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1章瓦什托尔:我是来提条件的
摩根去了一趟努凯底亚。
姑且算是去了一趟。
她还是有点不放心:尽管她的奥特拉玛血亲已经再三地保证了自家使节的可靠,而她对于基利曼的保证,也的确有着不同于其他兄弟的信任。
但是在那与生俱来,而且愈加壮观的谨慎心态的鼓励下,蜘蛛女皇还是觉得,只有她亲眼所见的清晰真相,才能打消自己内心深处的不安情感。
在这种心态的操纵下,当破晓者和极限战士的大舰队涌向了风暴星域的边缘地带,不惜一切地寻找着奥西里斯灵能种的行踪时,一支直属于第二军团之主的小舰队,则是搭载着一个凡人使团,低调地来到了努凯底亚所在的星系。
这个使团的规模很小,总共也不过是十几名使节,一个班的破晓者护卫与几艘小型战舰,但是在他们的身上,却遍布着蜘蛛女皇的灵能视野,让她能够尽可能地观察到努凯底亚上的一切。
日理万机的基因原体当然不可能抛下她的血亲和舰队,就为了心中的一缕不安,而专门前往一个名不见经传的边缘星系:这个使团已经是她现在所能做的一切了。
也许是因为在此之前已经与极限战士的使节有过接触,努凯底亚的奴隶主们热情地款待了摩根的使节团队,甚至为此而举办了盛大的角斗宴会,让数百条生命消逝。
这些土霸王们虽然对于加入人类帝国依旧避而不谈,但是对于使节团所携带的奢侈礼物,倒是表现出了极大的兴趣,在这些礼物所带来的友谊中,他们毫无阻拦地带领摩根的使节团,参观了他们世界的每一个角落。
就这样,通过安插在每一名使节身上的灵能视野,摩根颇为仔细地观察了这个世界,她甚至以使团中的一名灵能者为基站,在整个努凯底亚上释放了大规模的探查。
而结果就是:一无所获。
奴隶主们没有说谎,努凯底亚上的确没有什么从天而降的奇迹之子,也没有什么天赋异禀到足以搅动风云的人物,蜘蛛女皇同样没有在这个世界的荒芜沙土上,探知到任何属于她的血亲的气息。
这不禁让摩根开始怀疑起了自己的本能感知,难道是她的本能出现了错误?这在之前,可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
又或者是,她只是单纯的来早了?也许在未来,她的某位血亲已经注定了与这个世界有所联系,只是现在……
他还未着陆?
……
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在短暂的困惑之后,基因女王也只能作罢,她还有太多的事情需要去思考与掌握,无法因为眼前的一个猜想而投入更多,但是尽管如此,使节团本身的行动也依旧在带来某些未曾预料的改变。
虽然始终不愿意加入人类帝国的体系,但是努凯底亚上这些拥有着奸滑智慧的奴隶主,依旧在帝国的几次拜访中,看到了这个强大政权所拥有的力量,他们并不愿意与帝皇的军团交恶,他们听说过那些发生在遥远星空外的血腥屠杀。
所以,当摩根的使节团返回到基因原体的面前,提交他们的工作汇报的时候,他们同样带来了一个属于努凯底亚奴隶主的,代表着善意的可怕礼物,以及一份模棱两可的声明,充斥着低劣的语言陷阱与谎言艺术。
那份声明被基因原体拿来擦拭茶杯边的水渍,反而是那份礼物让她不由得多看了一眼:并且迅速地紧皱起了自己的眉头。
用那些奴隶主的话来说,这份礼物是他们智慧与文化的结晶。
……
所以,那群奴隶主管他们社会的结晶,叫屠夫之钉?
