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贵妃望着瘦了一大圈的符禹铉,眼泪都要哭干了。

    从小到大,她的儿子连个指甲盖都没伤着,这次只是吃了皇后送来的杏仁糕,竟差点去了半条命。

    “陛下,您一定要为二皇子做主。”柳贵妃宛如初春新柳的身姿软软跪在符帝的面前,一张保养得极好的娇美脸庞挂着两行清泪。

    符帝望着心爱的女子哭得这样肝肠寸断,他一阵的心痛。

    “母后,我无碍的。”符禹铉挣扎着要起来。

    “你躺着别动。”符帝按住他的肩膀。

    “爱妃,别跪着,地上凉。”符帝心虚将柳贵妃扶起。

    柳贵妃泪盈于睫,楚楚可怜看着皇上。

    “皇上,皇后娘娘若是容不得我们母子二人,臣妾愿意去给她当牛做马,只求她放过二皇子。”柳贵妃哭着说。

    明明她的儿子是长子,如今嫡不嫡,长不长的,身份地位尴尬。

    皇后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居然用这么下作的手段。

    符帝更心虚了,总不能说杏仁糕里的东西是他让人下的,皇后是为了报复他,所以才用在二皇子的身上。

    可御医都说并无大碍,二皇子怎么还腹泻不停。

    “皇上,皇后娘娘下次会不会对臣妾出手?”柳贵妃的脸色煞白。

    符帝连忙安抚,“不会,她若是敢伤害你,朕饶不了她。”

    可他连儿子都快保不住了。

    她还能指望他保护自己吗?

    “皇上,她都这样伤害皇嗣了,还不能……不能治罪吗?”老是说要废后,都说了那么多年,怎么还不废。

    符帝嘴唇翕动,“还不是时候。”

    “那还要等到什么时候?”难道还要等到阮皇后造反弑君才是时候吗?

    “先好好照顾禹儿。”符帝说。

    柳贵妃的心凉了半截,如果阮皇后伤害二皇子都可以轻轻揭过,那她和儿子在宫里还能有活路吗?

    不行,不能这样下去了。

    “朕先回去了。”符帝几乎是落荒而逃。

    但凡今日的杏仁糕跟他没有关系,他都能不顾一切废了阮丹阳。

    但是不行啊……

    让朝臣知道他给太子下药,天下人会怎么看他。

    他不能留下杀子的凉薄冷酷骂名。

    符帝心情阴沉郁闷到极点,他怒火腾腾地来到坤宁宫。

    “你到底对禹儿做了什么?”他不顾大殿还有其他妃嫔来给阮皇后请安,冲着阮皇后厉声质问。

    “见过皇上,皇上万福金安。”阮皇后扶着宫人的手,随意地欠了欠身。

    两个贵人也急忙下跪行礼。

    “皇上不知道二皇子是怎么回事吗?”阮皇后秀眉一挑。

    符帝恨不得掐死眼前这个骄傲不可一世的女人。

    为什么先帝要给他定这样的妻子人选。

    阮皇后端起桌面上一碟杏仁糕,“皇上,这是安贵人亲手做的杏仁糕,您要不要试一试?”

    “比起您让人送去给太子的,更香甜。”

    符帝觉得也要被气吐血了。

    他不想让人知道杏仁糕有问题。

    “太子身体不好,你为何要让他出宫?”符帝生硬地转移了个话题。

    阮皇后轻笑,“安贵人,林贵人,你们先退下吧。”

    两个贵人听到这话,如蒙大赦,急忙行礼告退。

    “皇上,您这话问得真有意思,太子在哪里都比住在宫里安全呢。”

    “都已经吐血了,再不找个安全的地方避着,还不知道下次是绿豆糕还是红豆糕。”

    符帝挥开皇后的手,那碟杏仁糕四散落在地面。

    阮皇后垂眸看了地面一眼,目光微冷。

    “这件事,是朕考虑不周。”符帝不得不低头。

    他真的怕阮皇后还要继续对二皇子下手。

    偏偏他还不能治她的罪。

    阮皇后嘴唇勾起一抹嘲讽的冷笑,静静地看着符帝说话。

    “错的是朕,跟二皇子没关系,你别伤害他,他是无辜的,你想要什么,朕可以补偿给你。”符帝真是咬碎牙齿和血吞地说出这句话。

    “宸王的封地还没有选好呢,把肃州给他吧。”阮皇后说。

    符帝差点一口气提不上来,“你还真敢说!”

    肃州!

    整个南朝最大的一片土地,不但物产富饶,还有内河漕运,阮丹阳怎么不让他直接把南朝给宸王算了。

    “为何不敢?宸王为何沦落在宫外这么多年,皇上心里没数吗?”

    “你没想过要补偿他吗?”

    “朕不同意,此事就算拿到朝堂去说,朝臣也不会同意的。”符帝道。

    阮皇后笑了笑,“好啊,臣妾无所谓。”

    这态度又让符帝迟疑了。

    这一点都不像阮丹阳的性子。

    阮皇后:“皇上,您还有别的事吗?”

    符帝拂袖离开,肃州太重要了,他是不会给宸王当封地的。

    哪知他还没有想好要选哪个封地,太后就先替他决定了。

    今天一大早,符今渊进宫给太后请安了。

    穆太后正好今日起来觉得脖子有些不舒服,符今渊替她揉按几下,竟一点不适都没有了。

    果然,这个孙子是来替她挡煞的,能够让她长命百岁。

    本来对宸王只有三分喜欢,如今已经是八分了。

    “你长得真像年轻时候的皇帝。”穆太后感慨,“哀家那时候还是皇后,在宫里也是举步维艰。”

    “皇祖母福寿绵长,幸好有您的福运,才有如今的孙儿平安归来。”符今渊说。

    穆太后眉开眼笑,谁说宸王冷情冷性啊,分明有趣得很。

    她又跟符今渊说起了修道,没想到这个孙子竟然也头头是道。

    “渊儿,你灵性极佳,若是卜玄风道长见了你,一定会很喜欢。”穆太后说。

    符今渊:“孙儿下次陪您去五道山会见卜玄风道长。”

    “好好好。”穆太后心情大好。

    到了晚膳,皇上过来请安,穆太后就问起封地的事。

    符帝的心咯噔一下,“母后,朕还没想好……”

    “肃州吧。”穆太后说,“哀家觉得肃州就挺适合的,皇上觉得呢?”

    “母后,是不是皇后求到您跟前了?”好一个阮丹阳,嘴上说无所谓,背地里就来求太后给她做主了。

    阴险!奸诈!无耻!

    穆太后皱眉:“跟皇后有什么关系,哀家是觉得宸王修道有几分天赋,正好五道山在肃州附近,就把肃州给宸王当封地吧。”

    “……”什么狗屁天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