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说不生气的吗?
程开颜暗暗吐槽着,却也不敢争辩。
她当然能无理取闹,但问题是丈夫之前已事先说过、不信她嫂子来东海只是看望她,让她实话实说。
她没说、一开始也确实不清楚嫂子来东海的目的,但是之后跟隋春凤搭上了关系,她就不能说不知道了。
她就是瞒着丈夫,给她嫂子行方便。
现在搞出了事,她想闹也闹不起来。
她试探道:“小辉~这事真的有那么严重?”
陈涛气道:“你说呢?要是不严重,你瞒着我干什么?你们这么做,不就明摆着让我冒坐牢的风险,换取你们的利益?你们程家从没把我当成自己人。”
又无奈地长叹:“唉~迟早有一天,我会栽在你手里。”
说罢,他就掀开被子,穿衣起床。
程开颜顿时大哭:“你说我家没有把你当成自己人,那伱有没有把我当成你的爱人?如果你在意我,看在我的份上,把我哥和嫂子调来东海采购科,他们还用下海,做这种生意吗?”
“呵呵,你哥没本事,人品又差,就算他来了东海厂又能怎么样?他只会把自己的无能归咎别人,只会觉得我宋运辉今天的成就,是因为抢了他的资源而得来的,你也这么觉得是吗?厚颜无耻!我这一路上确实有人提携帮助,但这人绝不是你爸。而是刘工、是水書記和部里的那些朋友们!从小到大从来没有人说我不好,除了你们程家的人。”
“你,你……!”
“往后两个月,我的工作会很忙,要么住厂里,要么就去陪小引。你有事找我,可以打电话给我,也能去那儿。”
“你嫌弃我了是不是?你外面有了人,心里没有我了。”
“你外面也有人,不然你又怎么会不管我的死活、只顾拿我换钱?你心里也没我,不然怎么会为了你的混账哥嫂,把我瞒在鼓里?撒谎的人是你,变心的也是你!”
“我没有!你相信我,我真的不知道嫂子会和隋科长做出这些事!”
“信任是相互的,你从不相信我,我也不会信你,更不信你们家。”
“呜呜呜~你不爱我了。”
爱你,就要满足你家人填不满的欲壑,谁爱的起?
“随你怎么说,你怎么说都可以。但是有一点,不要再做这种事。我要是有事,你们家也跑不掉。”
“呜呜呜~”
程开颜还在哭。
陈涛没有安慰,径直离开了卧室。
见他头也不回,程开颜哭得更大声了。
当天晚上。
在女儿的卧室,陈涛见到了还没睡觉的程开颜。
她不愿意道歉,但在老登的劝说下,还是愿意关心、并跟丈夫和好。
老登听了她转述的话,自然是骂陈涛白眼狼,说自己明明就帮了他很多,继续在女儿心里烙下思想钢印。
但行动上,还是很老实地劝女儿忍着委屈,看好丈夫,免得这女婿真跑了。
“小辉,马厂有没有因为这件事为难你?”
“……”
陈涛伸手抱住女儿,没有搭理程开颜。
这段时间以来,小引和陈涛越来越亲,所以哪怕她此时正处于睡熟中,在闻到老爹身上熟悉的气味后,也非常安心,不但没有醒过来,还下意识地搂住了老爹的脖子,用后脑勺儿挡住了老妈的视线。
程开颜郁闷极了。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内,程家人很安分,没有再搞事情。
但程开颜,越来越怀疑陈涛在外面有了人。
因为她发现,丈夫的身体越来越好,似乎也年轻不少,而他却整天都忙于厂里的工作,这太反常了!
所以他很可能在外面养了一个小的,天天勾引他,让他越活越年轻、越活越滋润。
6月16日,端午节,傍晚。
杨巡和寻建祥两人,来到了陈涛家里做。
杨巡是《大江大河》三位主角之一,代表私营经济。
但在陈涛看来,用他这种人来代表真的不合适。
起码,那些发家史很不光彩的企业家,不会连自己的老妈都一苦再苦。
苦朋友,苦亲戚,苦自己都没问题,但是苦已经付出了全部的妈妈,这还是个人?
