们是一家人,好羡慕啊,好羡慕妈妈,我也想被凛这样可爱的美少女抱着。
我家的这栋房子,凛,还有我和妈妈似乎都被时间排除在外了,坐在餐桌前的还是那个凛,她对面椅子上一直是我,母亲望着我们温柔的目光一如既往,最重要的是,舌尖绽开的草莓挞的味道从未改变。
“谢谢惠阿姨。”站在门外的少女乖巧的朝我们再见,一只手提着母亲打包好的草莓挞的凛转身欲走。
“我送你。”我披上外套,追着凛一脚迈进了满是凉意的春日夜晚。
“凛现在还住在原来的地方吗?”街道上空无一人,只有我和少女漫步其中。
“没有,我和姑姑住在稍远一点的地方。”相较于清爽的空气,凛的声音略显沉闷。
“没关系,有机会我去找你玩,”视线下方装着草莓挞的包装盒随着少女的步伐微微晃动,“上门拜访的礼物就选你最喜欢的草莓挞怎么样?”
走出街道,停在十字路口的红灯下,凛抬起头来望着我,霓虹灯在她眼中交汇闪烁:“什么都不用带,龙一就是最好的礼物。”
“太直接了凛。”我庆幸自己站在光线较暗的那边,这样就不会被对方发觉自己因为不擅长应对这样的话从而导致害羞红脸的事实。
但即使如此也要故作成熟的回应:“你这样说我会误会——”
“不不不,”凛在空中拼命的摆动着空着的那只手,“我不是那个意思……不对,我就是那个意思,但不是……”
此刻经过这个路口的任何人,只要稍微一偏头就会发现有两个奇怪的人,也就是我和凛在绿灯下红着脸争论着什么。
“绿灯!”我最先发觉这一变化,率先从没有尽头的辩解中挣脱出来,“凛,我们先——”
“不用,送到这里就可以了,”凛轻盈的随着人流踏上斑马线,从我眼前逃走了,“谢谢龙一,明天见!”
少女笑着冲我招手,红红的脸上眼睛亮的惊人,下一秒她就转身隐没于人潮。
“明天见!”
但明天我们并没有见面,分到不同班级的我们在班会上忙于自我介绍;后天也没有见面,和新交到的朋友拼桌子吃午餐占据了整个午休时间;大后天也没有见面,刚踏进社团招新的会场,我就被一位前辈拽进了名叫读者协会的奇怪社团。
然后是大大后天,大大大后天……时间向后数干脆以星期为计算单位,或许在走廊上曾擦肩而过,也曾在某个拐角瞥见凛的背影匆匆闪过,但我们似乎就像是两条向前的直线,短暂的交汇只在开学的那一天。
太安静了,没有交谈机会的我们二人之间太过安静了。
直到某个突然下雨的放学后,身为值日生的我把清洁用具归位,在雨声中垂头丧气的走出空荡的教学楼,正当我准备脱下外套套在头上,就这样一路跑回家时,凛拽住了我脱到一半的衣服。
“龙一。”在这所学校中,只有身为青梅竹马的凛才会如此亲昵的唤我。
在我转身的瞬间,那把伞隔绝了雨。
“一起回家吧。”她仰头看着我,呼吸间,凛身上若有若无的香气压过了潮湿的尘土气味涌来。任凭她书包上挂着的小狗挂坠一下又一下的撞上我的胳膊,我无暇思考其他,满脑子思考的全是少女香气来源是洗发水还是洗衣液。
接过凛手中的雨伞,我们踏进了雨幕中。
没人提起开学那天,社团话题成了我们不约而同的选择。
这次不再是我单方面的喋喋不休,在我讲过读者社团后,凛也有提起她所加入的服装设计部。
入部经历和我出奇的相似,她的社团活动也不需要耗费太多精力,也算是半个回家部。
“总之都是方便回家的社团。”我把伞向她那边倾斜了一些。
“读者协会?龙一喜欢看书吗?”伞的异样下一刻就被察觉到的凛不着痕迹的纠正回来。
“初中开始的爱好。”不死心的我试图放慢动作,再次把伞朝凛那边移动。
“那龙一推荐给我几本吧,我最近也开始读书了。”话音刚落,她望向我,在伞下狭小的空间中,连扭头的动作都比平日多了些不清不楚的意味。
“不准移伞!”少女按住了我的手,佯装严肃的脸上的那双眼睛却盛满了笑意。
砸在伞面上的雨滴蹦蹦跳跳,我胸膛中的那颗心脏也似乎比平日里更活跃。
自此之后,像是击碎了什么屏障,我们能在学校中碰到彼此了,比如和朋友赶往化学教室的路上,能遇到朝走廊外张望的凛;在没有便当的午休,准备去小卖部时经过凛的班级,能看到她一个人吃着面包;去读者协会露了个面就匆匆回家的我,在下楼时碰上去服装设计部的凛。
“龙一。”她总是先一步发现我。
“凛。”我只喊出名字就能省去一大堆话。
然后短暂的情绪上扬后,就平稳的回归各自轨迹,就像石头投入水中,在心中荡开的涟漪会随着时间逐渐消散,平静之后从外看不出有何差别。
太安静了,我们这样的相处模式太过于安静了。
然后安静的迎来暑假,在高中的第一个假期,我全身心的扑到游戏中,整日窝在房间直到九月。
直到运动会的那天,作为一个合格的观众,在上午尽职尽责的为班级加油后,终于迎来了午餐。
母亲坐在餐布上等着我,但她身旁的那个装的满满当当的大篮子怎么看都不止是两人份。
“妈,你怎么做这么多。”我捂着肚子坐下来,担忧着自己的胃的未来。
“因为不止我们两个人,”她的视线越过我,突然对着我身后笑了起来,“凛,来这边。”
我转过头,正对上凛朝我们走来,额头上系着的红色头带在阳光下格外鲜艳。
“姑姑她今天有工作抽不开身,”少女在我身边坐下,“所以我就来蹭饭啦。”
长长红色飘带随之落在了我的肩头,我捏起尾端看向她:“凛参加了什么项目?”
