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先觉牙疼的沉默了一会儿。
雷轩则是在他的沉默中似乎反应过来了什么。
“不会吧？”雷轩语带惊讶，“你觉得B级高了？”
宴先觉摇摇头没说什么，只是表示：“这件事既然交给你了，就由你来决定。”
雷轩碎碎念一样：“不可能高的，毕竟是你钦点，如果给个C级就有些太低了，加上人家还自带职业技能，就算以后真的没戏拍，也能在公司转型做个剧组指导之类的幕后工作，没必要给个C级羞辱人。”
宴先觉听后难得夸了雷轩两句：“不错，走脑子了。”
不管宴先觉认为他这个等级定的合不合适，至少雷轩是有自己的理由和依据的。
左右不过是一个艺人罢了，宴先觉不是很在意，但雷轩的进步他是看在眼里的，看来特助的外包时间或许可以缩短一些。
雷轩听到他这话，嘴角先是不自觉的略微上扬了一些。
又在牵扯到一定弧度的时候猛然反应过来好像哪里有点儿不太对劲儿。
他略微提高声调的控诉道：“宴先觉！你是不是在我说我之前做事都不走脑子？”
宴先觉清了清嗓子，四平八稳的说：“我可没有，别诬陷我。”
雷轩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然后拉旁边的姚未晚来评理。
一直安安静静降低自己存在感的姚未晚：“……”
他有时候也想不明白，雷轩到底为什么被坑了这么多次，还坚定不移的认为自己能反坑回去。
他没接雷轩的话，而是问宴先觉要不要看看刚才的回放。
宴先觉随意的摆了摆手：“把沈方梨的单独剪出来发我一份。”
雷轩顿时“嘁”了一声：“原来你喜欢这个类型的。”
宴先觉不置可否。
他不是喜欢这个类型的，准确的说，在沈方梨之前他就没有固定喜欢的类型。
只是刚刚忽然想起在原著里沈方梨的倒霉事迹，就很想看一些她理直气壮使坏欺负人的画面。
特别是当这个反派爽到尾的时候，宴先觉希望这种好运会从剧中投射到现实中。
剧组搭建好的场景中，男主和沈方梨正拍两人在长公主府内初遇的画面，原本欺负人的凌厉眼神不知为何忽然柔和了下来。
她的目光穿过层层围绕着他们的剧组工作人员和宴先觉对上视线。
宴先觉也勾勾嘴角无声的朝她笑了一下。
监视器后，姚未晚的眉头略微皱起，这一幕沈方梨应该像是一只被外来者侵占领地的刺猬一样，竖起尖锐的刺扎向男主，而不该是柔和的，但在注意到她目光的方向后，姚未晚无语的吐槽了一句：“家属就不要影响演员入戏了！”
宴先觉好脾气的道歉：“抱歉抱歉。”
“不过我有点儿好奇，”宴先觉问出了一个他疑惑挺长时间的点，“小郡主作为反派，为什么没下线？”
反派不是他定义的，是沈方梨拿到的剧本上就是这么写的。
两人不小心打扰到拍摄的事情就被这么略过。
毕竟只是拍照，沈方梨重新调整自己状态也就几秒钟的时间，姚未晚也没抓着这事儿不放。
在听到宴先觉的疑惑后，他语气诚恳的承认：“原本这个角色的确下线了。”
在雷轩的第一版剧本里的确是这样。
但两人琢磨了半天，最后还是一致认为，不下线效果会更好。
“男主是个睚眦必报的性格没错，他会在得到父亲被害死的消息后，第一时间就决定借兵谋反。”
“但他也是个会权衡利弊的政治家。”
“他没有很多忠诚，在长公主借给他的兵攻入京都之后，他利用他父亲的大军平衡长公主的势力。”
“对已经杀死了老皇帝为父报仇的男主来说，驻扎在京都外的长公主大军才是他当时的心腹大患。”
“小郡主在他看来，不过是一个被宠坏的宠物，是长公主不能表现出来的一部分的性格投射。”
“他不确定对小郡主出手会不会给长公主这个强敌提供出兵的借口。”
“况且长公主手里还有他当初借兵的凭证。”
“借他国兵攻打自己的国家，哪怕他现在已经登基，也实在算不上什么能拿上台面的事情。”
宴先觉点头表示理解。
男主那时候刚得到皇位，一旦这件事被爆出来，趁机揭竿而起的必然不在少数。
雷轩补充了一句：“小郡主这个角色，只是为了完善长公主的人设而存在的。”
“所以她到最后也没有人物弧光没有进步，她还是一个被长公主宠的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宠物，招猫逗狗没有人敢招惹，却也不会被长公主列为继承人的行列。”
宴先觉：“没有人物觉醒，她自己也不会意识到这一点。”
雷轩点头：“长公主也不允许她觉醒，她一旦觉醒，下场只有一个死。”
宴先觉撑着下巴：“但如果能嚣张一辈子的话，带入小郡主的人生也挺爽的。”
雷轩在旁边赞同的点头。
姚未晚想给他俩一人一巴掌，让他们俩清醒一点。
但一想到这两人自己平时的表现，姚未晚放弃了，他能指望两个人生目标是混吃等死的富二代什么呢。
他只是默默说了句：“小郡主的人物底色其实是个悲剧。”
宴先觉试着想象了一下，如果小郡主觉醒，那她会不会像是林时一样？
晚上他把这个想法跟沈方梨说了，沈方梨想了想后，认真的告诉他：“不可能！”
“小郡主的底色里没有善良，但也不是一个蠢货。”
“能在浑身心眼子的长公主眼皮子底下当一辈子无忧无虑的小郡主，只有蠢是不行的。”
“况且，”沈方梨认真的说，“林老爷子再是个封建余孽，他也不是真正的皇权，林时能得到很多资源而小郡主是所得不到的。”
“她知道自己不能觉醒，所以就此沉沦。”
沈方梨显然对这个角色是有自己的看法的。
但现在这不是重点。
她把吹好的头发松松垮垮的盘在脑后，踩着拖鞋啪嗒啪嗒的走到宴先觉身边坐下。
宴先觉所在的位置，柔软的真皮沙发陷进去一块儿，她一坐下就往宴先觉的方向歪了过去。
宴先觉像是抱抱枕一样把人抱进怀里，却听到沈方梨忽然开口：“想见他就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