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被自家小弟弟不可置信的目光娱乐到了,宴琬愉快的笑了两声。
又在宴先觉提出抗议之前及时换上了一个比较严肃的表情。
“最近宴氏和林氏有些摩擦,你一个人在外面太不安全了。”
宴先觉撇嘴,小声嘀咕:“我明明有带保镖。”
宴琬自动无视了这句话,转而叮嘱沈方梨:“梨梨也是,这段时间让保镖们轮流跟着你,不要嫌麻烦。”
不知道为什么,她明明什么细节都没说,但沈方梨就是嗅到了一股风雨欲来的气息。
她被宴琬的表情所感染,不自觉的也跟着严肃了起来,认真的点点头。
宴先觉最终还是选择跟宴琬回家了。
这是必然的结果。
沈方梨请的假连带周末已经过去了,她都要回学校了,宴先觉还留在沈家干什么,和沈爸大眼瞪小眼吗?
他这两天只是想在多陪陪沈方梨的同时,向家里表达一下自己被隐瞒的不满而已。
哪怕宴琬不来,宴先觉也差不多要回自己别墅那边了。
何况宴琬还给了他这么一个不能拒绝的理由呢。
宴先觉不是那种明知道家里最近很忙,还要跟着添乱的性子。
他又不是宴辞。
沈方梨/宴琬:“……”
两个能听到他心声的人面面相觑。
她俩同时沉默了,沈方梨一时间都有点儿可怜宴先觉这个二哥了。
这是什么动不动就要被拖出来拉踩的可怜人啊。
再联想到宴先觉连游戏懒着玩都要交给宴辞的举动,沈方梨:“……”
有宴先觉这么个弟弟,可真是宴辞的福气。
宴先觉不知道沈方梨正在心里蛐蛐自己,就算知道,他也只会理直气壮的给出自己的狡辩。
他温柔的低下头,跟送他和大姐出门的沈方梨对上视线,然后在沈方梨略显害羞的目光中,在她额头上落下一吻。
宴琬自觉的朝车所在的方向走了几步,给这对儿小情侣留下充足的告别时间。
宴先觉嘱咐着:“除了保镖手链也要带好。”
沈方梨乖巧的点了点头,举起自己带着手链的那只手:“放心吧,我除了洗澡时刻都带着呢。”
“我爸在我手机里也装了定位的。”沈方梨悄悄踮起穿着拖鞋的脚尖,在宴先觉的下巴上亲了一口。
“其实我觉得应该没有人会对我出手的,性价比也太低了,”在宴先觉不赞同的目光中,沈方梨笑着抓着他的胳膊晃了晃,撒娇道,“退一万步讲,就算真的有这种脑子有坑的人,我相信你也会第一时间找到我的。”
宴先觉颇为无奈的在她额头上点了一下:“虽然你说的也有点儿道理,但也不要给自己立这种fg啊。”
上车后,司机开的路并不是回宴家的,这明明是去宴氏总部的路,他还不至于连这都不认识。
宴先觉有点儿意外,定睛看着宴琬等她给自己一个解释。
宴琬按下手边的按钮,密闭隔板缓缓升了起来,她和宴先觉所在的后排自然的形成一个适合谈话的小空间。
这时候宴琬才缓慢的开口解释:“大哥这几天深刻的反省过了,家里的事的确不应该觉得你年纪小就瞒着你。”
宴先觉产生了一点儿不好的预感:“所以?”
宴琬微微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她什么都没说,又好像什么都说了。
宴先觉的背脊顺着脊髓窜上来一股凉意的同时,他听到了宴琬幸灾乐祸的声音:“所以,恭喜你,最近需要到宴氏加班了。”
宴先觉:“???”
这到底有什么好值得恭喜的啊!
