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奴,你速速前往灵山。”
“广目,你速速前往南海紫竹林。”
十八护法珈蓝中的老大美音吩咐道。
他没想到那道人居然如此大胆,居然想教唆唐三藏自己开宗立派自封为佛,编著经文。
这是大不敬!
“你们二人务必向佛祖、菩萨说明情况,无论如何都不能再让那道人跟着唐三藏西行,要让两人分开。”
“不然,恐怕等到了灵山,就不是取经,而大小乘佛法争辩了。”
“我们会向佛祖、菩萨说明情况的,我们去也。”
佛奴和广目合十,随后两人一西一南腾云而去。
五方揭谛看着珈蓝护法的举动,待两人离去后,其中沉默许久的摩诃揭谛道:“传真经的目的不应该是普度众生吗?为何我们还要加以磨难阻止唐三藏师徒西行?”
“一路十万八千里,不施仙力,不施神通,一步一脚印,还不足以证明唐三藏他们取经之心诚吗?”
“换做是其他人,又有几个能做到像唐三藏一样?”
此话一处,众人脸色发生了微妙变化。
银头揭谛没想到摩诃会说出这样的话来,这不是在质疑佛祖、菩萨吗?
又看了珈蓝护法一眼,担心摩诃会被人打小报告的他,喝道:“摩诃!慎言!”
“这不是我们应该想的事情,佛祖、菩萨此番做法,自然有他们的道理。”
“不历经千辛万苦八十一难,又如何能显真经来之不易?又如何能让芸芸众生对我佛心存敬畏?”
摩诃揭谛被银头揭谛一喝,也是反应过来,一时间冷汗直冒,自己怎么会说出质疑佛祖、菩萨的话来?
要是传到佛祖、菩萨耳中,他只怕吃不了兜着走。
他连忙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定是我被那大魔影响,才会说出此等话来。”
但说出的话,就像泼出的水,岂是说收就收回来的?
其他人心中泛起涟漪,但表面上都是道:“想来是了,必定是受那大魔影响。”
说着,他们继续监视看向唐三藏他们。
安言恰好收回视线,左眼魔瞳悄然隐去。
没想到还真被摩诃揭谛歪打正着猜对了,他之所以会说出这样质疑的话语里,自然是受了安言魔瞳的影响。
不过,安言也只是让摩诃揭谛下意识说出自己的心里话而已。
看来,表面和气团结的佛门,暗地里也有不少人是不满的啊。
毕竟有相当一部分佛门中人是像唐三藏一样,心怀苍生,是真的想普度众生。
佛祖、观音的做法,看似是大乘,实则落入了小乘。
另一边。
正火速赶往灵山的佛奴,忽然看见前方冒出一团黑气,邪恶至极。
黑气似乎是直奔佛奴而来,速度极快,佛奴转眼间就被黑气吞噬,爆发而出的璀璨佛光在这一刻黯淡。
佛奴凄厉的惨叫声以及咀嚼声从黑雾里传来,久久不息。
前往南海紫竹林的广目也是遭遇到了同样的情况。
三天过去。
佛奴和广目先后而回。
“佛祖说,不必理会,等到了灵山他自会处理。”
“菩萨说,让我们继续监视,情况她已经知道了。”
美音一听,也没有怀疑,表示明白。
暗处将一切看在眼里的黑袍和尚,阴阴一笑:“安言,你可不要让我失望。”
“我已经迫不及待想看到金蝉子自立门户了!桀桀桀!!!”
原本还想要通过抹杀唐三藏来影响佛门气运的黑袍和尚,在看到安言的骚操作后,让他发现了一个更有意思的方法。
借刀杀人!
这样一来,他便可以安心隐藏在幕后遥控一切,安全又有效率。
“不过,为了保险起见,我还得给唐三藏准备一剂重药!”