赚了钱不还,让老妈因为债务产生心理压力,睡不好,吃得更不好,最终年纪轻轻就到了胃癌晚期。
而他自己也清楚老妈在乡下过得不好,知道老妈有病,但就他就是宁愿花钱去魔都给梁思申大献殷勤,也要拖着不带老妈去医院看病。
但别误会,他这么做,绝不是因为对梁思申一往情深,不然合作开商场时,干嘛瞒着自己心爱的人做假账、贪她的钱、辜负她的信任,还想要拿捏她?
他这个人,就八個字:
毫无原则,没有底线。
陈涛如果不当正经人,会让他当白手套,等他养肥了,再宰了吃肉。
而现在嘛,热情、但不会给实质性的帮忙,更加不会给他引见梁思申。
看在他妈曾对宋运辉多有照顾的份上,陈涛最多只对他借自己的名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这已经够了。
她妈的人情再大,也没有要还一辈子的道理。
当然,陈涛也不会像宋运辉一样,需要他帮什么忙。
原剧情中,是他开车把小引送到东海,还给宋运辉租了一套带院子的、租金每月一百二十块钱的房子。
陈涛则是自己找的,还特意找了一间小两居室,免得程开颜也住进来。
杨巡放下酒杯,很是殷勤地说道:
“小辉哥,这套房子真的有点小了。正好我有时间,去幼儿园附近给你找一套大的,这样住的舒服,也能方便叔叔阿姨送小引上学。”
寻建祥一听这话,心里便有些反感。
朋友之间这么算计,还算什么朋友!
当初在金州化工厂,他和宋运辉相识,并渐渐成为了真正的至交好友。
后来,寻建祥为了前女友张淑桦出头,跟混混们群殴,又给宋运辉的同学虞山卿的额头上来了一板砖,这时正好嚴打,就给判了十年,送到北疆勞改。
减刑出来后,宋运辉让就他跟杨巡搭伙。
他为人豪爽仗义,但有时也确实冲动,本性不坏,经常替宋运辉出头。
所以他会对算计宋运辉的人感到不爽,哪怕这个人是杨巡。
陈涛笑着婉拒:“小引好不容易才习惯这里,暂时还是不要贸然换环境。”
寻建祥附和:“确实,大人适应得快,但小孩子不行。再说了这里的环境其实也挺好,烟火气息十足,叔叔和阿姨能有说话聊天的人。”
陈涛点头赞同,随即举起了酒杯,同两人干杯。
喝完,陈涛看向杨巡,明知故问:“怎么忽然就想来东海发展了?”
杨巡笑道:“小辉哥,你之前不是说,沿海地区开放,政策上也有利,适合做生意么?当时我就动心。这次我来东海除了要见一见你,就是为了在这边做个实地考察。”
做生意也要有背景,不然可能会被当肥羊。
尤其在各地都有地方保护的情况下,杨巡作为外地人,想顺利地在东海当地发展事业,那可不容易。
陈涛点了点头,看向了右手边的寻建祥,问道:
“你也过来吗?”
在杨巡的注视下,寻建祥先笑道:“我那点生意,本就靠杨巡帮忙,他要是过来,我也只能跟着了。”
接着又问道:“小辉,我俩过来,会不会给你添麻烦?”
陈涛陷入了沉默。
杨巡见他这样,连忙对寻建祥说道:
“大寻,瞧你这话,就跟小辉哥不想让咱俩来似的。”
有事小辉哥,无事宋厂长。
陈涛笑道:“生意上的事我也不太懂,但我觉得,贸然来东海经营可能会有风险,你应该再考虑考虑,当然如果你们一定要来试一试,我不反对,毕竟我自己当初也是要来东海、干一番大事业的嘛!我既然行,没道理你们做不到。”
杨巡从这种车轱辘话中听到了自己想听的,当即就拿着酒瓶给小辉哥斟酒,然后拍马屁道:
“小辉哥,我俩怎么能跟你比啊?我这点小生意,在你的大项目面前什么都不是。”
寻建祥无语。
饭后。
寻建祥找了个机会,和陈涛单独说话:
“小辉,如果你不想让杨巡过来,我来想办法说服他。”
陈涛呵呵一笑:“他才影响不到我。倒是大寻你,不知道现在还想不想自己单干?”