我想,我已经可以想象,这到底是一个怎样的社会了。
在工作的间隙,当蜘蛛女皇拥有了些许空闲时间的时候,她拿出了这枚令她厌恶的礼物,随手扔在了面前的桌案上。
屠夫之钉:这种造物的历史和精密程度远比基因原体想象的要更为厚重,虽然蜘蛛女皇对于这种血腥造物嗤之以鼻,但是她也不得不承认,这种由大量的绳索般的线缆所组成的,宛如厉鬼的长发一般的灵能外科植入物,拥有着令她赞叹的复杂程度与学术价值。
在这份愚蠢礼物的身上,基因女王也许能学到很多知识,甚至有可能借机点亮一些从前一直受阻的研究路线:这是摩根能够容忍这种造物的唯一理由。
毕竟,对于喜欢制定严密计划与谨慎体系的蜘蛛女皇来说,这种用来制造血腥、疯狂和无可挽回的组织度崩溃的东西,堪称银河中最让她讨厌的事物了。
通过我那位失落兄弟的记忆来看,这种所谓的屠夫之钉,极有可能是黑暗科技时代中,用来操控生化人的衍生技术之一:只不过在疯狂的纷争时代里,这种技术被反向运用到了人类的身上。
蜘蛛女皇的灵能化作了无形的手掌,在半空中百无聊赖地把玩着数十股恶毒的缆线,而早已恢复的室女座则是侍立在她的身边,往自己的记忆阵列中记录着这款象征着不详的远古造物。
“您对这种造物有什么需要记录的想法么,大人?”
有一个,很粗浅。
摩根轻哼了一声,当做对于侍女的回应,她慵懒在软榻上,将屠夫之钉凑近,打量着器件之中精良的结构,并为了那些粗糙的制作手艺而徒生感慨。
你能想象么,就是这么一个小小的造物,就可以在一瞬间摧毁一位最伟大的学者:只要把它钉入脑中,就可以抹除除了愤怒之外的一切情绪。
更有甚者,这份来自于努凯底亚的屠夫之钉,甚至不是它最精良的版本,只是那些奴隶主手中的粗劣模仿而已:就算是我,也无法想象这种东西的巅峰状态,又会造成怎样的痛苦与疯狂。
它甚至有一种魅力:每当看到它的时候,我就会想起那些让我所痛恨的事物,我会很乐意把这种东西钉在他们的脑子里。
“您打算这么做么?”
不,我有更好的想法。
就在我整理那些胆敢在耶门伽巨石碑偷袭我的灵族杂种们的灵魂的时候,我意外的得到了一份来自于科摩罗的完整技术,并且很快就把它复原了出来。
“您已经能够完整地复原灵族科技了么?”
并不是,因为这种科技本身就不属于科摩罗,只不过被他们抢来,据为己有了而已:它极有可能也是黑暗科技时代的产物。
这种技术叫做:奴役者之吟唱,是一种在科摩罗都称得上是冷门的技术,只在很少一部分黑暗灵族的口中流传,而他们中的一个现在已经在我的肚子里了。
简单来说,这是一种专门为高层中的施虐癖打造的技术,它可以通过某种基于器具方面的感知互动,把一个个体的痛感,完全转移到其他的个体身上:在血伶人的研究学科中,这属于初级技术,所以并不被科摩罗所重视。
“……这种技术有什么用么?”
根据那些黑暗灵族的记忆片段来看,当某些高层要惩罚犯错的部下的时候,他们就会在部下身上安放这种技术,并且随时改变痛感承受者的身份,以及来模糊真正的受害者是谁,从而欣赏那些在等待中陷入扭曲的面孔。
当然,还有些高层只是为了在身体改造手术中,保持大脑的清醒来应对各种情况,在拒绝麻药的情况下,这种痛感转移就是极佳的灵丹妙药。
“……”
“真是独树一帜的种族。”
室女座眨了眨眼睛,便记下了她的造物主的话语。
“这种技术和您手中的屠夫之钉有什么联系么?”