宴琬看到他脸上逐渐浮现出不想上班的痛苦神情,不由得露出会心一笑。
事实上这是他们趁着宴先觉不在家的这几天,多次开会、反复琢磨,最后才确定下来的方案。
他们从一开始,就没想着永远瞒着宴先觉。
何况他已经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并且表现出想要探寻的意思。
那宴家人也不会特意在他寻找答案的路上设置阻碍。
比起一家人围成一圈,跟宴先觉坦白“对,你猜的没错,你的确是失忆了,而且我们还能听到你的心声”这种听上去就如同火星撞击地球一样炸裂的方式。
他们更希望宴先觉能在这个寻找答案的过程中,用一种更加平缓而缓慢的方式,找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如果计划一切顺利,那么他们也会在这次一举清除掉林家这个隐患。
到那时候,就更没有瞒着他的必要了。
只是看着宴先觉一脸要去兴师问罪的架势,宴玩猜测他和大哥在公司里磨合的阶段,应该也会相当有趣。
可惜她看不到了,她还有别的事情要做。
宴亦安看着走进办公室的两个人。
一个面带笑容,一看就是满足了自己恶趣味心情不错的样子。
另一个……也还没杀人。
宴亦安自然的让他们在旁边的沙发上休息一会儿,让他把自己手里的这点儿事忙完。
宴先觉认为林时是在故意躲着自己。
的确有这个原因,但是也并不完全,林时最近的确非常忙。
忙到余白都不得不以身体原因帮林时办理了休学手续。
而他忙碌的起因,就是宴亦安。
宴亦安有一个无论谁听了都会认为太过大胆的计划。
哪怕是宴父宴母,也觉得这是一步险棋。
但生意场上,向来是狭路相逢勇者胜。
宴亦安从不缺乏冒险精神,高风险往往也伴随着高回报。
自打能听到宴先觉的心声,他就一直在为此做准备,
现在只是他觉得时机成熟了。
宴先觉从逍遥子那里得到的时间提醒是四年,宴亦安却不愿意让达摩克利斯剑一直悬在宴家的头顶。
“做空林氏股份?”宴先觉惊讶的看着一脸平静的说出这句话的宴亦安。
宴亦安点头。
宴先觉看出他脸上的坚决和不容置疑,一时间有些犹豫。
宴家有那么多钱吗?
不是他对宴家不自信,而是他还没忘,这是一个小说融合的世界。
作为一个作者给男主的背景设定,它或许混乱,但一定会在最后被男主尽数掌握。
宴亦安:“最近,你应该也听说一些关于林家的流言了。”
宴先觉点头。
最近林家的确诸事不顺,但也仅仅是不顺而已。
这点儿小事或许会对林家造成一些影响,但绝不会动摇树大根深的林家的根本。
但宴亦安的下一句话,就告诉他,不他这次不仅打算动摇林家的根本,他甚至准备把林家这棵树都给拔了。
宴亦安知道他在担心什么,坦言道:“流言是我让人放出去的,但这只是在声东击西。”
宴先觉侧过头看他,宴亦安轻笑:“林琅在限制交易期内违法买卖股票。”
宴先觉眉头微皱,如果以此为由举报林琅,他的确会面临调查。
但林氏背后的掌权人,可不是林琅。
无论是林琅还是林时,不过是林老爷子推到台前的傀儡罢了。
他相信,如果有需要林老爷子绝对会毫不犹豫的废掉林琅。
宴亦安肯定了他的想法:“所以我们要在林老爷子还没反应过来之前做完这一步。”
宴先觉皱眉。
片刻后,他问了一句:“这里面,林时参与了多少?”
宴亦安轻轻吐出两个字:“全部。”
宴先觉冷哼一声:“哼,我就知道你和他背着我有个计划。”
宴亦安没接话,他只是无奈的和宴琬对视了一眼。
宴先觉深吸一口气,决定把这笔账也记林时身上。
下次见面,他一定要让林时知道花为什么这样红。
“所以需要我做什么?”
宴亦安用一种若有所指的语气暗示道:“公司有一位副总之前出了场车祸,现在身体状况不太适合继续出任副总职务,公司现阶段也不太适合有比较大的人事变动。”
宴先觉听懂他的暗示了吗?
他当然听懂了,他只是懒,他又不傻!
