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依依突然想到一个问题。
老祖宗说，三十多年前与柯重进勾结屠杀云家满门的人，就是昙家人。
只不过，昙家那么多人，老祖宗的人还没查出来到底是谁。
而林家在云家出事后不久就突然消失，显然也是知道云家人的死，有昙家的手笔。
所以当初松丘善去找昙月盈的时候，昙月盈避而不见，并且说出“浮萍撼树”那样的话。
因为她知道，云家人的死，与连朝廷都不敢等闲视之的昙家有关。
今日昙月盈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倘若自己的猜测没错，昙月盈是被昙湛深叫来安临。
也就从侧面说明，云家人的死，不是昙湛深所为。
柳依依本就觉得，昙湛深没有杀死云家人的必要。
自己与昙湛深见过两次面后，她更加确信，昙湛深不是杀死云家人的凶手。
就是直觉。
昙湛深不像是能做出杀害自己子嗣的人。
无论如何，昙月盈的出现，算是验证了她的猜测。
“小主子，刚才那人，是谁啊？”
“你猜不出来？”
四娘想了想。
“我瞧那位夫人与小主子你长得有几分相像。
“皮肤不错，穿金戴银的，家境不错。
“年纪看上去，五十多了吧。”
忽地想到什么，双眼微微睁大。
“该不会，是小主子那什么姨母吧？”
柳依依点头。
“八九不离十。”
又道。
“派人暗中跟着，看她们住在哪里，还有没有其他人一起过来。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有没有跟昙湛深见面。”
“好唻！我这就去办。”
城西一偏僻处，几处宅子零星散落其间。
其中一处大门看上去颇为古旧的宅子前，停了一辆马车。
跟在马车旁的一个丫鬟一个妈妈忙掀开马车帘，先是扶着一个年纪三十出头的妇人下了马车。
接着，年轻妇人转身，将马车内另一位年长的妇人搀了下来。
这两人，正是先前找过柳依依的昙月盈和女儿林慧。
昙月盈看着眼前一点也不大气的宅子，皱了皱眉。
“是这里？没弄错？”
“老奴都问清楚了，确定是这里没错。”
昙月盈仍是不太相信。
父亲是何等尊贵之人，怎会住这种又旧又小的宅子。
林慧猜出母亲的心思，挽起昙月盈的胳膊，笑道。
“外祖父定是不想招人注意，这才选了这么个宅子住了。”
“你说的也有理。”
扭头对杨妈妈道。
“去敲门。”
与此同时，昙湛深正在正厅与人谈事情。
“怎么今日才来？”
昙湛深端坐在主位上，语气毫无波澜。
但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有些不满。
跪在厅中之人听得这简单的一句话，好像受到不小的惊吓，立即跪在地上。
“北地的生意出了点事，属下中途赶去处理，没来得及禀告老爷，请老爷责罚。”
昙湛深目光在跪地之人身上来回打量几下，忽地轻笑出声。
“原来是生意上出了纰漏，既如此，我怎么责怪你，起来吧。”
“谢老爷。”
这人身形消瘦，年纪四十左右。
不知是不是害怕的缘故，肩膀微微缩起。
“你走这一趟也辛苦了，先下去吧。”
直到那人的身影渐渐消失在院中，站在昙湛深身旁的人突然开口。
“老爷，这人不对劲，要不要属下去查查？”
“暂时不用，我自有主张。”
旁边那人还想说什么，一个护卫突然来报。
“老爷，大小姐过来了。”
这大小姐，正是昙月盈。
身旁之人一听这话，脸上微微露出吃惊的表情。
“老爷，大小姐这是？”
“我让她来的。”
又对护卫道。
“请大小姐进来。”
“既然大小姐来了，那属下先下去了。”
昙湛深点了点头。
不多时，昙月盈领着林慧走了进来。
两人分别给昙湛深行礼后，依次坐好。
林慧自幼与这传闻里很是厉害的外祖父就不亲。
事实上，不只是她，母亲与外祖父的关系似乎也一般。
若她记得没错的话，母亲与外祖父已经有五六年不曾见过面。
即便如此，两人今日除了平静的寒暄行礼，再没有其他表示，更别提聊聊近况了。
“我以为你会过些时日再来。”
“父亲来信，女儿定是要立即赶过来。”
昙湛深端起茶盏喝了口茶。
“去见过人了？”
昙月盈忙站了起来。
林慧见状，不明所以也站起身。
“女儿一听父亲找到雅儿，心里高兴，但又不确定那人是不是真的雅儿，所以一来安临就去看了那姑娘，没有先来拜见父亲，还请父亲大人不要怪罪女儿。”
昙湛深自然不会在乎这种事，摆摆手让她坐下。
“怎么样？你觉得是不是雅儿？”
“我瞅着她那样貌，跟雨湘简直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若说世上没有血脉关系的人能长这么像，女儿是不信的，那姑娘定是雅儿没错。”
说到此处，昙月盈露出疑惑的表情。
“只是，雅儿为何说她叫什么柳依依？难道，父亲还没有告诉她真相？”
“这就是我叫你来的目的。”
“父亲是说，想让我将真相告诉雅儿？”
昙湛深没有回答，算是默认。
“那父亲是想让她回昙家？还是有其他打算？”
“那些事你不用管，你只需将她的身世告诉她就好。”
“……是。”
谈完正事，两人都没有再说话。
屋内一时安静下来，只偶尔传来茶盖磕碰茶盏的声音。
“住的地方找好了没有？”
“还没来得及去寻，准备待会出去找个栈先住着，若是在这里待的时间久些，在寻个院子住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