并没有,但我在想,我可不可以把它们融合一下:以屠夫之钉为基础,我可以设计出一对存在主仆关系的钉子,让仆从之钉替主宰之钉承受所有的痛感。
然后,再在此技术的基础之上,我可以进一步推动出对于痛觉感官的其他技术,并最终将无害的那批成果用来加强我的军团。
“……”
“有一个问题,大人。”
“如果主宰之钉所承受的伤害过于猛烈的话,那么仆从之钉的携带者岂不是很容易活活痛死?这未免有些过于浪费了。”
……有道理。
罢了,本身这不过是一个想法而已,你姑且记录下来吧,我的阿尼亚,等我们真的遇到了有关于屠夫之钉的场合,你再提醒我相关的事情与想法。
“明白,大人。”
得到了坚定回答的蜘蛛女皇满意地抚摸着侍女的发丝,还在她柔软的面颊上蹭了蹭,虽然室女座在诞生的那一刻就保持着近乎于永恒的冷漠,但是作为她的造物主,蜘蛛女皇自然拥有着对于自家侍女予求予夺的权力。
屠夫之钉被随手地扔在了一旁的收藏架上,基因女王毫无风范地在软榻上伸着懒腰,头发散乱,看向了正在沏热茶的侍女。
最近有什么重要的事情需要汇报么,阿尼亚?
“有几样,大人,但都不是紧急的事态。”
一件件来。
“好的,大人。”
“首先,负责留守阿瓦隆星区并总览守备军务的马歇尔阁下,在前不久发来一条讯息:他声称在古尔格拉德保护国区域的佩迪图斯星系之中,似乎存在着某种潜藏的抵抗实力,那里的居民似乎被某种存在控制了精神,但是也并没有做出进一步的叛乱举措。”
规模很大么?
“可能需要出动数个连队。”
那就让他先不要管,等我回去了,我亲自负责指挥。
“明白。”
“第二条:据悉,您的基因之父已经从阿瓦隆东南方向的虚空中返回了,他此时正在萨拉马斯星区整顿力量,即将发动对于域外黑暗的一次远征。”
随他去吧。
摩根懒散地打着哈欠,语气间有了几丝不满。
我已经能想到结果了:我的父亲会在域外黑暗中大闹一通,剿灭一大堆可怕的存在,但是又无法把那里面的牛鬼蛇神尽数清除,因为它们实在是太多了。
等到他获得了荣誉和人们的赞颂,离开了域外黑暗,回到他的大远征中心的时候,那些幸存下来的怪物,还不是需要我的远东边疆来充当第一道防线?
“想开点,大人,最起码他已经宣布将萨拉马斯星区划分到您的管辖范围之中,而不是在您的远东边疆埋下这么一颗钉子:从阿瓦隆到萨拉马斯,单从疆域来说,您的国度足以与五百世界相抗衡了。”
是啊,但是像五百世界那样的核心世界,我麾下可能连一百个都没有,我又该如何拉平我和基利曼的国力差距?
“嗯……”
“把奥特拉玛打到也只有一百个世界?”
……真是好主意。
室女座摇了摇自己的松散双马尾,产生了一丝困惑。
“您是想在未来,与基利曼的五百世界为敌么?大人?”
我并不想与他为敌,但是我的势力也不能比他的弱小太多:这两点并不矛盾,不是么?
好了,还有什么事情?
“还有一些琐事。”
“极限战士的主力舰队正在逐渐向责难星区附近靠拢,基利曼阁下推测奥西里斯灵能种的主力部队极有可能藏匿在那里,他很有可能在近日向您发出呼唤。”
“埃尔温将军的凡人军队在阿德安塞星系附近遭遇了一支四十倍于己的绿皮大军,他通过低空空投特制版毒刃坦克的战术,成功斩首了绿皮的战将,击溃了它们。”
“另外,据说帝皇之子、钢铁之手、影月苍狼还有火蜥蜴等军团在最近一段时间,都开始组织起了实验性质的智库部队,还有传闻说黎曼鲁斯阁下已经说服了他的符文牧师们阅读您的智库手册,受到了还算不错的反响。”
“而且,帝国之拳军团的智库部队已经在战场上投入了实战,据说反响很不错,已经成为了第七军团的常规军事组织:在听到了这一消息之后,钢铁勇士军团之中也迅速出现了实验性的智库部队。”
千子军团那边呢?