“跳高,”她帮着母亲把篮子里的餐盒一个个摆出来,最后把我的那份递给我,“龙一不知道吧,我其实很擅长跳高哦。”
说这番话的凛颇有些得意,但下一秒她就被餐盒里的食物吸去了全部注意力,她夹起金灿灿的炸虾,对着近乎完美的色泽惊叹良久,最后才恋恋不舍的吞下去。
挤不出评价时间,凛在吃下那只炸虾后再没有停下咀嚼的动作,最后那干干净净的空便当盒就是对母亲厨艺的最高赞赏。
“龙一参加了什么项目?”午休结束后,在告别了母亲后没走几步路,凛就迫不及待的问我。
“社团接力。”虽然照我现在的状态完全就是重在参与。
少女的小手指一圈圈旋着飘带,听过我的话后灵活的从缠绕的红色中挣脱开来:“那我去给龙一加油。”
“不用,凛可不能抢了啦啦队的工作。”事实是完全不想让凛看到我跑最后一名的惨状,在青梅竹马面前,我还是尽量想展示出自己帅气的一面。
“欸,我还想去给龙一拍些照片呢。”少女仍不死心,她拿出手机小声抗议道。
“拍照也不用,”我按下凛欲抬起的手,嘴上不知道胡扯着什么理由,“照片是用来回忆的……”
“但我现在就在你面前。”啊,我在说什么?
“所以凛现在多看看我。”然后就不必去接力赛现场了。
自认为前言不搭后语的话,但好像完全说服了眼前的少女,所以我无暇深思自己到底说了些什么,在送走凛之后就回到了自己的班级。
最后社团接力果然拿了倒数的名次,毕竟身为文学类社团的我们连接力棒的交接都没有去练习。
但望着登上领奖台的学生,耳边被只为他们的胜利奏响的音乐包裹着,有那么一会我还是羡慕的,要是下一年我能站上那个位置就好了。
到时候即使凛不来我也要硬拉着她过来,然后举着奖牌让她拍个够。
稍有遗憾的运动会落幕后,紧跟着没几天就是我的生日,和同班的朋友去了KTV尽情玩闹后,我提着礼物袋子悠哉游哉的踩着路灯的光走在回家路上。
秋天的夜晚已经褪去了夏季的那份燥热,只剩下纯粹的凉意,我打了个哆嗦,不由得裹紧衣服加快了脚步。
“龙一!”家门附近的路灯下,站着的是不知何时等在那里的凛。
我怔住了,看着她提着一个礼物袋欢快的朝我奔来:“生日快乐!”
“这是给你的生日礼物,”她把被蝴蝶结绑住的彩色礼品袋递给我,“希望龙一以后能开开心——”
“你等多久了?”夜风吹在我的皮肤上冰凉,凛空着的那只手揣进了兜里。
为什么不进家门等我,为什么不给我发消息,为什么凛会知道我的生日。
“本来想着在学校给你的,但一放学你就和其他人一起走了,”凛在灯光下仰头望着我,眼睛里的光亮像是一团温暖的火,“如果去敲龙一家门的话,不就打扰了惠阿姨和叔叔为龙一准备的家庭派对吗?”
凛的理由无可挑剔,但正因为太过完美,所以我才会不理解。
不理解凛为什么会为了我做到这个地步,在她的眼中,我是什么样的存在?
“礼物是我织好的围巾。”
那团柔软的袋子被我珍重的从少女的手中接过来,小心的捧着。
“如果龙一不嫌弃的话,下雪的时候可以戴上。”她始终避开着我的问题,对一个人站在秋夜等待的时间只字不提。
“我会的,”上下嘴唇像是被什么东西黏在一起,费了好大劲我才张开嘴,“整个冬天,从第一场雪开始到最后一场雪结束,我都会戴着它的。”
“真的吗?”凛对着我开心的笑了起来,“那下雪那天,我会来找龙一出门玩的。”
“谢谢你的礼物。”我的心绪扭成一团,对凛的不解与心疼和对收这份的心意的喜悦混杂在一起,这些东西搅得我脑子乱糟糟的。
“不需要感谢,我只要龙一开心就足够了,”她轻笑着把还想说些什么的我推进家门,“快回家吧,叔叔阿姨一定还等着你。”
“凛也一起来。”我抓住少女的胳膊,想着把她也拉进来。
“不行哦,”她先是一愣,然后坚定的推开了我的手,“姑姑还在家里等着我呢。”
“再见了龙一,”凛后退几步冲我招手,“明天见。”
“别忘了,”退出光的范围,少女立于黑暗中,“生日快乐!”
