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婉婷的眼神如同锐利的箭矢,紧紧锁定着即将踏上楼梯的王姨。
她的红唇微启,宛如绽放的玫瑰,缓慢而清晰地吐露出这样一句话:“王姨,您就不必再上去了,真的没有必要。”
她的声音,宛如平静湖面上的涟漪,却带着一种不可动摇的坚定,仿佛是自然法则般的不可违抗。
听到这句话,王姨的脚步戛然而止,她转过身来,看向张志远,似询问张志远的意见。
张婉婷没有错过这个微妙的瞬间,她接着对张志远说道:“爸,就让王姨留在这里吧。”她的语气依旧沉稳如山,但在那沉稳之下,却隐隐流露出一股不容置疑的决心。
张志远感受到了女儿的坚持,他轻轻挥了挥手,示意王姨不必再继续上楼。王姨会意,轻轻点了点头,默默地退回了房间。
此刻,整个房间被沉默所笼罩,这时,张志远静静地站在那里,他的目光始终未曾离开过张婉婷。
他似乎想从张婉婷口中得到明确的答复。
而张婉婷,她毫不畏惧地与张志远对视,她的眼神坚定而明亮,没有丝毫的退缩。
时间缓缓过去,终于,还是张婉婷率先打破了僵局。她深吸一口气,准备说出心中的想法……
张婉婷在这一刻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仿佛是在汲取着空气中的勇气,她缓缓开口,声音中带着一丝探究:“爸,您曾经进过子墨的房间吗?”
张志远的目光紧紧地锁定在张婉婷的身上,他的声音带着一丝疑惑,却也透露出一种深沉的关切:“老大,你这是什么意思?”
直到张婉婷确认了父亲从未踏足过子墨的房间。
她才缓缓地,吐露出那些隐藏的秘密:“爸,您可知道?在子墨的房间里,那个衣柜内,只有两套被洗得发白、颜色几乎无法辨认的旧校服,以及一套崭新的西服。”
“除此之外,再无其他衣物。子墨如今已经步入了大学,他又怎会还穿着高中时期的校服呢?”
她的语气逐渐变得沉重:“而且,子墨也绝对不会对咱家那两床普通的被子产生任何兴趣。”
最后,她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像这样空空如也的房间,还有什么值得我们费力收拾的呢?我们又何必大费周章地给他寄送这些东西呢?”
“倒不如直接买两床新被子送过去,但您觉得,就算这样做,子墨他会接受吗?”
随着声音的逐渐升高,张婉婷的泪水也开始不受控制地流淌下来。她一边哭泣着,一边默默地低下头,纤细的手指轻轻擦拭着眼角的泪花。
一旁的张志远见状,不禁皱起了眉头,他的目光转向徐慧兰,带着一种深沉的语气问道:“你难道从来没有给孩子买过衣服吗?”
听到这话,徐慧兰沉默不语,她的沉默如同一座高墙,将所有的回应都阻隔在外。
张志远见状,心中一阵叹息,但他也没有继续追问下去。
毕竟家中孩子众多,通常情况下都是由年长一些的姐姐们帮忙购买妹妹们的衣物,又或是孩子们根据自身喜好自行选购。
然而,如今子墨连生活费都没有,要想买新衣服自然也就成了一种奢望。
可是,子墨已经在家待了整整三年,却连一件礼物都没有。
紧接着,张婉婷情绪激动地高声质问:“爸妈,你们为何执意不肯让子墨离开我们家呢?你们可知道,子墨小的时候是在街头流浪的,为了一口吃的他能做很多事。”
“他不得不在寒冷的大街或公园过夜,甚至为了区区一个包子跑好远的距离。当他因为与野狗争抢食物,因为偷窃包子而被追赶挨打的时候,你们又身在何处?你们有什么资格阻止子墨离去?”
“呜呜呜,呜呜呜……”张婉婷的哭声愈发响亮,最终演变成了声嘶力竭的怒吼。
她的内心充满了痛苦和不解,对子墨的遭遇深感同情,同时也对父母的做法感到愤怒与不满。
张婉婷大口喘着粗气,满脸泪痕地继续说道:“爸妈,你们知道吗?子墨他……他是因为在路上遭遇车祸受重伤昏迷不醒,才会被福利院院长捡到带回去的啊!”
“而当子墨生命垂危、昏倒在医院病床上的时候,你们又身在何处呢?”
“子墨能够顽强地活下来本就是个奇迹,但他一直苦苦支撑着,满怀期待地等待与亲人团聚。可我们却如此对待他,你们了解这一切吗?”
“记得那一次,我偶然间在公园发现正在熟睡中的子墨时,他告诉我,自己拼命挣扎求生仅仅是为了能再见家人一面。”
“然而,就在与咱们共同生活的这短短三年时间里,他竟然生平头一回产生了轻生的念头。天啊,我们为何如此残忍无情?为什么就不能放子墨离开呢?”
话到此处,张婉婷情绪已然失控,她的声音变得异常沙哑刺耳,好似要将喉咙扯破一般。
最终,她因体力透支殆尽,整个人如泄气皮球般瘫倒在地,陷入了昏厥状态。
看到直挺挺地倒下去的张婉婷,徐慧兰心中一惊,急忙飞奔过去。
她一边大声呼喊着:“婉婷!婉婷!你怎么了?”一边焦急地看着躺在地上毫无反应的张婉婷。
旁边的王姨也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得不轻,她手忙脚乱地拿出手机,颤抖着手指拨通了120的急救电话,声音焦急的说道:“你好!这里有人昏倒了……”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每个人的心都紧紧揪着,祈祷着张婉婷能够平安无事。
而此时的徐慧兰,则一直守在张婉婷身边,不断呼唤着她的名字。
随着警笛声响起,在张家厅的几人也都陪同医生来到了医院。
就在这时,刚睁开眼睛的张婉婷,眼神还有些迷茫,但她还是努力地张开了嘴,声音略微低沉地问道:“妈,子墨他……他真的是您亲生的孩子吗?”这句话仿佛用尽了她全身的力气,让人不禁为之一震。
同时,她的目光紧紧锁定着徐慧兰,似乎想要从她的眼神中找到答案。
而站在一旁的母亲,则被女儿突如其来的问题搞得有些措手不及,脸上露出一丝惊愕之色。
徐慧兰面对这个问题有些茫然失措,她实在不知该如何回应。
要知道,自从了解到子墨存在诸多不良习性之后,连她自己都心生疑虑,是否这个孩子真的是自己亲生的?
于是背着所有人,她曾暗地里悄悄去做过好几次DNA鉴定,然而每一次结果都毫无例外地指向同一个事实——子墨千真万确就是她的亲生骨肉!
如此一来,尽管日常生活中子墨总让她气恼万分。
但作为母亲,她终究无法狠下心将其逐出家门;无奈之下,也只好选择对子墨不理不睬、冷眼相待罢了。
听到张婉婷所言,他们不禁陷入了深深地自责之中,内心充满了懊悔和愧疚之情。
就连一向坚强的张欣怡也无法抑制住自己的情绪,开始自责起曾经自己做的那些事情。
然而,他们不知道的是,子墨早已悄然离去,远离了下海市这片土地。
他的身影渐行渐远,慢慢地消失在了茫茫人海中,让人无从追寻。
此刻,众人心中涌起一股无尽的失落感,就好像失去了生命中最重要的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