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辞十分无语的问他:“所以你的需求是什么?”
宴先觉想了想:“没有需求,就是跟你们抱怨一下。”
宴辞果断站起身:“我还有事先回书房了。”
“等会儿吃饭了,吃完饭再工作。”宴亦安说。
宴父宴母今天又不在家,从小被留守惯了的几人都还挺习惯的。
就是宴先觉忍不住嘀嘀咕咕了一句:“爸妈又干什么去了。”
提到这个,宴琬嘴角微微往上翘了翘。
“最近林家动静有点儿大,爸妈躲麻烦去了。”
宴先觉奇怪的看向宴琬:“啊?”
林家最近四处搜罗植物学专家的事儿动静的确不小。
但,这跟他爸妈有什么关系。
他爸妈,没有一个是研究这个的吧。
就算真的是,世界上那么多植物专家,也不是非得找他们家,他可不觉得林老爷子能低的下那个头。
宴先觉这么推测其实没什么问题,但问题是,他缺少一个最重要的信息,那就是林家的树是他家老爷子种的啊。
万一林老爷子就打算病急乱投医找上宴父宴母了呢。
宴亦安给了宴琬一个眼神,示意她别逗宴先觉玩了。
不告诉他真相还逗他,回头他们三个又要被记仇了。
别问为什么是三个,问就是宴先觉喜欢搞连坐,责任这东西见者有份。
他岔开话题:“我把特助调过去一段时间,让他协助你把娱乐公司那边理理清楚。”
宴先觉:“啊?为什么?”
宴亦安:“不是你说要给雷轩一点儿压力吗?”
“雷轩这种性格的人,你口头吓唬他是没用的,压力在他心里是没有具体表现形式的,你要让他亲身感受一下什么叫束手束脚。”
宴先觉总觉得宴亦安这么做似乎有点儿道理,但同时也掺杂了点儿私人恩怨在里面。
他困惑的挠了挠后脑勺,应该没有吧,他大哥和雷轩能有什么私人恩怨。
“还是不了吧,我记得特助的工作不是挺忙的吗。”
宴亦安点点头:“但这点儿时间他还是有的。”
“宴氏的秘书处也不止他一个人,先借你用用。”
宴先觉狐疑的看着宴亦安:“他最近犯了什么错,你准备把他发配到我这儿?”
其他三人同时无语的看了他一眼。
没得到答案宴先觉也不纠结,反正大哥愿意把人借给他,那他就用呗。
反正当初季希实习的时候就是被特助带着的,而且季希也曾经表示过很多次,在秘书处的那段时间他受益匪浅。
宴先觉想着:
要是特助能把雷轩调教成季希那样,我就给他包个大红包。
宴亦安:“……”
宴先觉这红包特助怕是赚不到了。
不是所有的事情都能靠努力做到。
银子再怎么雕刻出花儿来了,也不如金子值钱。
宴辞直接翻了个白眼想告诉他别做梦了。
宴琬对此没什么意见,她就是有点儿好奇:“沈方梨这次演什么角色?我听说她不是主角?”
宴先觉点点头:“这部戏应该算是双主角吧。”
“一个是将军,一个是长公主,不同国家的两个人都成功推翻了自己国家的皇帝。”
宴琬:“???”
“然后他们俩在一块了?”
宴先觉:“怎么可能,全员事业批,怎么可能到最后个组帝帝cp。”
那雷轩第二部就可以直接拍两人离婚,两国开战了。
雷轩贯彻起角色人设来,根本不顾观众死活。
“整部剧里,一对儿cp都没有。”
“沈方梨演的是长公主身边养来逗趣的小郡主。”
他想了想沈方梨的自我评价,说道:“天真的残忍。”
小郡主从小被长公主买回来,生活环境太过单一,身边负责言传身教的又是动不动就送人去见阎王的疯批公主,长成这样也挺正常的。
沈方梨跟他说过有一段小时候的回忆剧情,就是长公主教年幼的小郡主识字的时候,用的都是下面人送下来的奏报,写下的第一个字是长公主握着她的手写下的杀字。
宴琬迟疑的问:“……后面反转了?”