啊,那道声音破开秋夜降临至耳边,也是在那个瞬间,我意识到凛对我的感情要比我对她的感情要纯粹且沉重的多。
后来,我加上了凛的好友,在无法碰面的时刻,也会聊上几句。
太安静了,用表情包来代替文字回复我的凛太安静了。
再后来,母亲每天开始做两份便当了,她告诉我凛的姑姑要出差一段时间,放春假前的这段时间就拜托母亲负责凛的午餐。
“姑姑出差?那凛的父母呢?”我隐约记得小时候凛的母亲住在医院,现在是否已经痊愈?
“凛没有告诉过——也是,无论如何都开不了口吧。”母亲装着便当盒的手一顿,片刻后又长叹一口气。
她提着装着两份便当的便当袋,垂下的眼睛里泪水打着转,比起多愁善感,母亲更像是拥有远超正常值的共情能力,所以她才会如此哽咽着开口:“凛的父母都不在了。”
“……”虽然见到母亲的那副样子我做好了心理建设,但真到听到最坏结果的那刻,心脏还是被狠狠锤了一拳。
“龙一,你千万不能因为知道这件事就对凛……”
“我知道的,妈。”把抽纸递给母亲,我安慰似的抱了抱她,如此答应下来。
是害怕我知道后,擅自给凛加上“失去父母的悲惨少女”的前缀吧,放心吧,我绝不会怀揣着怜悯——怎么可能,我怎么不会在意这件事。
“这是午餐,凛。”我低着头,把那份便当匆匆塞给少女,没等对方说些什么就逃也似的跑开了。
我需要镜子,需要能照出此刻表情的镜子,我不知道自己面对少女时脸上挂着的是何种表情。
不可能和过去一样吧?凛会意识到我的变化吗?我该如何调整自己,如何才能让凛开心一点?
对着少女,我多了很多自己都意识不到的小心翼翼的试探,正是不想伤害到她所以暂时选择安静。
自此,我对着凛的每句话每个动作都需要斟酌和设计,兢兢业业的尽力维持着这段自己都无法定义的复杂感情。
这份纠结持续到学期末,放假的那天下起了雪,凛发来消息约我出去玩,我手忙脚乱的在衣柜里翻着衣服,临出门前不忘围上凛送我的那条围巾。
太安静了,初雪那天只有我一人的公园太安静了。
少女失约了,聊天界面堆满了凛的抱歉,因为外公突然摔倒了,所以她要赶紧去医院。
等我回来,再一起出来玩吧
脖子和半个下巴缩在温暖的围巾中,在呼吸孕育而出的白气间,我想去见凛。
坐在覆着薄薄一层雪的长椅上,听着雪落的声音,我闭上眼,把有关少女的片段从记忆中挑出来。
下次就进去看吧,去那个天台,去看夕阳开学那天许下的诺言,到现在也没有兑现。
等凛回来后,就带着她去天台吧。
我会带着草莓挞上门拜访凛的家十字路口轻飘飘说出口的,并不是玩笑话。
等凛回来后,拜托母亲做一些吧。
不会因为凛的过去而对凛特殊对待答应母亲的承诺,等到此刻才算问心无愧的完成。
等凛回来后,我会好好听凛讲她的过去。
“这些年凛过的好吗?”我不是主动探究对方过去的性格,但对着凛,我想听她开口。
虽然有些晚,但等凛回来,等过冬天,等到开学的那天,我一定要牢牢抓住少女。
但,太安静了,我的青梅竹马未免太过安静了。
葬礼上的凛也是这么想着的吧,她如果在现场也会如此评价我的对吧。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知道为什么,不知道不知道凛为什么永远留在了那个凛冬。
我低着头,从凛的葬礼上压抑且如刀割般的氛围上逃了出来。
头疼的要裂开,心脏要扯破胸膛跳出来了,全身都在疼,我挣扎着瘫坐在长椅上,正对着的夕阳扒开了我的眼睛。
太美了,和那天见到的一模一样。
太晚了,说好要去看的人不在了。
视野瞬间被泪水灌满,我张大嘴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无声且狼狈的痛哭。
“你是那个谁,入江龙一?”不知何时冒出来的男人喊住了我。
“这是凛的葬礼对吧?”
“对,我找的不是凛,是你。”
“不算晚,不如说时间刚刚好,我这有个能救凛的办法。”
说着,男人提起的金色怀表盖住了落日,在我的眼中闪闪发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