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2章你觉得你是保守派么?
我觉得我不是。
倒是你,黎曼鲁斯,我觉得你倒更像是个保守派。
摩根并拢了她的五指,摩挲着掌间那个粗糙的石杯,她尽力露出了一个温和的笑容,从而让自己的话语听起来不会显得那么刺耳:就像是一句下意识的回答。
尽管对于蜘蛛女皇来说,这些事情早就轻车熟路了,但她依旧摆正了态度,宛如狮子搏兔,就连嘴角的弧度与眉眼的上挑,也是特别调整过的,力求自然而然。
原因无他,因为在此时突然向她提出问题的,是黎曼鲁斯,在场六人中外表最粗犷,心思却是最细腻的那个人,而他问出的这個问题也绝非是无的放矢:这一点在摩根提出反问之后,狼王那片刻的犹豫与沉思中,就能看出来。
“我……保守派?”
黎曼鲁斯愣了一下,然后笑得有些尴尬。
“随便吧,反正你知道,我是从来都不关心这些事情的。”
言罢,看着笑眯眯的摩根,鲁斯舔了下嘴唇,没有继续追问,而是转过身来,以东道主的姿态招呼着其他几位兄弟们:主要精力集中在罗嘉与基里曼的身上。
而与狼王相比,摩根就要轻松不少,在场几个人中,她唯一一个需要正八经打招呼的,也就只有黎曼鲁斯了:罗嘉和基利曼是跟着她来的,科拉克斯这个乖宝宝只需要摩根向他点点头,然后自己再点点头作为回应就可以了。
至于康拉德么……
蜘蛛女皇刚刚分过去了一个眼神,这小子就老老实实地找了个地方坐下了,走前还不忘润掉那张已经被他屁股捂热了的狼皮大耄,看起来已经不打算还的样子。
而就在这片刻间,天生自来熟的鲁斯已经一条胳膊搂住了面色古怪的基利曼,另一条胳膊搂住了笑得很艰难的罗嘉,哈哈大笑地将自己的两个兄弟向着粗糙的石桌拖了过去:科拉克斯跟在他们身旁,瞥了眼罗嘉和基利曼脸上的表情,然后便静悄悄的跟他的芬里斯兄弟岔开了半个身位。
在这个古怪的组合抵达那张石桌之前,从房间的阴影处,便钻出来了几个衣着考究的侍从,他们像是影子般来去无形,但几位原体都没有显得惊愕。
原体们等待着这些凡人侍者拖拽那些比他们本身还要重上好几倍的石椅,摆放整齐,然后向着黎曼鲁斯鞠躬示意,再悄然退下:直到最后一个人都离开了房间,摩根才玩味地看向她的狼之兄弟。
她的灵魂探查告诉她,这些侍者既不是凡人,也不是机奴,更不会是阿斯塔特战士,但他们身上的确有着芬里斯的风雪气味:自己这位粗犷的蛮王兄弟,所隐瞒的事情比他们想象的还要多啊。
鲁斯回应了摩根的视线,笑得坦坦荡荡,他毫不气地摆出了主人翁的架势,主动为他的兄弟们拉开了椅子,安排座位:他还是坐在他的那张大狼皮上,摩根坐在了他的对面,基利曼与罗嘉则是占据着另两个方向。
康拉德拒绝继续坐在这些搁他屁股的椅子上,他晃着腿,直接倚靠在了石桌旁边的阳台上,将狼皮内卷起来,垫住膝盖,在原体们的小圈子外围若即若离,与他同样的还有鸦王,他也坐在阳台上,不过姿势要板正很多,手中甚至还拿着笔和记录板。
“让我先感谢你们,兄弟们。”
石桌上的棋盘被撤下了,取而代之的是琳琅满目的酒瓶,以及粗糙的酒杯,黎曼鲁斯理所当然的为自己倒了第一杯,他向在场的所有兄弟致敬,风雪雕刻的脸上挂着如太阳般真挚的笑容。
“感谢你们的到来:我的战舰还是第一次这么热闹。”
“想必你的酒库,也是第一次这么危险。”
没等狼王的声音落地,午夜幽魂的打趣便从旁边飘了过来,让在场的所有人都笑出了声:原本尚且有些拘谨的气息,也彻底被兄弟间的信任与欢乐所消融了。
康拉德得意地向着注视他的蜘蛛女皇扬起了下巴。
“这你可就说错了。”
芬里斯人梗着脖子,为他最骄傲的宝库出言辩护到。
“就算你们每个人都把自己的军团带过来,我的酒库也不会有丝毫的风险,它扛得住:对于一个芬里斯的汉子来说,除非银河的中心能张出一张喝醉的嘴来,否则他身上的酒就是喝不完的。”
“这是任何一个芬里斯汉子的基本素养,我的兄弟们!”
