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方梨泡完澡从浴室出来的时候又换了一套家居服。
宴先觉靠在沙发上闭目养神,听到楼梯处传来的声音,招招手叫人到他身边来。
他伸手试了试姜汤的温度,刚刚好可以入口的样子。
沈方梨走近看到姜汤立马皱了皱眉头。
宴先觉端起一碗:“来,老公喂。”
沈方梨早就发现了,宴先觉在一件事上找到了乐趣,就会像小孩子得到了新玩具一样,一直玩到他腻。
由此可见,这个称呼一时半会儿宴先觉是不会改了。
她一脸纵容的坐到宴先觉身边,脸上写满了又想玩什么,在宴先觉拿起勺子的时候,乖乖的张开了嘴。
宴先觉见她这么配合,自己也笑了起来,还真的就从碗里舀了一口送入沈方梨口中。
沈方梨一顿,但吐出来又不雅观,她只好勉强把嘴里那口姜汤咽了下去,朝宴先觉狠狠翻了个白眼,随即从他手里接过碗。
“我怀疑电视剧里一口一口喂药的,都是想把人苦死。”
说完,她大口大口的快速把碗里的姜汤喝完。
宴先觉在一旁的沙发上笑个不停,在沈方梨没好气的把碗放下来的时候,又立刻抽了张纸巾凑上去给沈方梨擦嘴。
沈方梨瞬间就哑火了。
她总算是明白为什么宴先觉在宴家也算不上是乖巧的孩子,但宴家人还是有那么厚的滤镜了。
毕竟不是所有的熊孩子都熊而自知,并且在你生气之前立刻凑上来哄的。
宴先觉不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他把纸巾团了团丢到一旁,指尖在沈方梨比平时要艳红很多的唇畔处摩挲了几下。
他突然就想尝尝姜汤的味道了。
几分钟后,沈方梨软哒哒的靠在宴先觉肩膀上,宴先觉一手揽着人,另一只手里端着还勉强能算是温乎的姜汤小口小口的喝了起来。
沈方梨突然问道:“所以我妈……”
宴先觉没让她问完,不管如何,这对一个爱父母的女儿来说都太过残酷了。
宴先觉只是说:“方女士身体虚弱,沈总决定送她去国外的疗养院换个环境养身子。”
沈方梨一愣,片刻后点了点头:“这样也好,看不到方家那些人,她总会想开的。”
宴先觉不置可否,沈方梨这样说了,他就顺着对方的意思跟着点头。
“今年过年你家里只有你和你爸,要不要干脆来我家过。”
沈方梨瞬间从有点儿伤感的情绪中挣脱了出来,她甚至想伸手去摸摸宴先觉的脑门,看看对方是不是烧糊涂了。
正常人怎么会想到这么不切实际的主意!
别说他俩现在只是男女朋友,就算是夫妻,哪有带着老爸去婆婆家过年的啊。
宴先觉不认为哪里有问题:“你爸只有你一个女儿,你过年总不能不回去,可我也不想过年和你分开,那为什么不能两家人一起过!”
他一脸的理直气壮,噎的沈方梨一时不知道怎么反驳他。
宴先觉在说歪理这件事上,真的别有一番天赋。
沈方梨伸手在他额头上戳了戳,宴先觉顺势就往沙发后面倒去,他手还放在沈方梨的腰上,连带着沈方梨也跟着摔到他身上。
沈方梨懵懵的抬头,就看到宴先觉已经自然的伸长胳膊从旁边把毛茸茸的毯子扯过来盖在两人身上:“睡一会儿?”
沈方梨想想感觉也行,刚泡完澡本就有点儿昏昏欲睡的,两人今天又都没睡午觉,她点了点头。
宴先觉的手又一下没一下的在她后背处轻轻拍着,沈方梨窝在他臂弯里,嘴角不自觉的勾起,忍不住撒娇道:“你这样,像是哄小朋友一样。”
宴先觉轻哼着在她耳边说:“你就是我的小朋友,忘了当初是怎么叫哥哥的了?”
沈方梨闭嘴了,宴先觉是真的很喜欢拿她叫哥哥这件事来调侃她。
最终宴先觉也还是没等到宴家人攒一百分再回家,因为要过年了。
宴先觉就算再怎么跟家里耍小脾气,也不至于过年还不回家。
更何况,他二姐也回来了。
宴先觉十分惊讶,因为彻底恢复记忆的他,已经想起来二姐在书中的设定是在研究她老师付出了一生心血的项目,而如果那个间谍没有被抓住,而是如同原著一样一直待在研究所里,那她这会儿应该正在研究的关键期才对。
宴珊对此的解释是:“我研读了爷爷留下的易经,在里面得到很多灵感。”
宴先觉:“???”
看到自家小弟眼里快要溢出来的问号,宴珊难得露出一个笑容,踮脚抬手在他头上揉了揉:“总之一切都很顺利,不需要担心。”
宴先觉不太懂二姐研究的那些东西,既然二姐这么说了,他就这么信了。
宴珊却突然话题一转,问起他最近不回家的事情。
宴先觉怎么也没想到先问的人竟然是他二姐,他犹豫了一瞬,最终选择实话实说:“我只是不知道怎么说。”
宴先觉心里犹豫了很久,他要说实话吗?说宴家命中注定的结局有一半都是他帮作者参谋出来的。
他们会不会责怪他,宴先觉承认自己一直在用倔强和生气来掩饰自己内心的恐惧,至于宴家人隐瞒他失忆的事情,他从一开始就没有生气。
他能理解,如果换个立场,他也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他语句有些含糊,换个人来可能都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但知道他有两段人生经历的宴珊只是镇定的点了点头。
“既然这样的话,其实我们也有事情和你坦白。”
“啊?”宴先觉愣在了原地,不明所以的开口,“什么事?”
宴珊没说话,她只是牵起自家已经比自己高了一个头的小弟往门外走,就像小时候带他去外面吃现打的蛋卷冰淇淋一样。
宴珊其实不太知道,宴先觉是真的认为外面卖的比家里甜品师做的好吃,还是单纯想扯着她出门。
但她愿意在宴先觉孤立无援的困在自己情绪里的时候,牵着对方走出来,就如同当初小小一团的宴先觉拉着她走出去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