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两人进厨房,那锅里温着的饭菜落进常宁眼里。

    而到这一刻,常宁想起之前张曼在电话里对她说的话。

    温教授一直给她温着饭菜,时不时的就去厨房看。

    常宁的心,有力的跳了下。

    洛商司看着锅里冒着热气,香气扑鼻的饭菜,他静了两息,然后把保温桶放厨台上:“先吃这个。”

    说着话,他洗手,然后去端饭菜。

    常宁听见他的话,一瞬诧异的看着他。

    锅里的饭菜,常宁想,她不用说他也知道是谁送来的。

    而这样的时候,常宁以为他会把这些饭菜给扔掉,却没想到——他会说吃这个。

    洛商司洗完手,用纸巾把手上的水珠擦干,便去端饭菜。

    常宁看见他这动作,赶忙拦住他:“不能这么端。”

    她把他的手拿开,然后看厨房里的餐具,这里面餐具倒是很齐全,一眼可见的摆放整齐。

    很快的,常宁便看见那挂在挂钩上的夹子,专门夹蒸菜餐盘的。

    她拿过来,说:“要用这个夹。”

    她说着话,拿过夹子夹住盘子两边的盘身,说:“要夹到这下面,然后两只手用力夹住,这样才不会掉。”

    她告诉他怎么弄,然后平稳的把餐盘夹到厨台上。

    洛商司听着她的话,看着她的动作,然后说:“这么夹出去?”

    常宁摇头,“不行,得等它凉一会用毛巾端出去,就这么夹出去,怕掉。”

    说着她便把其他温着的饭菜一起夹出来。

    而等她夹出来,洛商司已然拿着毛巾在旁边等着。

    常宁看见他手上的毛巾,拿过来,用毛巾包住餐盘,说:“这样,就可以端出去了。”

    常宁是个极有耐心的人,即便这种小事是生活常识,不用说大多人也都知道,但洛商司真的没有做过这些。

    所以她一一跟他说,而他也没有任何的不耐烦,用心听着。

    看着常宁拿着毛巾便要端出去,洛商司说:“给我。”

    他从她手上就着毛巾把餐盘端过,便直接出去了。

    常宁想出声都来不及。

    看着这身形高挺的人穿着去公司时的衬衫西裤,手上端着餐盘去餐桌,便似神仙种菜,如何看如何不搭。

    常宁觉得,今夜的洛商司异样的不正常。

    在他要过来继续端饭菜时,常宁说:“还是我来吧。”

    “不用。”

    她要去拿毛巾,他却不给她,径直进厨房把饭菜一一端上桌。

    常宁想,罢了,端菜而已,她可以端他也可以。

    洛商司把饭菜端桌上,常宁便把饭菜摆好,然后跟着拿筷子,就这般,并未有多久,两人一起的,把这晚餐布置好,坐到餐椅里。

    常宁早便饿了,但之前和学长谈,她心思都在事情上,那饥饿感也就被压下,现在事情谈好,那饥饿感便再次弥漫。

    不过,即便再饿常宁也没有表露出来,更没有着急。

    一切有条不紊的做好,随着坐到餐椅,她才拿起碗筷安静吃饭。

    只是,一个西蓝花夹到她碗里。

    常宁微顿,然后说:“谢谢。”

    说完,她把那个西蓝花吃了。

    洛商司看着她安静用餐,应该说认真用餐,做一件事就好好做,不心无旁骛,吃饭亦是如此。

    这就是常宁。

    时间悄悄走过,夜色也更浓。

    尤其山林间,似远离了城市,没有那么多灯火,反倒更深寂。

    同样的,高速路上亦是如此。

    白色指南者在高速上保持着稳定的车速向前行驶着,温为笙坐在后座,眼睛闭着。

    他似睡着了,但并没有。

    他手握的很紧,眉头也皱的很紧,他面色很差,好似生了病,一眼的让人心疼。

    “呜呜……”

    手机忽然振动起来,车里的安静瞬间被打破。

    那深深沉溺的气息不见。

    温为笙紧闭的双眼睁开。

    他身子坐起来,极艰难的,然后拿起那一直紧握在掌心的手机。

    屏幕上是一通来电,而来电人是蒋束。

    下午蒋束把饶嘉佳抱走后便没有消息了,没有人去问,也没有人担心,因为两人是正常的情侣关系,大家都很放心。

    而下午常宁的突发情况让一切都变得不一样,大家的心都在常宁身上了。

    尤其是温为笙。

    他完全忘记了蒋束。

    此刻,看见蒋束的名字,温为笙眉头皱着,没有立刻接通。

    他看着这跳动的名字,脑海里浮起他离开前常宁说的话。

    “学长,能不能拜托你一件事?”

    “什么事,你说,我能做到的都做。”

    “我不想让嘉佳担心,也不想让家里人担心,如果他们知道我和洛商司再在一起,他们会很着急,所以,学长你可不可以不要告诉他们这件事?”

    “我不想让他们知道。”

    他当时说:“好,我不会告诉他们。”

    他答应了她。

    其实她不说他也不会告诉任何人,这样的事,是常宁的私事,他不会大肆宣扬。

    只是,此刻蒋束打来电话,在这样的时候,他怕自己出声被蒋束察觉异样。

    尽管之前他掩饰的很好,情绪也极安稳,但随着上车,离开这个地方,他的心还是撕裂一般的痛。

    她和洛商司再次在一起了,极突然的。

    他知道事情不是她所表现出来的那般简单,他也能感觉到她不是真心要和洛商司在一起。

    可是,他明知道这些却没有办法。

    没有办法阻止,没有办法帮助,只能让她和洛商司在一起,只能让她自己独自一人去面对,去承受。

    他觉得,他很无能。

    他的优秀,他的一切旁人眼中的好在洛商司这里,什么都不是。

    他保护不了她。

    他很差。

    身体似不是自己的了,心痛,身痛,似乎他全身上下没有一处是完好。

    他遍体鳞伤。

    一个人坐在这后座,闭眼靠在椅背,让这疼痛在身体里弥漫,缠绕,深刻。

    手机一直在振动,温为笙没接,蒋束便一直打。

    这呜呜的振动声一直在车里环绕。

    代驾听见这后座的声音,看后视镜,见温为笙在拿着手机看后他便转回视线,平稳开车。

    手机一下下的振动温为笙的掌心,不依不饶的,把温为笙身体里的疼都盖过微末。

    温为笙指腹动,划过接听:“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