跟杨巡搭伙之前,寻建祥想做生意,为此跟宋运辉借钱。
宋运辉两袖清风,哪儿来的什么钱?只好把梁思申送他的那只手表、欧米伽蝶飞,拿给寻建祥还钱。
程开颜也在现场,当即摘下了戒指。
这时候的她,真的很高光。
可惜后来就……
寻建祥真的不是做生意的那块料子,很快就扑了街,但好歹还没有把本钱全部赔掉,还给了宋运辉。
寻建祥先是干笑:“我有没有那本事,你还不清楚?”
旋又愕然:“等等,小辉你该不会是想……”
陈涛笑着解释道:“想到哪儿去了?我对钱没兴趣。只是我觉得杨巡折腾得太厉害,如果你觉得累,我可以给你找一份安稳的工作。当然稳定的工作可能挣不到钱,但眼光要长远,有时候跑得早,不一定是好事。”
“你的意思是?”
“现在还不到时候。”
“那我先跟杨巡混着,可以帮你看着他,省得他乱来。”
“也好。”
“小辉,我听人说,开颜她哥好像……”
“物是人非。大寻,有些人没有原则,也没有底线。你要是一退再退,那终有一天,你会被逼到崖边,接着掉下去,再也没机会上来。”
“不会吧?那开颜她……”
“一根藤上长出来的,能有什么区别?她瞒着我给她的哥嫂牵线搭桥,想以三倍价格卖材料给东海厂。你要提醒杨巡,找后台很正常,但要适可而止。此外有些人情,我是不会领的,甚至还会反感。”
“我的天!”
寻建祥一脸懵逼,目前在他的印象中,程开颜还是当初那懂事的弟妹,怎么突然就敢背着丈夫搞事了?离了大谱!
“那小辉你,以后是什么打算啊?”
“八个字:应当离婚,尽量挽回。”
“唉,早点离了也好,我可不想哪天还要去接你出狱。”
“当年你不让我接,我也不会让你接。”
“哈哈哈哈~”
“……”
***
一周后。
部里答复了由老马牵头的码头及仓储报告,并选派了一名女工程师来辅助,其名为冯雪华。
当然,暂时是辅助,等熟悉一段时间,就会升任了。
韩则钢真的很不满,毕竟码头和仓储原来在他辖下,现在这么一搞,他就吃大亏了!
他有心搞点小动作,但一直在犹豫。
毕竟他不是程开颜,不敢明着闹事,把人家冯雪华逼到辞职的地步。
陈涛的办公室。
刘玉海把玩着钢笔,同对面的陈涛说道:
“宋厂,我不明白,为什么这件事,你让老马去做?”
陈涛不答反问:“你信不信我一心为公?”
刘玉海笑道,“我信!我当然信你!”
陈涛由衷地感慨道:“我现在觉得,一个人精力有限,不可能尽善尽美地做到所有事。所以要团结所有能团结的同事,专注于工作,壮大我们的事业。”
所以就二把手团结一把手?
刘玉海至今仍觉离谱,他吐槽道:
“我能感觉到,老韩这几天心情很差,该不会是因为没有被你团结吧?”
陈涛一脸的无辜:“实事求是的说,这件事本就跟我们没什么关系,是他和老马之间的矛盾和分歧。”
刘玉海点头:“没错,跟我们无关,但冯工以后上任,需要你表决。”
陈涛正色道:“我只会看她的表现、做出决定。对了,下周一我要去京城开会,有东西需要我帮忙带给路司吗?”
刘玉海摇了摇头,旋即又反应过来,露出了真诚的微笑。
周日傍晚。
陈涛准时回家,陪着便宜老爹宋季山喝酒,陪女儿看电视。
次日上午,则带着女儿到去年通航的机场,登上了去往京城的航班。
这次的研讨会议,估计要一周甚至更久,陈涛觉得自己一个人去太孤单,所以就委屈女儿陪自己出差了。
当然了,小引本人并不觉得委屈,反而很兴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