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依依静静看着旺儿的反应。
是个聪明的,一点就通。
“你去将你这段时间所记账本,拿来我看下。”
旺儿很快回来,手里拿着一本册子。
柳依依打开一看,却发现少了很多页纸。
旺儿解释道。
“那些都是之前记的账,张掌柜说担心小的记账记混了,就把前一次记的账撕了。”
经过柳依依刚才那么一提醒,旺儿也猜出张掌柜近些日子异常举动的原因。
“张掌柜说小的写字不好看,又怕小的记错了,所以每次小的记账后,他都要拿去重新抄录一遍,然后就把小的当日记下的撕了。”
“他抄录的时候,你在旁边?”
旺儿摇头。
柳依依猜到会是这样。
不过她并不十分担心。
虽然单式记账法容易作假,且这种流水账想要作假,也无需多高的智商。
然而,魔高一尺、道高一丈,
在柳依依看来,找出破绽,难不倒她。
她看着旺儿所记内容,很是仔细。
半晌后,放下账本,露出一丝笑意。
“你叫旺儿是吧?”
“是。”
“我不清楚以前的大管家是怎样一副做派,不过我呢,最看重的是人的品行。
“只要品行在我这里过得了关,即便是其他方面有所欠缺,我也会重用。”
点到为止。
柳依依没有待多久便离开。
旺儿看着几人离开的方向,兀自陷入沉思。
回去后,刚好石海也从宅院回来。
柳依依便与石海葛年商议明日见那十几个掌柜的事。
柳依依问葛年。
“你今日去其他家,那些掌柜有没有再为难你?”
“倒是有两人,一个是成衣铺的掌柜,姓李,还有一个是酒楼的掌柜,姓曹。”
说到这里,葛年难得笑了笑。
“不过有宗川在场,他们也没敢拿我怎么样。”
这点柳依依相信。
就宗川那呆愣实诚的样子,若是真的有人敢对葛年动手。
怕是还没碰到葛年,手腕就要被宗川折断。
石海接着道。
“姑娘,这成衣铺,叫琳琅轩,酒楼叫聚酒楼,是除了首饰铺子外,最赚钱的两家。”
柳依依挑了挑眉。
这是想干嘛?
觉得自己经营有方,翅膀硬了想单飞啊?
柳依依目露不屑,脑子里立马就想出对付这几人的办法。
另两人见她如此神色,对视一眼。
石海道:“姑娘这是有应对之法了?”
“这个不急,明日见过他们再说。”
-
王宅
正厅内,王旭才坐在椅子上,正挑着一条眉毛怒视管家。
“什么?病了?”
“是,说是早上出门的时候摔着了,走不了路,说改日再来见老爷。”
“哼!”
王旭才不悦道。
“收了我的好处,就想临阵脱逃,他倒是想得美!”
为了收买张怀恩,他先是花了二百两银子,将他那个相好从妓馆赎了出来。
还给了他五十两银子。
张怀恩到现在,也不过是通知县衙的人,把那个小丫头派过来的账房先生送进大牢。
即使是这件事,张怀恩也不过只是起了个通知人的角色。
将那个账房打一顿,是他派人趁机干的。
而将人抓走,则是县衙的人。
张怀恩屁大点的事情还没做,就不想干了?!
没门!
管家连忙道:“老爷,我看那姓张的,不似作假。”
“怎么说?你去见了?就算真的摔倒了,还能摔断腿了?”
“那倒没有,我去瞧了下,以我看,他不是摔的,十有八九是被人给打了。”
王旭才皱了皱眉。
“被打了?你没看错?”
“不会看错,他那整张脸都是一片青紫,肿得不成样子。
“虽然没看见身上,不过我想,肯定也好不到哪里去。”
王旭才没再说话,不过神色缓和了一些。
只要张怀恩不是想要过河拆桥,那便罢。
否则。
他定饶不了他!
至于是谁将张怀恩打了,他没兴趣知道。
管家心里还有一桩事,看着王旭才欲言又止。
“你先下去吧。”
管家没有走,终于还是开了口。
“老爷,还有一件事。”
王旭才以眼神询问。
“邓家那个大管家,好像昨日就来了。”
“就是这事?”
这有什么大不了的。
后日就是集议的日子,她提前过来齐陵,也没什么。
王旭才神色忽地一顿。
转而露出恍然的表情。
“你是说,张怀恩,是那个小丫头片子让人打的?”
“我只是猜测,她才来,张怀恩就被打,若说跟她没关系,我不信。”
听了这话,王旭才反而笑了。
邓钱通那个老狐狸,以前也喜欢跟自己玩阴的。
可惜他生了只小绵羊,成不了气候。
如今小丫头,倒有点意思。
檀儿的事,也定然出自那个小丫头的手笔。
一想起自己那个没脑子的女儿,王旭才刚刚缓和下来的脸色又变得难看起来。
那夜将檀儿接回来后,听丫鬟讲完事情发生经过,他简直想打死这个蠢货。
对方有那么多人在,围观的人也有那么多。
就算要整人,事后暗地里使什么样法子不行?
非得直接跟人家硬碰硬!
不仅自己没得着好处,还被人家给整得毁了名声。
她名声坏了就罢了,还连累自己也被同行挤兑。
突然又想到廖家。
据丫鬟说,事情发生的时候,舟同明明就在一旁,却从始至终没有帮檀儿。
最后跟那小丫头说的一番话,也不过是讨好那个丫头。
王旭才双眼半眯,眼底闪着算计阴狠。
既然你廖家这么有种,可就别怪我不留情面!
“老爷,我临回来的时候,刚好遇见宝阁楼的小伙计去找张怀恩,说是邓家的大管家,明日要见他。”
“好了,这些都不是什么大事,你先下去吧。”
“是。”
管家刚走出不远,一个小厮走了过来。
“什么事?”
“是冯县令派人来,让人送东西来了。”
正说着,管家抬头就见两人朝这边走来.
一人是县衙的师爷,他见过。
另一人是一个皂吏,双手小心翼翼捧着一个东西,似乎是一个长形盒子。
管家定睛一看。
那不是老爷前几日送给冯大人的,里面可是老爷花了一千两银子买回来的玉观音像!
冯大人这是什么意思?
待师爷走近,两人寒暄一番,又一起去了正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