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漾没有开免提,两人又是在海边,翻滚的海浪声吞掉了通话声,傅景川并没有听到电话那头说了什么,但注意到了时漾倏然僵在嘴角的神色,他原本闲适靠着座椅的身体本能朝时漾前倾,手掌也伸向了她通话中的手机。
时漾回过神来,冲他摆手做了一个“没事”的眼神,阻止了他想替她接电话的动作。
“我能知道是什么原因吗?”时漾定了定心神,对电话那头开口道,“他们是对设计作品不满意,还是因为我那天没有依约过去面谈?”
“设计案他挺满意。”秦盛凯说,“伍总认为有进一步完善的空间,他不满意的是你的工作态度。”
“可是……”时漾想了想,问秦盛凯,“秦总,您觉得我算是工作态度有问题吗?”
秦盛凯也没想到时漾会突然反问,一时间愣住。
“您就实话实说,我这算是工作态度有问题吗?”
时漾重复,在这个问题上很坚持。
虽然她觉得她那天放下工作陪傅景川来海市多少有点对不住公司的抱歉感,但她并不认为这个可以上升到工作态度问题。
虽说她受伤一事和工作无关,但她是因为身为甲方的“筑界精英”把面谈地点约在了机场,她去谈工作过程才遭遇的绑架,不去赴这个工作的约她根本不会白白遭受这场无妄之灾。
她因为这个事被迫休伤病假,但伤病假期间还是坚持完成了工作,她的不出差也是在她的伤病期间,她并没有义务在休病期间去出差。
再退一万步讲,她和伍总不同城,隔着两千公里的城市,他要求第二天面谈她就必须得当晚飞过去,也不看她方不方便,毫无商量余地,相较于指责她工作态度不行,她觉得伍总更显不近人情一些。
他只是甲方,又不是皇帝,一声令下就要人不管身在何方、方不方便地马不停蹄赶去见他,纯纯是有病。
秦盛凯也听出了时漾话里的不悦,语气反而和缓了些:
“你的工作态度自然是没问题的。”
但嗓音里多少带着些许敷衍的安抚。
时漾也约略明白了他这两天不回她信息的原因,心里多少还在因为这个事气着。
时漾多少也有点被浇了盆冷水般的心灰意冷,她是可以接受秦盛凯直截了当地对她说不满意她的工作态度的,但他这样冷处理的方式多少让人心里不舒坦,也不清楚他是想就此裁了她但碍于面子不好开口还是其他,因此沉吟片刻后,时漾对秦盛凯开了口:
“那这个项目咱们还要吗?”
“算了吧。”秦盛凯声音听着有些意兴阑珊,“人家既然已经把我们踢出竞争行列了,不做就不做了吧。”
时漾没有说话。
秦盛凯叹了口气,斟酌着道:“时漾啊,筑界精英毕竟是咱们公司的大户,就这样得罪了,公司也挺难做人的,公司同事意见也大……”
时漾听出了他话里的意思,轻声打断了他:“秦总,我明白您的意思,这件事确实是我处理不好,之前接手这个项目的时候您也说过,这个项目是作为我能否通过转正的考核指标,我没能如愿拿下项目,我辞职吧。”
“也不是说让你辞职……”
秦盛凯尴尬笑笑,赶紧找补道,“我的意思是你刚受伤,身体还没好完全,最近你家里也事情多,所以不如就先给你放个长假,等以后你空下来了,再考虑回来上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