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一块无人居住的荒地。
当然,这是从前,如今却不是。
这块地附近放眼望去虽不见村落与农田,但却有不少罪犯在官兵的是统指下,在忙活着修建什么东西。
在这处不远的高地上还有临时搭有不少民帐,明显是给这些正在服役的罪犯的居住地。
也就是说,这群人在未来一段时间内,都得在此处服役修建。
戚玉寐仔细观察了一番后,仍是没看明白这群人在此处修建什么,便直接开口问了。
“这群人在修建什么?”
“轨道。”
“轨道?”戚玉寐越发不解:“何为轨道?”
“通车的轨道。”
说完这五个字后,骑在马上的温南方耐心的给戚玉寐讲解了何为轨道,这轨道修建后又是如何通车的。
戚氏早先便是以商贾起家的,手下生意遍布整个大济,说戚氏富可敌国,都只是往小了说
。
有句话说得很明了。,要想富,先修路。
戚玉寐太知道“路”的重要性了,听温南方讲完何为轨道,轨道修建好后,这里又是如何通车的,半晌都没有说话。
路一旦建好,不仅缩短了赶路的时间,更是加强了贸易往来的安全度。
行商最怕的是什么?就是怕路遇山匪劫道。
丢了货物,倾家荡产都是轻的。就怕杀人越货,死了都没人知。
便是非是乱世时,行商的商贾,不去标行里雇佣个百来人沿路看押货物护卫安全,谁敢走远路行商?
而这些所花的费用,无形中也增加了货品的价值。
这就是为什么有些南边的货物一个铜板可以买一大堆,而到了北边,却到了一两银子一斤的地步。
东西贵了,平民百姓自然用不起,只能是富贵人家偶尔买来享受的新鲜东西。
从经济的角度上来说,价格高昂,也意味着买品者大大的减少了,需求量必也不高,此为贸易缩减,经济又如何带动?
经济一旦带不动,产物者也不会多产,只自给自足,如此产物的产量也会大大缩减,然后恶性循环。
大济乱了十余年,导致大面积饥荒的原因除了战乱外,最大的原因是经济颠覆。
林知皇治下能安居乐业,人人可吃饱喝足,也是因为林知皇在掌权后的第一步,就先建立了“经济”。
在戚玉寐看来,林知皇掌下某地后,第一个就收拾当地世家,就是因为当地世家掌控着此片地方的某个“经济体”,而她将这些世家手下的“经济体”全部收归到手下,为公掌控。
然后再合理调动每个经济体资源进行整合,形成一条完整的链条,让治下之民全部动起来,可以为生计,为产出而付出时间与劳动。
如此,百姓们踏踏实实的干上一年,都赚了银钱,可以吃饱穿暖,手里还有了余钱,也会用于“买物”,便有了大量的“买”这个动作,
有了大量的“买”,就会有大量的“产”,如此良性循环下去,朝廷的税收每年也会增加,并也有了更多的钱用于公有建设,以及军中。
这其中最绝的一点是,百姓们生活有了奔头,衣食住行有了着落的同时,也就意味着他们每日都将时间用于了“产”,便没了时间琢磨着如何去“乱”。
便是有那脑子不清醒的“乱”徒,大量已经丰衣足食的百姓也会自发的“清除”。或是检举,或是报官,许多乱在最初刚有苗头时,便会被扼杀在摇篮。
时间一长,长治久安的繁华便现,军队兵强马壮,国家也成为无人可欺的强国。
这段时日,戚玉寐在林知皇治下作,看到并不是林知皇所展示出的硬武器,而是这些软实力,也正是这些,让戚玉寐对林知皇是打从心底里佩服的。
现在.......林知皇才掌盛京,就已经开始修建道路了?
新帝还真是........一刻都不歇。
戚玉寐还在消化温南方所说的“轨道”时,随边弘也正在仔细观察这些服役的罪犯,看了一会后,挑眉问:“这是主公之前俘虏的那些降兵?”
温南方轻嗯了一声,指的那些罪犯的袖肩道:“黑色的是齐氏降兵,绿色的是苗氏降兵与清平军,蓝色的是姜氏降兵。”
随边弘听完后点头:“将这三方降兵混在一起服役,也能防止他们团结在一起起乱。”
温南方笑着指了指不远处高地上的专门为他们搭建的休息营帐:“主公待他们可不差。”
随边弘唔了一声:“所以他们干活才有干劲。”
温南方摇头:“他们干活有干劲,是因为想争当个第一。每月获得第一者,可减刑一年,得银五两寄回家去。”
随边弘听后桃花眼微阖:“这待遇,可都不像是对罪犯了。这可比之前大济朝官府招役的条件都好了。”
温南方颔首道:“主公言,这些士兵也是跟错了主公,与那些犯了恶事进牢里的罪犯不同,不必苛待,得让他们有个奔头。”
随边弘唇边挑起精致的笑:“主公就是仁慈。”
该狠时,比他人都狠。该慈时,又比他人都慈。
狠时凌厉超众人,慈时温和胜群英。
这就是他所奉的主公啊.......
“我不信。”
久没有说话的戚玉寐,在这时终于开口说话了。
正在闲聊的温南方与随边弘同时转头看向他。
戚玉寐直视两人的目光道:“轨道车我从未见过,我不信。”
这就是要去看轨道车的意思。
温南方要的就是戚玉寐主动提去看,含笑道:“那个先不急,晚上带你去云林的工坊看,再带你去看一样东西。”
戚玉寐气的对温南方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随边弘见戚玉寐如此,眸中浮出笑意,这是开始服软了,倒也识时务。
三人骑马又向北行了一个时辰左右,到了另一块荒地,还没有进前,三人便听到了爆破声,连马蹄下的地面都在颤抖。
格外惜命的戚玉寐勒紧马缰,不再前行,转头问骑在侧边的温南方:“炸雷?”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