“哈哈哈……”
狼王的脖子被拉扯到跟他的下巴一样粗,酒液还未入口,面颊就已经蹭得通红,引得他的血亲们欢笑一片:就连一旁的基利曼都已经捂住嘴,轻笑了起来。
但马库拉格人也没忘记给他身旁的几位血亲斟酒,毕竟他面前的酒瓶和酒杯是最多的:基利曼的动作异常娴熟,让人赞叹。
“伱以前也斟过酒吗?”
科拉克斯眼瞅着基利曼在自己面前行云流水的动作,压抑不住内心中的好奇,而马库拉格人则是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声音大到了在场所有人都能听清楚。
“没错,在我小时候,我曾经给我的养父康诺,当过一段时间的斟酒人:这是马库拉格上的传统,任何一个有儿子的政治家,都会倾向于喝下由自己的儿子,而不是其他陌生人递来的杯中饮料。”
说到这里,就像是不可避免地回忆起了过往,当基利曼走到一旁给康拉德斟酒时,他的声音也变得悠长了起来。
“说真的,这并不是一件多么愉快的事情,兄弟,因为这意味着你要站在一个满是算计与政治交易的晚会中,为你的父亲端酒壶,一端就是半个晚上,期间还要近距离地倾听各路人马在那明争暗斗,所有人都在笑里藏刀。”
“而当你经历了一回,甚至多回这样的场合时,你就会意识到一件很悲哀的事情:你的养父并非你之前所见的那般随和亲切,在你之前见不到场合里,他也会表现的狡猾且凶猛,在父亲这层身份外,套着层政治家的外壳,这样的事实往往会让你产生很久的割裂感。”
“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因为这件事情,我和我养父之间的关系,都不那么的融洽:现在想来,这件事情中,错的依旧是我。”
“可惜,我无法向他道歉了。”
极限战士之主对于这段他亲身经历过的历史如数家珍,他一边为他兄弟们斟酒,一边讲述着,其中还夹杂着些许惆怅:全然没有发现石桌周围的气氛,突然陷入了某种莫名的沉默之中。
#安静#
“基利曼,你这个家伙还真是一点都没变呢。”
等到他说完,狼王才没头没脑地感慨了一句。
“这我就放心了。”
说完,撇下了一脸迷惑的基利曼,黎曼鲁斯转头为他的另一位兄弟接风洗尘。
“还有你,奥瑞利安。”
黎曼鲁斯咧着嘴,呲着牙,没有说罗嘉,而是称呼起了奥瑞利安:因为他知道,在怀言者军团中,那些深受罗嘉喜爱的子嗣会用奥瑞利安来代替大人或者是父亲这种称谓,以此来彰显第十七军团内部的团结,以及他们作为神皇信徒的平等。
“我希望今天的这一切不会让你介怀于心,兄弟。”
狼王主动举杯,罗嘉也是很给面子的应了一下。
“你知道的,今天的这一切都是全父的意愿,无论是他老人家,还是我们这些当兄弟的,都是希望你和你的军团能够平安无事:完美之城的事情如今成功解决,我们在心里跟你同样高兴,罗嘉。”
“祝贺你们的城市。”
“谢谢,鲁斯:但这一切都是神皇的意志。”
罗嘉放下了酒杯,极为虔诚地做着礼拜:自从人类之主在他面前上演了一幕神皇降临后,这位本就狂热的大怀言者,如今更是已经极端到了每次言及神皇,无论手上在干什么,都要停下来,然后进行一次最正规的礼拜的地步。
只希望他在战斗的时候没有歌颂神皇的习惯。
摩根在心里面笑了一下。
“他无所不知,他无所不能,他的意志贯彻了我们的生命,他的视野洞悉了银河的中途,完美之城从它生的那一刻起,便已伫立于神皇的瞳孔之中,今日,不过是他接纳了这份贡礼的神圣时刻。”
“全父当然是无所不能的。”
黎曼鲁斯咧了一下嘴,没有跟罗嘉深刻讨论这个话题,只是打着哈哈,顺着他的兄弟的意思,这就是他与罗嘉的相处哲学:别去讨论全父到底是不是神,反正全父无所不知、无所不能就是了。
在这一点上,他和罗嘉总是能相处愉快的。
至于一个无所不知、无所不能的全父,到底是不是神么:罗嘉当然不会问这种蠢问题,而他黎曼鲁斯区区一个蛮子,又有何必要把这个事情讲得清楚呢?