充满阴谋气味的话语刚脱口而出,便消散于无形之中。
黑袍和尚往西快速飞去。
自从那晚听了安言的一番话后,唐三藏一有空就会翻看带着的以前的经书,温故而知新。
同时结合自己的亲身经历,在思考,在推陈出新。
又行了数月。
安言他们走出一片山头,便看见前方山前楼台数座,塔林耸立,一看便知道是佛寺。
一路上天为被,地为床的猪八戒,都快忘记床榻是什么了,见到有寺院,喜笑颜开回身来到安言和师傅唐三藏跟前,“师傅、安哥儿,我看这天色已晚,不如我们前去寺院借宿一晚,也好讨口斋饭吃吃。”
安言抬头一看,没有妖气,是正经寺院,便道:“也好,三藏,不知你意下如何?”
“正合我意,我刚好也能和寺院里的长老方丈探讨一下佛法。”唐三藏笑着点头。
经过一路思考,他受益良多,早就想找个人好好论道一番。
可惜安言是道人,对佛经知之甚少,自己几个徒弟,更是不用说,看书就想睡觉。
很快,一行人来到山门前。
门上有五个大字,敕建宝林寺。
还是皇帝下令建的庙,猪八戒更是欢喜,看来今晚斋饭肯定不错。
猪八戒这会倒是很积极,“师傅,让我进去询问一番吧。”
但已经有了经验的唐三藏,当即摇头,“还是为师进去吧。我怕你吓着人家,反倒不美了。”
安言笑道:“八戒,你还是老实待着吧,不然人家还以为我们是强盗妖怪呢。”
瞧这直白的话!
换做旁人,猪八戒指定要好好指教指教一番。
“那师傅去便是。”
孙悟空见状调侃道:“八戒,你这就叫自讨苦吃。”
“去去,猴哥,怎么连你也来调侃我老猪。”猪八戒哼唧一声,凑到了熊罴那边。
还是和熊罴在一起能够凸显我老猪的英俊。
其实两人就半斤八两。
唐三藏翻身下马,入了山门,刚进去就看到两边端坐着一对金刚,泥塑得栩栩如生,很是气派。
想来这寺院香火不差。
一路走到大雄宝殿前,唐三藏才看到一个扫地和尚走出。
那扫地和尚见到唐三藏相貌堂堂,丰姿不俗,连忙放下扫把上前合十道:“敢问师父那里来的?所为何事?”
唐三藏也是合十,“贫僧自东土大唐而来,要上西天拜佛求经。今初到宝地,见天色渐晚,想在此处借宿一晚。”
听见是从东土来到的,要去西天求经,扫地和尚不敢怠慢,多了几分气道:“借宿之事我做不得主,不过我可以带你去见方丈,请随我来。”
“有劳了。”
唐三藏跟在扫地僧后面,进来后院方丈僧房,让唐三藏先在外面等,他去通报一声。
扫地僧小跑进僧房,“方丈,外面来了个人。”
以为是达官贵人前来,方丈连忙起身,披上袈裟,出门一看,“人呢?”
扫地僧一愣,指着门口的唐三藏道:方丈,门口那不是一个人吗?”
唐三藏见到方丈亲自出来相迎,连忙道:“贫僧.”
没等唐三藏话说完,方丈直接无视了唐三藏,朝扫地僧大怒道:“我看你是少管教了,我什么身份什么地位,只有王城里的达官贵人前来,才值得我亲自相迎。”
“一个不知道哪里冒出的野和尚,让我迎他?简直是有失身份。”
“瞧他那个穷酸样,一看就知道是个云游僧人,想来借宿讨饭的。”
“你带他去前廊蹲着便是,报我干嘛?”