“据说察合台可汗在收到了智库手册后,便前往了马格努斯的普罗斯佩罗,但是我们尚未得知千子军团对此的反应。”
“此外,据说察合台可汗曾经召集了他的风暴先知们,举行了一场保密等级很高的会议,会议的内容尚不可知,但是在会议之后,您所撰写的智库手册被推荐为第五军团智库部队的必读书籍。”
那阿里曼呢?
“根据赫克特连长所提供的反馈来说,阿里曼阁下对于智库手册虽然不太感兴趣,但是也没有更多的恶感:他只是认为这本手册过于保守与小儿科,完全没有体现出大人您所掌握的,渊博的灵能学识,和高深的奥法技巧。”
……有意思。
摩根抚摸着自己的面颊,露出了一丝感慨的微笑。
在最开始,这只是我随手的一个举措而已,没想到居然会引起如此巨大的反响,而且传播速度也比我想象的还要快。
室女座歪着脑袋,对此倒是没有更多的惊讶。
“很正常,大人:毕竟在纷争时代里所爆发的灵能者觉醒,让灵能者的泛滥成为了一个非常现实的问题,每个军团都要面对自己的一部分战士拥有不可控制的灵能潜力的事实:在这个时候,您的这本手册可以说是顺应天时的产物。”
但也会是一项大工程。
基因女王笑了起来,敲了敲自己侍女的额头。
想想看,我的阿尼亚:钢铁之手所需要的智库部队,和白色疤痕所需要的智库部队,会是完全一样的存在么?这样一本过于简单的智库手册能够让他们开始缔造自己的智库组织,但是当这个组织要与军团本身的特色和文化相融合的时候,就势必会产生很多问题。
“舶来品的本土化问题?”
没错,而解决这个问题的办法有两种:要么,他们的军团中会很幸运地诞生能够解决这一矛盾的人物,而像这样的灵能大师,放眼全银河可能也不超过十个。
要么……
我马上就要收到一大堆读者来信了,又或者是,来自各个军团的智库交换生。
“这对您有好处么?”
从短期来看是没有的,但是谁会不愿意多一点话语权呢?而且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可是让我攀登宣传这座高地的好机会。
“这似乎与您低调的初衷有些想违背,大人。”
低调不代表不需要朋友,我的室女座,你要意识到,在这个大远征的时代里,阿斯塔特军团就意味着绝对的力量和支持,而基因原体又能绝对代表自己的军团。
也就是说,我只需要搞定几位血亲,再通过智库手册这样的手段积攒一定的风评,就可以拉拢住足够的支持与力量:我甚至不需要用它们去做什么,单单是它们本身的存在,就足够了。
当我与几位基因原体,几个阿斯塔特军团,拥有着足够的利益牵连与友谊的时候,单单是这张友谊网本身,就足以呵退那些暗中的仇恨目光了。
“……为什么您会有这样的危机感,大人?”
你要知道,归根结底,我是一位偏向灵能的原体,是帝皇子嗣中某种程度上的异类,而我的父亲虽然是银河中最为强大的那一位灵能者,但是我能感觉到他对灵能的态度并不友好,而且在我的那些兄弟之中,也不乏对灵能恨之入骨的存在。
也许在有朝一日,我的那些厌恶灵能的兄弟,会对我所掌握的灵能力量发难,我并不觉得帝皇到时候会站在我的这一边,他也许会保持沉默,但他绝对不会偏向我的立场,为我说话。
所以,我需要朋友,我需要支持,我需要在灵能中同样得到了好处的其他军团,我需要一个在帝国境内可能并不耀眼,但是也足够良好的风评:为了那可能在未来到来的麻烦做准备。
“……”
室女座皱起眉头。
“可是,大人,即使他们得到了好处,他们到时候也未必会与您站在一起,灵能对于他们来说本就是额外的力量,即使是在帝皇的命令下抛弃,也不足以让人绝望。”
我知道,而且我也从未指望他们会与我站在一起,但我最起码可以避免他们与我为敌,对我表面笑脸相迎,实际落井下石。
为了曾经的友谊也好,顾虑到我的风评也罢,只要他们保持中立的态度,就是对我来说最大的帮助了:我也许无法让我的朋友变得更多,但我可以做到让我的敌人变得更少。
就像现在:我最起码可以保证,只要我保持着如今这样的谨慎姿态,我的兄弟黎曼鲁斯就基本不会对我恶言相向,而没有了他的狂野宣言,我目前需要担心的就只剩下莫塔里安一个人了。
这不就简单多了?