“好了,既然如此,今天这个事情就算过去了。”
“大家都要向前看。”
黎曼鲁斯将杯中的酒液一饮而尽,拍了拍手,声音洪亮,包括罗嘉在内,没人反驳他的话:摩根还在因为完美之城前的表演而略显疲态,至于剩下的三个人,也都不是喜欢抢话语权的家伙。
“我们得聊点别的事情。”
“那你最好能想出一个有意思的话题,鲁斯。”
旁边的基利曼笑了一下,心不在焉地把玩着酒杯。
“如果只是喝酒的话,这场会面持续不了十五分钟的。”
“你的酒量这么差吗?”
“有没有可能是你的酒实在是太难喝了,兄弟。”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芬里斯人毫不犹豫。
“听着,基利曼,宁可相信庄森那家伙会因为睡过头而错过了一场灭绝令,也不要怀疑我的品位:想当年,就连全父都没有对我摆在桌子上的酒说三道四呢,他灌酒的速度就比我慢亿点点。”
“那你给那批酒圣化了吗?”
“……”
黎曼鲁斯全当他没听见罗嘉的这句话。
“我倒是觉得鲁斯的酒不错。”
康拉德的声音从阳台传来,他同样握着一只酒杯,品尝得滋滋作响,坐在他身旁的科拉克斯则是在小口地抿着。
“如果加上点血的话,味道没准会更新鲜一点儿。”
午夜幽魂舔着牙齿,然后碰了碰他的暗鸦兄弟。
“你说呢,科拉克斯?”
“我倒是觉得还好。”
鸦王笑了下,跟之前相比,他的笑容已经不再那么艰难了。
“这种酒很适合矿工们在地下劳作时,用来提神。”
“但应该只能喝一口。”
鸦王又品了一下,他敏锐的嗅觉感受到了从杯口处,与辛辣的气味一起飘出来的大量信息,包括酒精浓度、色泽、酸度和其他不大明显的要素,以及构成了这种酒液的各类配方:三十二种不同的有毒植物、十二种毒性矿物、七种酸性的动物血液、以及二十二种致死性的人工合成剂。
嗯……
还有三种不同型号的爆弹。
“……”
“我收回前言:为了工人们的健康着想,还是少饮酒比较好。”
“这才对嘛。”
科拉克斯的话语让马库拉格人信心倍增,他指了指他的兄弟,向着黎曼鲁斯无不炫耀地开口:对于基利曼来说,这种主观意识的炫耀,真的很少见。
“你看,鲁斯,如果这场会谈的话题仅仅局限于你的发酵小麦汁的话,那最多五分钟后,这里就会成为对于你的公审大会:不过,话又说回来,我相信你既然专门联系了摩根,让她把我和罗嘉给带到了这里的话,那你一定是有什么正经的事情,想要和我们聊吧?”
“当然。”
狼王笑了一下。
“我们谁又不是为了正经的事情而聚集在这里的呢?”