唐三藏脸上笑容缓缓消失,对方虽是方丈,却满身红尘气,眼里更是只有名利,完全没有出家人的样子。
扫地僧闻言满脸抱歉走了过来,“法师,真不好意思。你也看见了,方丈他不留你。”
“你还是趁着天色未暗尚有光亮,往西去,只有四五里远近,有一家卖饭的人家,你可以去那里留宿。”
“不关你事,我知道你已经尽心了。”唐三藏没有责怪扫地僧的意思,而是道:“你去忙吧,我亲去找方丈论道论道。”
说着,唐三藏龙行虎步,九环锡杖上的环儿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其实他也不是非要住在这里,但方丈的态度让唐三藏很不满意。
扫地僧见状,心头一跳,连忙跟了上去,生怕唐三藏做出什么出格之事来。
方丈年事已高,可禁不住一顿打。
唐三藏停在门口外,朝里合十道:“老院主,弟子三藏问讯了。”
在佛教中,僧尼见面时会合十问候,称为问讯。
方丈有些不耐烦唐三藏的死缠烂打,满脸不情愿还了个礼,道:“刚才我那徒儿不是教你去寻饭店吗?我这里不便,不好留你们云游的僧人。”
“自古以来,庵观寺院,便是云游僧人的馆驿,见山门就有三升米分。”
“你不留人便算了,还恶语相向。”
“今日,你不给贫僧一个说法,贫僧是不会离开的。”
唐三藏执着九环锡杖,往地上一杵,坚硬的地面瞬间开裂,九环锡杖牢牢插进地面。
这凶残的一面,看得方丈和扫地僧脸皮一跳。
原以为是蹭吃蹭喝的野和尚,没想到是过江的龙,是有真本事的得道高僧。
方丈脸色顿变,转而哭诉道:“法师不知,前些年有过行脚僧来投宿。我这个人心善呐,见他们一个个衣衫褴褛,很是凄凉,我便让他们住进了寺里,奉上斋饭。”
“谁知留了几日,这些行脚僧贪图自在衣食,一住便是好几年,还干了不少败坏本寺名誉的事情来。”
那老脸抹泪的样子,似乎真的受了很大委屈一样,不是无缘无故。
就在这时,安言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你撒谎!”
只见在一个和尚的带领下,安言也来到了这里。
原来是安言见唐三藏久久没回,便进门来看看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情,没想到一进来就听见方丈在满嘴跑火车。
唐三藏转身看向安言,想说话却被安言抬手制止了。
方丈也傻眼了,怎么还带来一个道士?
方丈心虚道:“道长,你我虽不是一教,但应该也应知出家人不打诳语,怎么能说我是骗呢?”
安言见方丈还在嘴硬,他可不像三藏一样好糊弄,“那我问你,你寺里有多少和尚?”
唐三藏一听,瞬间反应过来,同时眼神不善看向方丈。
方丈一下子支吾起来。
安言不给狡辩机会,道:“你门下弟子刚才已经和我说了,前后是二百八十五房头,共有五百个有度牒的和尚。俗家弟子也有数百人。”
“难不成那些行脚僧,个个都是罗汉转世,能够一打十?”
方丈被怼得脸上一阵青一阵白,没脸见人挥手道:“快!快去给二位安排僧房斋饭!”
扫地僧和另一个和尚,闻言连忙恭敬请道。
唐三藏感叹,“恶人还需恶人磨啊!”
安言翻了翻白眼,“我这叫据理力争!”
在安言的据理力争下,他们住了进来。
吃过斋饭后,寺里僧人做晚课,唐三藏也想着一起,顺便探讨一下经文。
结果发现,上梁不正下梁歪,大部分僧人对佛经的态度都是照本宣科,经义更是一窍不通。
后面,在一个年纪比方丈还大的老僧人口中得知。
原本的宝林寺不是这样的,过着清苦的日子,门内僧人一心向佛。
但自从乌鸡国国王来上香,还重建了宝林寺,给佛像镀上金身后,一跃成为乌鸡国最大的寺院。
有了香火,生活的富足了起来,方丈等人更是被封为僧官。
过惯了清苦生活的他们,很快在舒适的日子中沉沦,眼中没有了经文,只有名利。
唐三藏原以为给佛像镀上金身是好事,现在看来,却是坏事一件。
当所有人都追求表面时,就会忽略了内在。
回到僧房里,唐三藏将所见所闻说给安言他们听。
心情沉重的唐三藏道:“我觉得,不应该是这样的,佛门清净之地。”
“所以,我想暂留几日,劝说他们回头是岸。”
安言并不看好唐三藏的举动,单凭一张嘴,真的能让他们迷途知返吗?
但他也不会去打击三藏,点头道:“也好,那就暂留几日吧。”
“往西不远就是乌鸡国王城,正好可以让我带着敖烈和熊罴他们去传教。”
他可没有忘记自己的任务,要将敌占区染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