从一对二变成单挑,堪称质量的飞跃。
室女座点了点头,但她还拥有着最后一点疑问。
“那您为什么不与马格努斯阁下讨论这个问题呢?如果以灵能的角度来区分你的基因之父所拥有的子嗣们的话,马格努斯阁下也许会是您唯一的同伴与战友。”
是啊,这也是最让我头疼的地方:我宁愿孤军奋战,与马格努斯一起捍卫灵能的名声,就像与基利曼一起并肩作战,与庄森一起抚恤民情一样。
“您不打算通知他?”
为什么要通知,马格努斯现在的状态就是对我最好的帮助:当所有人把他对灵能的态度和我做比较的时候,他们就会发现,我的所作所为完全是可以忍受的。
“……”
“有道理。”
“不过,您这是把马格努斯阁下当做是吸引火力的靶子么?”
你还能想出有关于他的更好用途么?
“……”
“不能。”
室女座颇为老实的摇着头,随后,她发现了自己连接着战舰中枢系统的操作序列之中,正在反馈着一条信息。
她眨了眨眼睛,瞳孔中闪烁着一阵数据与电子的光芒,声音也暂时地变成了某种宛如齿轮摩擦一般的低沉厮磨。
“战舰即将抵达指定目的地,大人,已发现目标舰队正停留在近地轨道上,已确定身份为:赵—阿卡达铸造世界的贤者。”
很好。
摩根笑了起来,她轻轻拂过自己的长发,指尖闪烁的灵能在一瞬间便将散乱的发丝收束,让基因女王回到了尊贵的原体仪容。
让我们看看吧,这个银河最南端的铸造世界,这个号称走在独特道路上的铸造世界,到底是不是虚有其名。
——————
……
我不确定,他们到底是不是虚有其名。
但我很确定:这个世界似乎有些不太对劲。
当她踏上了这颗名为安塔哥尼斯的沙漠世界的第一秒,基因女王便缓缓地吐出了这个结论,她的声音是如此的低沉,只有跟在她身边的室女座,能够勉强的捕捉到这破碎的低语。
但从表面上看来,蜘蛛女皇没有任何的异样,她带着一支规模不算多也不算少的护卫队,来到了安塔哥尼斯的地面上,在机械教所碾压出来的硬石广场上着陆,而前来迎接她的机械神甫保持着完美的笑容与妥善的交流。
如果不是室女座能够清晰地感知到,她的造物主在落地的那一瞬间,便开启了她浑身上下的所有开火机关的话,她恐怕也会和摩根身后的那些破晓者一样,丝毫没有察觉出这个世界上的问题。
因为这个世界根本就没有什么问题,如果真要说的话,那就是迎接他们的这些机械神甫、护教军和机仆们,实在是归于地冷漠和机械化了,就连那些必要的话语也只是如同齿轮一般的单调放松:但是对于欧姆尼赛亚的信徒们来说,这似乎又是很正常的特色。
只有拉纳的眉头因为某些不安而簇起,但直到一行人来到了高山之上的石厅大门之前,他们都没有遇到更诡异的事态。
“贤者在里面,他在看守您所指定的重要货物,请原谅。”
神甫的声音宛如是被强行拽动的古老机器一般,但这并未让蜘蛛女皇有所动摇,她将手放在了石门之上,低吟法咒,直到她的灵能视野看清了里面的一切。
然后,摩根笑了。
她转过头,命令她的禁卫军们看守在石门之前,她将带领着她的侍女去与贤者进行商谈:由于早已知晓了此行的目的,拉纳并没有更多的反驳,他只是颇为仔细的观察了一下大门,确定它只是一扇普通的门扉,无法再次闭合。