“总不能是专门来跑腿的吧?”
“……”
基利曼的面容抽动着,他看起来想把自己的兄弟拽上决斗台。
片刻后,他勉强地笑着。
“你说的没错,如此。”
“不然的话,明明带了一整支军团过来,结果却在近地轨道上无所事事了一个多月,成天除了喝的像个酒蒙子一样,什么都不干:这岂不是更丢脸,对么?”
噗呲……
鲁斯还没怎么样,摩根倒是被这句话给逗笑了,她还是头一次见到基利曼如此明目张胆地与某个人起了针锋相对的心思呢:庄森那家伙不算,因为基里曼和庄森之间的敌对,就根本没停过。
“我说,兄弟们。”
眼瞅着两位原体真的要在原地开设一个决斗台了,大怀言者有些虚弱的声音这时插了进来:只见罗嘉无奈地看着自己的两位血亲,露出了一个温和的笑容。
“当事人是我,才对吧?”
“你们两个在我面前讨论这些事情,真的好吗?”
“……”
两个原体愣了一下,随后不约而同、冰释前嫌地大笑了起来。
“你想什么呢,罗嘉。”
“我们不是在说你,我们是在说我们各自的……正事!”
“对!没错!正事!”
基利曼赶忙点了点头。
“我是为了支援费鲁斯的加迪纳尔战役才来到这里的,只不过临时被帝皇征召了而已:也不知道没有了我的军团的协助,费鲁斯那边的战况进行的如何了。”
“他带了福格瑞姆和一整支帝皇之子军团:总归不会太差。”
康拉德拨弄着自己的手指。
“没准过段日子,你还能看见活的阿库多纳。”
“这样啊。”
罗嘉点了点头。
“那你呢,康拉德?”
“我?我是来休假的。”
午夜幽魂向着他的血亲兄弟露出了一个核蔼可亲的笑容。
“在我领着我的军团进行了一次食尸鬼星域的远征后,我觉得我作为军团长的假期是无限的:帝皇也认为我说的很有道理,他决定将我的假期延长到我能够鼓起勇气,再进食尸鬼星域的那一天。”
“……嗯?”
罗嘉还没说什么,黎曼鲁斯倒是来了兴趣。
“听你的话说,你在食尸鬼星域那里遇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那当然。”
康拉德兴奋地舔着嘴唇。
ltdivquotcontentadvquotgt“你可以问问摩根。”
众人的目光一下子转向了闭目养神的蜘蛛女皇,而摩根甚至懒得睁开眼睛,便随手拿了一个还不在场的兄弟作为挡箭牌。
我说不清楚,但你们以后要是遇见了庄森的话,也可以去问问他:我只记得庄森在看完了康拉德带回来的,有关于食尸鬼群星的影像记录后,面露严肃地表示他需要携带第一军团的所有力量,才有信心对那里进行灭绝远征。
此言一出,基里曼与罗嘉都是没什么反应,反而是黎曼鲁斯的面色一下子就变得凝重了起来,过了好几秒,他才舒缓了表情,扭头看向了存在感最低的科拉克斯。
“那你呢,小兄弟?你来这里又是做什么的?”
他是来学习的。
摩根笑着回应,她感觉自己的状态好了些,便睁开了眼睛。
他跟在我身边,学习着如何驾驭军团,以及在这个新兴帝国中的生存之道:这趟旅程已经是他的期末课程之一了,过不了多久,他就要和他的军团重聚了。
“这么急吗?”
基利曼皱起眉头,他比常人更关心科拉克斯。
“我是说:科拉克斯回归帝国总共才没几年吧?”
“时间不等人,兄弟。”
康拉德伸出了爪子,拍了拍马库拉格人的肩膀。
“如果再等几年,总不能等到帝皇回到泰拉之后,再让科拉克斯正式接手他的军团吧:这样的话,情况未免就太过尴尬了。”
“你说对吗,罗嘉?”
