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路上往下看的时候,觉得这草丛也不低。
跳下来落地的那一刻才知道,这草竟然是蒿草,有一人多高。
丁易辰和胡鹏跌坐在地上,胡鹏咧着嘴哼哼唧唧地喊疼。
“这特么也太高了,老子准备都没有做好就掉下来了,哎哟……”
看着胡鹏疼得扭曲的脸,丁易辰也随他去说。
他一手撑地站了起来,不禁有些皱眉。
这一大片的蒿草这么高,要找一个还没有挎包大的小包还真不是那么好找。
但毕竟有了目标,再难找也在这片范围内。
他用脚轻踢了两下胡鹏,“起来,先找包再说。”
说包被扔在这片草丛里的是胡鹏,万一不在这儿,他还得让这家伙带自己到其他地方去找。
时间耽误不得。
胡鹏嘟嘟囔囔骂骂咧咧地起来。
两人分开地毯式的搜寻。
一个小时后。
丁易辰看向远处的胡鹏,见他拿着一根小棍子正在草丛里扒拉,便问道:“你找到了没有?”
“没有,这他娘的会到哪里去?我明明在车上扔下来的!”
胡鹏站直了腰,脸色很不好看。
“那就继续找吧!”丁易辰又弯腰寻找。
“还找啊?”
胡鹏哭丧着脸。
要不是怕他母亲死在医院后,这小子会失去理智找自己拼命,他才不会陪着来这乱草丛里找个破包。
这特么要是不小心踩到一条五步蛇,那可就倒大霉了。
他用棍子扒拉也就是为了防蛇,老祖宗留下的这句打草惊蛇可是保命用的。
这样就不会盲目用手去草丛里扒拉,万一被蛇咬一口,那麻烦可就大了。
要知道,南方的蛇品种繁多,毒蛇也不少。
那小子北方人,根本不懂这个。
胡鹏内心窃喜起来。
他前面看到丁易辰手中没有拿任何工具,直接弯腰下手去扒拉蒿草。
他突然有点期待这片有蛇出没了。
丁易辰正在聚精会神地寻找,根本不知道胡鹏心里的小九九。
今天太阳很大,在室内不觉得热。
可是在这大太阳底下晒上这半天,后背和脑袋被晒得发烫,已是满头大汗起来。
他站直身体,又朝胡鹏那边望去,“胡鹏,怎样了?有什么发现没有?”
“没有,会不会是被捡破烂的人捡走了?”
胡鹏直恨自己之前最贱,为什么要实话实说扔在这片草地里?
就说在过大桥的时候扔海里去了,不就完了吗?
真想抽自己两个大嘴巴子。
“那就再仔细找找吧,找完了这片草丛没有的话再想别的办法!”
丁易辰说完,又继续弯腰搜寻起来。
他只顾着看手到之处,却没有顾及脚下。
一不留神,一脚踩在一个突起的地方,身体一歪失去平衡。
他眼明手快抓住一把蒿草,屁股落地得到了缓冲,这才没有使自己摔疼。
坐在地上看着脚下突起的地方,他突然愣住了。
一个黑色的皮质的东西出现在眼前。
他一手抓了起来,是个皮包。
看着眼熟,这不就是母亲常背的那个包吗?
这是他大学毕业后,被分配到市里设计院工作,领的第一个月的工资为妈妈买的。
他的心扑通扑通地跳着,从来没有这么激动过。
那边胡鹏只看到丁易辰和自己喊完话后,那片蒿草倒下了。
他猜测这小子一定是被蛇咬了,便幸灾乐祸地朝这边走过来。
“怎么了?被蛇……”
胡鹏走近丁易辰,假装关心。
却看见他一手拿着一个包、一手拿着一尊佛像在看。
胡鹏顿时怔住了!
丁易辰听到声音,也迅速回过头来。
拿着坐佛的右手下意识地放在背后,可是胡鹏早已经看见了。
“你拿的是什么?”
“没什么,我妈带的一些日用品,女人家用的。”
意思是女人的用品没什么好看的。
他把佛像快速塞进了包里,不顾皮包肮脏抱在了手中。
胡鹏心中的懊悔翻涌而来。
他娘的,原来这就是那尊传说中价值连城的坐佛。
失算了,一直以为坐佛坐佛,应该是很大的一尊佛像。
踏马的!
丁老大你个老不死的,不跟老子说清楚坐佛的模样。
奶奶个熊,竟然让这么一件无价之宝,差点儿埋葬在这荒郊野地里。
但是此时此刻。
这尊坐佛又落到了丁易辰手中,这跟埋葬在荒郊野地又特么的有什么区别?
他恨得牙齿根儿都发酸发痛起来。
“我母亲的包找到了,我们走吧!”
丁易辰转身就朝上面走。
胡鹏跟在他身后,眼珠子不时地左顾右盼,希望能有对策把这坐佛搞到手。
早知道这宝贝是在这个包里,他就不告诉这小子。
早知道这宝贝是在这个包里,他就不会扔掉。
归根结底,罪魁祸首竟然是自己!
他越想越气,不由得往自己脸上狠抽了一下,“啪!”
“怎么回事?”丁易辰迅速转过身来。
“哦哦,没事没事,我打蚊子呢,这里蚊子真大啊,大白天的咬我脸。”
他慌忙掩饰。
“快走吧,我妈还在医院等我呢。”
丁易辰不管他,走得越来越快。
胡鹏只得一路小跑往上追。
两人回到了路上,车就停在路边。
胡鹏跑过去打开车门,“来,上车。”
丁易辰见他这么讨好自己,以为他是因为母亲晕倒的事还在内疚,便礼貌地说了声“谢谢”。
胡鹏开着车朝市区人民医院而去。
到了医院门口,丁易辰说道:“行了,就在这儿停车吧,你就不用进去了。”
“怎么?”胡鹏有些纳闷儿。
“你已经在医院忙了这么久,谢谢你!你也该回去了。”
“这……我没关系,反正我回去也没什么事。”
“那也不用你在这儿,我妈这病……一两天我会为我妈办出院。”
他不想让母亲最后的时光在药水味儿里度过,南城是南国最美的城市,他想带母亲走遍南城,吃遍南城的美食。
见丁易辰这么说,胡鹏有些好奇起来。
他小心翼翼地问道:“你母亲她……她得的是什么病?”
“肾癌晚期。”
丁易辰表情痛苦。
这要是换个人问,他未必会告诉。
但是胡鹏在医院里没有趁他不主要跑掉,并且还跑前跑后的表现令他感动。
于是他便告诉了胡鹏实话。
“啊?”
胡鹏没想到会是这个病。
之前他猜测柳月如的病情应该很严重,但是没有往这么严重的方面去想。
“行了,你快回去吧。”
丁易辰朝车内挥了挥手,转头走向医院的大门。
胡鹏没有立刻开车走。
而是坐在驾驶室里透过右边的车窗,望着走进医院的丁易辰,一个主意在脑海中形成了。
他拿出大哥大,拨了一串号码。
“喂,是我,我有要紧的事要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