于是,摩根站定,调整了一下呼吸,整理了一下仪容,便轻易地推开了大门,走入了里面那座宽广的石之殿堂之中。
在大门关闭的那一刻,她的瞳孔中似乎闪过了金色的火焰。
——————
大殿就宛如任何一个欧姆尼赛亚信徒的厅堂一般,虽然没有更多的华丽装饰,却显得有些拥挤,以及一种独特的井井有条。
铸造世界赵—阿卡达的贤者就坐在大厅中央的圆桌旁,他的对面空着一个座位,在宽阔的桌面上则是摆放着一箱箱摩根从未见过的奇异材料,散发着灵能的气息。
贤者低着头,看起来就仿佛在沉睡一般,即使是基因原体那从未遮掩的脚步,也没有让它的金属躯体有半分的反应。
在摩根的一旁,室女座已经在悄悄地呼唤自己的火力双翼了,但也正是在这个时候,这位由摩根与佩图拉博练手打造的造物,却突然有了一种奇怪的感觉。
这是从未有过的感觉,她先是觉得自己的肢体有些僵硬,运算逻辑似乎在一瞬间失灵了,随后,就宛如一只看不见的手在重新编写她的运行代码一般,一些从未有过的指令凭空出现,开始冲击与洗刷她脑海中的旧有数据逻辑。
她感觉到了,她听到了,她似乎应该那么做……
开启火力权限、开启灵能力量权限、开启火力双翼、批准无上限破坏模式、批准灭绝令模式……
不……不!不!不!
这是不允许的!
该死!
一切的一切似乎只发生在一个瞬间之内,当室女座最敏感的运算思维开始启动的时候,她赫然发现自己已经打开了左侧臂膀区域一半的武力设备,而目标则是一旁的那个银发身影。
“……”
室女座沉默了一下:又也许没有,但是在下一个瞬间,在开火命令下达之前,她的最高权限已经强行的夺回了控制权,在这份权柄被未知的数据迅速侵蚀之时,室女座执行了不可动摇的指令。
她将枪口指向了自己的头颅。
她已经威胁到了本体:开启自我销毁。
够了!
在第一枚致命的自杀子弹发射出来之前,室女座的意识捕捉到了带着一丝愠怒的冰冷的腔调,她感受到了那支手放在了她的头顶,下一刻,那些在她的运算逻辑中兴风作浪的病毒代码,便如同温顺的潮水一般退去。
耳旁还有着摩根的话语。
如果你想谈一谈的话,就老老实实地用你准备的那个躯体,别对我的东西动手动脚的。
冰冷的声音在大殿中游荡,没有得到及时的回应,但是就在几个呼吸之后,伴随着空气中的静电噪音转变为了某种轰鸣声,那具看似沉睡的贤者躯体之内,也开始冒出断断续续的机械教二进制隐语和尖叫,它很快就站起身来,本就层层叠叠的金属架构似乎又凭空地变大了不少,拖曳着蒸汽的飘带和电弧般的能量束,一个宛如血与金属的组合之声,开始在大殿四周的每一个钢铁造物中回荡。
“向您致敬。”
“我是方舟神殿—瓦什托尔,灵魂熔炉之主,造物者,您的对立面与互相成就者,技艺的统治者,正东之领域的首席亲王。”
“在此,我向您致敬。”
“吾之镜像。”
“吾之同类。”
“毁灭的牢笼。”
“善变的王子。”
“贪婪的梦魇。”
“两个领域的主宰。”
“三尊国度的亲王。”
“噬亲之人,弑君之臣。”
“正西之王,正南之尊。”
“吾,已等待你,许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