宴先觉摇头:“没有。”
“将军以戏子身份被纨绔进献到长公主府,长公主又让人调教好了送进宫里去。”
“沈方梨这个小郡主在公主府看到将军以为是长公主的新买来逗趣的玩具,感觉自己的地位受到了威胁,于是在下人教导将军的时候几次出手让将军吃了不少的苦头。”
宴琬明白了:“针对主角的,这不就是反派吗!”
宴先觉点头:“但她没有下线,将军最后也没能报复她,在长公主登基以后就成了京中横着走的新纨绔。”
宴琬犀利点评:“男主粉丝都要恨死她了。”
宴先觉无所谓道:“我觉得挺好啊,谁不想成为有一个皇帝撑腰的螃蟹呢。”
宴辞对此提出灵魂质问:“宴先觉你还不够横着走吗?”
宴先觉也不甘示弱:“那说明你不够努力啊。”
宴亦安觉得这个话题的走向有点儿不对劲儿,再说下去就要蔓延到他身上了,他果断转移话题:“那个将军的剧情呢。”
宴先觉对宴亦安竟然也会对电视剧剧情感兴趣这一点感到惊讶。
沈方梨只跟他讲了跟她有关的那部分剧情,男主的话他也没仔细看。
“大概就是老皇帝用老将军的命逼小将军去长公主那个国家做卧底,实际上是那个老皇帝想要拿走他们家兵权,等小将军一走老皇帝背地里就让人弄死了老将军。”
“最后就是小将军知道了这件事,跟长公主合作借兵直接打了回去,双方签了多少年的和平条约。”
“细节我就不知道啦,我就听雷轩大致说了两嘴,不过将军的戏份是比长公主重的。”
宴琬:“……要是按惨分咖的话,这个将军的确应该是主角。”
宴先觉点头赞同:“现在美强惨可赚钱了。”
“我都想让雷轩再给他加点儿惨在里面。”
经常看小说,并且涉猎范围极广的宴辞听完只有一句话想说:“主角的命也是命啊,宴先觉!”
宴先觉随意的耸耸肩:“只是剧情啊,观众最喜欢主角被虐了。”
宴辞:“……”
他要为那位不知道是谁但演了将军的演员默哀三分钟。
遇到宴先觉这么个资本家,算是他这辈子倒了大霉了。
但话又说回来了,谁让他想挣这份儿钱呢,是吧。
宴辞只要想想他打半年的比赛还没那些演员一部戏的工资高,就觉得宴先觉的提议也不是不行。
想到这儿,他甚至开始跃跃欲试的给宴先觉出主意了。
宴先觉一开始还用手机备忘录记,准备回头截图给雷轩让他参考一下。
但宴辞越说越起劲儿,宴先觉干脆打开手机语音备忘录直接怼到宴辞嘴边。
雷轩还不知道宴先觉准备行使自己资方的权利,开始对他的剧本指指点点。
但他在第二天就明显感觉到了工作的不顺利。
宴亦安是个雷厉风行的性子,特助得了他的暗示,明白自己这次过来就是来当坏人的。
他就是个来衬托他们小少爷的大恶人。
于是他第一刀就开在了雷轩身上。
雷轩:“……”
“姚未晚,怎么办?”
雷轩唉声叹气的趴在沙发上,他身边散落了一地的申请报告。
姚未晚:“……这是上班不是你家,你能不能回你办公室、或者在沙发上坐好,等会儿他又说你上班态度消极了。”
“你的企划书不合格就重写呀,还能怎么办?”
姚未晚自己也是头大如斗的在补各种资料。
以前季希管着的时候,只要大差不差、得到宴先觉首肯了,一般都不会卡这种细节。
雷轩手捂在眼睛上:“我这都开始选角了,他现在让我改企划书,他有病吧。”
姚未晚:“季希管着的时候你为什么没交?”
雷轩刚准备挪开的手又重新心虚的捂了回去:“季希圈了几个地方让我改,我忘了。”
姚未晚:“不管他之前是宴氏的特助还是谁的助理,他现在的职务都是随机娱乐的代总经理。”
他在雷轩痛苦万分的眼神中耸了下肩,说出了一句雷轩现在半点儿不想听的话:“你觉得没有宴先觉同意,他能到这儿来吗?”