午夜幽魂看向罗嘉,而大怀言者只是低头祈祷。
“我对此没什么可说的,康拉德兄弟,我只是惊叹于神皇居然真的要放下在大远征的事业,返回神圣泰拉了:我原本以为他会与我们共同走到大远征的终末。”
“我原本也是这么想的:但全父明显有他自己的思虑。”
狼王自顾自地灌着酒。
“而这,也是我今天把你们找来的原因,兄弟们。”
他笑了一下,很苦涩,随后朝着摩根敬酒。
“实不相瞒,就像科拉克斯必须要在帝皇回归泰拉之前,与他的军团重聚一样,我在那个时刻到来之前,也有一件必须做的事情,而摩根会和我一起去做:这也是我没有问她要干什么正事的原因。”
鲁斯环视了一圈他的兄弟。
摩根和康拉德自不必说,他们早就心知肚明了,只不过一个面露沉稳,半梦半醒,而另一个则是挂着张让人头疼的狰狞笑脸,手指沾了几滴舌尖上的酒液,正在阳台上写写画画。
科拉克斯依旧板着脸,但他瞳孔中的好奇心是压抑不住的:鲁斯很喜欢这个兄弟,他从科拉克斯的身上感受到了与自己颇为相同的几缕气息,在某些方面,他们也许都是同路人。
同样的可悲。
至于基里曼和罗嘉……
哈,他们无知到幸福。
就让他们继续幸福下去吧。
狼王摇着头。
“事情是这样的:在这边的事情完事了之后,我就会前往银河的北部边缘地带,和马格努斯的千子军团进行一次联合作战,与我们同行的还有安格朗与摩根。”
“我不会向你们隐瞒什么,我的兄弟们,这次作战是我奉全父的命令,对马格努斯和安格朗的一次考察:对安格朗的考察只是例行公事而已,而对马格努斯的则是一次最终考核,他的表现决定了我是否会在帝皇离开前,所召开的那次大型会议上,正式向全父起诉马格努斯在这些年里,于灵能方面所犯下的种种严重问题。”
“这是全父的意志:相信我,即使对于一名基因原体来说,马格努斯所要承受的那些指控,耶绝对算得上是非常严重的,而且更加糟糕的一点是,我不会是那场灵能会议中唯一的指控者。”
“无论我出不出场,莫塔里安都肯定会走上台前。”
“……”
此话一出,房间中霎时落下了好几秒的寂静。
“非要如此吗?鲁斯?”
罗嘉皱起了眉头,他的脸上露出了于心不忍。
“马格努斯是有些……鲁莽。”
“但他的本意绝对不坏啊。”
“我知道,兄弟。”
狼王点了点头。
“所以我会在考察之后,再选择是否在会议上申斥。”
“毕竟,毕竟这是……”
“这是最稳妥的选择。”
基利曼闭上了眼睛,他已经想明白了其中的关节。
“既然帝皇在会议结束之后便会返回泰拉,那么在这个进行权力交接的节骨眼上,我们的父亲肯定不会让任何事情闹大的:马格努斯即使事发了,最多也是吃顿申饬,顶天不过是禁足罢了。”
“对于他这种家伙来说,这种惩罚是不痛不痒的。”
“……确实如此。”
罗嘉也回过味来。
“毕竟神皇一向慈悲。”
“而且我们都知道,马格努斯对于大远征毫无热情可言。”
“他实在是太懈怠了:的确有辱神皇一直以来对他的期盼。”
“……”
此言一出,整个房间中又是陷入了一阵莫名的安静。
“总之,目前的事态发展就是这样了,兄弟们。”
过了几秒钟,黎曼鲁斯这才勉强地扯了扯嘴角。
“我也希望马格努斯能够经受住全父对他的考核,但我知道我的这种想法只是痴人说梦罢了:他都我行我素一百多年了,怎么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有所改变?”
“也就是说,在会议上,马格努斯是一定会受到申斥的。”
“这是全父的意志。”
狼王睁开了眼睛,十分严肃地扫了一眼在座的所有人,言语中的警告姿态再明显不过了。
“虽然到时候,全父会允许马格努斯为他自己辩论,也会允许我们每个人发表各自的观点,并进行投票,但在这里,我希望大家能够明白一件事情:让马格努斯接受来自于全父的惩罚,才是对他而言,最好的结果。”
“这算是操控投票么?”