但他眼睛一眯,总觉得大哥没安好心。
宴亦安对此的回应是,面不改色的微笑。
宴先觉的手指摩挲着企划案上明晃晃写着的一百亿流动资金,不得不说这是一个非常有诱惑力的提议。
从他发现林时或许和他有旧之后,他就一直在想逍遥子的话。
林琅和林时的故事都是基于林家而设置的。
那么如果釜底抽薪端掉林家的话,剧情是不是也能就此结束?而不是非得献祭主角。
宴亦安察觉到他的心动,立刻加码:“只是暂时代理,而且你也不需要每天打卡上班,只是有这么个职位,出门办事到底名正言顺一些。”
“行吧。”宴先觉勉强答应下来。
当晚宴先觉在电话中和沈方梨抱怨:“明明我才大学啊,怎么就走上了社畜的不归路呢。”
沈方梨:“???”
你要不要看看真正的社畜是什么样子的啊。
不是她说,就宴总这条件,压根不是给公司找副总,这明显是给自己找了个祖宗。
但自己的男朋友,除了宠着她还能怎么办!
“宴总不是说了只是暂时吗?”
“如果实在太辛苦的话,就让季希帮你分担分担。”
沈方梨不提,宴先觉都快忘了季希还有个他助理的职务挂身上呢。
他难得有良心的说了句公道话:“季希也是很辛苦的。”
沈方梨在电话对面因为他的这句话足足笑了五分钟。
最后在宴先觉逐渐核善的眼神中笑着打了个嗝说道:“可他的辛苦,不就是你造成的吗?”
宴先觉只用眼神就完成了对沈方梨的审判。
沈方梨笑脸盈盈的在嘴上做了个拉拉链的动作。
但事实证明,沈方梨的话并没有任何恶意,她只是在单纯的写实。
宴亦安的行动力十分惊人。
再加上一个一直在旁边蠢蠢欲动搞事的林时,两人加起来已经达到了一加一大于二的效果。
宴先觉在工作之余,不由得在心里感叹:起猛了,竟然看到主角和反派统一战线了。
就在宴先觉隔壁没多远办公室的宴亦安:“……”
怎么说呢,其实他也有点儿习惯了。
他对宴先觉自然不需要像其他人一样隐瞒。
在宴先觉勉为其难空降副总职务的第二天,他就知道宴亦安这次会有这么大动作的另一个原因。
那一百亿的流动资金中,竟然还有季氏的事儿。
说起来宴先觉已经很久没有见过季恒了。
宴先觉对他的印象还停留在宴会上左右摇摆举棋不定的模样。
宴先觉有点儿好奇,季恒怎么会有这种魄力和宴亦安联手狙击林家。
他拿这事儿去问季希,关键是他实在不想看这些破报告啦。
视频对面的季希则表示:“他对外其实一直挺有魄力的。”
“而且,”季希小心的觑着宴先觉的脸色,诚实的说道:“你大姐好像要跟我舅舅联姻。”
‘啪’
宴先觉的手机滑落到了地上,他捡起来发现视频还没关闭,一连串的话脱口而出:“什么?什么时候的事儿?我怎么不知道?谁同意了?我不同意!”
季希看着电话对面火冒三丈的宴先觉,感觉他再不说点儿什么,宴先觉就要连夜去做掉季恒了。
他连忙道:“应该只是对外释放两家要合作的信号而已。”
“那也不行!”
宴先觉没给季希更多的说话机会,直接冲到了宴亦安的办公室。
宴亦安看着难得冒冒失失的人,挥手让正在做汇报的人先出去。
他已经知道宴先觉的来意,但还是摆出一脸茫然的表情:“怎么了?”
宴先觉脸色难看,比宴亦安让他来公司上班的时候还难看。
“大姐要和季恒联姻?”他问话的时候,眼睛紧紧盯着宴亦安。
听着他在心里已经开始给自己罗列罪状了,眼瞅着十八层地狱都要不够轮的了,宴亦安深感自己被迫背上了很可怕的锅。
宴亦安干巴巴的开口:“你听我解释。”
宴先觉双手抱胸,站在他办公桌对面:“你说吧,我听着呢。”
宴亦安张了张嘴,这从何说起呢,说这是宴琬自己的主意,他也很意外,宴先觉会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