还是专门把季希撤了,不就是担心他们绕过新来的代总经理,找季希曲线救国吗。
雷轩:“……”
雷轩抹了把脸:“你觉得我现在去宴先觉面前滑跪还来得及吗?”
姚未晚视线重新转回面前的电脑上,推了推鼻梁上的防蓝光眼镜,三十六度的嘴唇一开一合吐出了零下几百度的话:“宴先觉不是你爸,不会因为你叫爸爸叫的很大声就心软的。”
雷轩再一次生无可恋、垂头丧气的瘫在沙发上。
姚未晚提醒他:“还有四个小时,就是你下一次汇报的时间。”
雷轩:“……”
雷轩决定去找他会心软的真爸爸帮忙。
雷总:“……”
雷总:“你翘班来我这儿就为了让我给你写企划案?”
“你可真是我的好大儿啊。”
雷轩双手合十:“老爸,帮帮忙。”
他可怜兮兮的半个身子都趴到了雷总的办公桌上:“不是写,是改,我都写的差不多了,但他说我财务规划过于乐观,投资人可能会认为没有逻辑和不切实际。”
“可我们都已经有投资人了啊,之前这里我都是随便填填,实际花了多少我再跟宴先觉说。”
雷·投资人·冤大头·老父亲·总:“……”
听他这发言,雷总头疼的揉了揉太阳穴。
他现在也开始有点儿心虚了,把自己儿子扔出去坑别人,是不是不太好。
但也不能留在自己公司里坑自己吧。
雷总决定明天就让生活助理给他招两个负责保养身体的营养师。
就以雷轩这个脑子啊,他得多活几年才行。
不过那是明天的事儿,他今天还得苦口婆心的教育儿子。
“你听听你自己说的,‘以前’‘都是’,什么叫‘都是’?你之前也就一部情景剧,投入小就算有误差也不过几十万的事情。”
“而且那是你们几个的第一部剧,每个人都是新手,大家都是摸着石头过河,只是因为有宴先觉兜底和宴家的保驾护航你们才没出大乱子。”
“但雷轩,大家都各自有了进步,你还要留在原地吗?你在期待你的同伴停下脚步等你?”
雷轩从小就很少听到雷总说这么严厉的话。
他不可置信的盯着雷总,不相信他爸嘴里怎么能说出这么贬低他的话。
雷总什么眼力,一眼就看穿他在想什么。
可是,在家当个游手好闲的二代和想闯荡自己的事业是不一样的。
其实这话他早几年就该跟雷轩说,但现在似乎也不晚。
换一个人,未必能像宴先觉这么包容雷轩的小毛病。
所以雷总不太希望雷轩因为这件事和宴先觉心生嫌隙。
宴先觉那里他自然插不上什么话。
能做的也只能是掰开了揉碎了把自己的经验道理教给雷轩。
“如果你只是想玩,我在国外给你存了很大一笔钱,就算咱们家保险公司现在原地破产了,也够你逍遥一辈子的。”
“但如果你真的那么想让你的剧本变成电视剧电影出现在屏幕上,你就不能继续这么得过且过下去了。”
“你的剧本不能永远只有我和宴先觉的投资。”
“你一句随便写写,别的投资人也只会随便看看。”
雷轩小声反驳:“明明好多人投资呢。”
雷总淡淡的看了他一眼:“那些人是冲着剧本来的还是冲着宴先觉来的你心里很清楚。”
“除了我是你亲爹没办法,谁让我生了你呢,你就是亏到没边儿了,我也得卖公司给你还债。”
“可别人凭什么让你无休止的依靠?”
“成年人交朋友很容易,但你想把一段友谊维持下去,你们要成为利益共同体,而不是单方面的依附。”
雷轩听到这句不太高兴的哼唧了一声。
可雷总知道他听进去了,雷轩从小就是能听进去别人话的孩子,这会儿也只是面子上挂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