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据说这吴家老爷子前些时日去了咱们这里新开的药铺看过病,叫林家药铺,据说是因着刚刚开业,看诊便宜,所以特意绕路去了那里。”
“林家药铺。”
“没错。”陈鑫想了想说道:“这林家药铺的掌柜姓林,全名林啸,这药铺装修得富丽堂皇,刚一开业就吸引了不少顾。”
“我知道了。”闻溪点点头道:“派人看着点儿,但是不可太过明显,不要打草惊蛇。”
“是!”
陈鑫退出去后,闻溪觉得最近十分疲惫,揉揉眉心,刚准备睡下,就听到楼下传来乱哄哄的声音。
好像是刘氏。
她迅速穿好衣服,开门走了出去。
“怎么啦?我来看我孙女的,碍着你们什么事了?”刘氏叉着腰,指着面前的几个下人说道:“再拦着,信不信我让我孙女把你们赶走!睁大眼睛瞧瞧清楚,我是她祖母,我才是闻家的女主人!当家人!”
“老夫人,姑娘刚刚睡下了,我将她叫醒,您稍微等一下,可以吗?”一个丫鬟走上前,轻声细语地安抚,原以为刘氏能平静下来,没想到竟一个巴掌扇在她脸上:“你是什么东西,竟然敢来安排我!”
“怎么回事?”闻溪从楼上下来,没看刘氏,瞧着杵在一旁的一众下人,严肃地说:“我说没说过,在我睡觉的时候不要吵吵闹闹?听不懂就滚出我的店!”
下人们各个低着头不敢说话,闻溪目光不经意地扫过刘氏,似是才发现她一般,有些惊讶地说:“祖母,您怎么在这?”
刘氏虽说是农村人,但不是傻子,她怎么能听不出闻溪话里话外在说自己?
于是也没有什么好脸色,白了闻溪一眼,阴阳怪气地说:“现在你长大了,翅膀硬了,就敢不把我们放在眼里了,我这个老婆子现在想见你一面都被下人拦在外面,看来人老了真会遭人嫌弃啊!”
闻溪听她如此说,笑了笑说道:“祖母此言差矣,祖父常说,没有规矩不成方圆,他们在我这铺子里干活,就要守我的规矩,我告诉他们在我休息的时候不许吵我。他们自然要照做,毕竟他们要靠着工钱养家糊口的。”
刘氏被噎了一下,闻溪话里话外的意思她怎么能听不出来?
无非就是在告诉自己,闻家所有的银子都是从她这里来的,拿了她的银子,就要守她的规矩,可刘氏哪里是懂得知足的人?
她自知辩不过闻溪,这个孙女自从受了伤,就像变了个人一般,不仅能说会道,本事还不少,净弄些稀罕玩意儿:“我今日来是有事情问你。”
“您说。”
“我今日去账上支银子,结果告诉我日后这银子不用来支取了,这是为何?难不成我们一大家子人来这青平郡,连银子都不给了?”刘氏怒气冲冲地说道:“早知如此,我们还不如在大牛村守着老宅过日子!”
“祖母误会了,这银子不是不给,而是每月送到祖父那里,您日后需要用银子,找祖父要便好了。”
刘氏闻言,心里咯噔一下。
如今银子放在闻大年那里,她可哪有银钱去接济自己的弟弟了?
没错,自从闻家日子好过起来,刘氏每月都会偷偷让人给自己的弟弟送去一些银子,少的时候五两八两,多的时候二三十两都是有的,只是前段时日,闻溪每月固定只给二十两银子以后,她就每个月只给五两银子了。
但是眼下,闻大年拿着银子,自己弟弟一家该怎么办?
想到这,她脸色一沉说道:“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不同我商量?”
“祖母,这件事情是祖父定下的,我以为他已经同您讲过了。”
“咱们家的银子要怎么花,你祖父哪里懂得?再者,你爹老大不小了,现在还没有续弦,还怎么给我们闻家开枝散叶?”她越说越生气:“前几日,隔壁比你爹年龄还大的都找了新妇,我瞧着他模样还不如你爹呢!”
闻溪没忍住问道:“祖母,咱们家已经有涛儿这个男孩儿了,您为何总想着让爹再娶新妇?”
“你懂什么?只管拿银子就好了。”刘氏伸出手:“我准备给你爹另寻新妇,给我拿二百两银子,用作下聘之类的额开销。”
她的理所当然让闻溪皱起了眉:“祖母,银子我是不会给的,这件事,您还是找祖父商量吧!”
这是闻溪第一次直接拒绝她,刘氏不禁愣住了。
见旁边还杵着这么多下人,只觉得脸上火烧火燎。
“你个小丫头片子,翅膀真是硬了,连我的话都敢反驳!”她抄起桌上的茶杯向闻溪扔了过去。
“姑娘小心!”
那里可是滚烫的开水,若是泼在身上,定然要起泡的。
闻溪向右一躲,那茶杯便摔在地上四分五裂,洒出的茶水还在地上冒着热气。
闻溪看了看茶水,冷笑一声道:“没想到祖母竟然丝毫不顾咱们的祖孙情分,竟拿如此滚烫的水······”
刘氏将茶杯扔出去的时候就开始后悔了,但覆水难收,她如今也愣在那里。
“祖母,我不是闻家亲生,闻家这些年的养育之恩,我也早已还清,这段时日,您在我这里拿走多少银两,您心中有数,至于您给您弟弟多少银钱,我也懒得计较,但是从今日起,您甭想从我这里拿走一文钱,否则,我便将您接济您弟弟,我那位一事无成的舅公的事情,说与祖父听。”她凑近刘氏的耳边,轻声说道:“您还记得我娘亲被休弃的原因吧!”
林氏闻言,身上汗毛都竖了起来。
闻溪是如何知道的?
“祖母,至于父亲娶新妇的事情,不是不可以,但是我劝您,不要打这彩礼的歪主意,否则,我娘的下场······”
看出刘氏内心的恐惧,闻溪没有往下说。
毕竟先前闻大年说了,再作妖就直接休了她。
她一大把年纪,若是真被休了,哪有地方可以去?
原以为闻溪在自己面前始终是只软兔子,可以任由自己拿捏。
如今看来,这哪里是兔子?这就是一头虎,吃人还不吐骨头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