基利曼笑了一下,似乎是想活跃起气氛,但芬里斯人却是一反常态,向他严肃的喊道。
“没错,罗伯特!”
“我就是在向你们传达全父的命令!这是一个命令!”
“他妈的!该死的!命令!”
他大喘气。
“马格努斯必须意识到他自己所犯下的错误,就像罗嘉在今天接受了来自于帝皇的教诲一样:如果你们是为了他好的话,你们就更应该让他在那场会议上,接受一场彻底的失败了。”
“稍安勿躁,鲁斯。”
罗嘉伸出手来,安抚着他有些上头了的兄弟。
“情况还没那么糟,不是吗:也许马格努斯能通过考核呢?”
“希望如此吧。”
狼王重重的叹了口气,他仿佛想到了什么,随后就有些期待的看向了许久没说话的康拉德:午夜幽魂与他的兄弟对视,摇了摇头,狼王瞳孔中的光芒也暗淡下去。
“算了:反正那个混蛋最终会怎么样,我也不关心。”
他呲着牙,然后重重的又是灌进了一口酒。
“我关心的:是你们的态度。”
“尤其是你的态度,摩根。”
说到这里,芬里斯人的目光聚焦在了假寐的摩根身上。
我的态度?
摩根也睁开了眼睛。
她笑了起来。
你什么意思,鲁斯?
你难道是想说,这场会议不仅仅是针对马格努斯,而是以马格努斯作为切入点,顺势延伸到对于灵能和智库的态度,从而将火延伸到我的身上吗?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我要考虑一下我的申诉词了。
“我当然不会这么做。”
狼王摇了摇头。
“但莫塔里安,就未必了。”
一说起这个人,所有的原体都露出了有些难受的表情。
“你知道的,摩根:虽然我和莫塔里安在指责马格努斯这件事情上会保持立场的一致,但在更多的细节方面,我们是不同的:我只是希望申饬马格努斯,阻止他继续在那里犯蠢罢了,而莫塔里安则是发自内心的希望,从此禁止与灵能和亚空间的一切事宜。”
你就没有劝过他?
“我?劝他?”
狼王笑了一下。
“然后把我自己也推到莫塔里安的对立面么?”
想也是。
摩根晃着脑袋。
所以,这就是你向我提出了那个古怪问题的原因?
“没错,摩根。”
狼王压低了身子,任评杯中的酒液倾洒在了地上。
“就像我和莫塔里安虽然在对抗马格努斯这条战线上保持统一,但是私下里,我们又因为对于灵能和智库的态度,彼此分离:他要更激进一些,我要更保守一些。”
所以,你是保守派?
“……差不多。”
这一次,黎曼鲁斯终究没有顾左右而言他。
“那么以此类推,我也想知道你对于这件事情的态度。”
“毕竟在原体中,一旦提及灵能和智库的问题,你和马格努斯是最先被想到的两个人,圣吉列斯和察合台可汗还要排在后一位:马格努斯毫无疑问是激进派,激进到了完全不考虑实际情况,甚至会反过来危害帝国的程度。”
“所以,他这个激进派,如今必须要被打倒了。”
“而你这个保守派……”
狼王眯起了眼睛。
“对此又有怎样的态度呢?”
……
说清楚一点,鲁斯。
摩根与她的兄弟对视,而在场的其他四个原体,此时都已经屏住了自己的呼吸。
“好吧,那让我们打开天窗说亮话吧,兄弟。”
狼王笑了一下。
“全父想要知道。”
“你,摩根,作为灵能者中的保守派,在这场会议中……”
“是否愿意站在我们这边呢?”
……这很重要么?
“当然。”
狼王大笑了起来。
“毕竟我们都知道:如果想要彻底阻止马格努斯的疯狂,那我们需要的不是一堆像我这样的,实力强劲的反对者。
“我们真正需要的,是一个能够让所有人,包括马格努斯在内,都为之信服的……替代者。”
“一个真正的:保守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