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瑾如上前扶住她的手。

    “娘,我们一起回家。”

    “我和明月,还从未回来过呢。”

    宁老夫人红着眼点头:“对,对,你们还未回过家呢。”刚出生就分离的孩子,连回家的路都不认识。

    老夫人左手牵着女儿,右手牵着明月。

    祖孙三代朝着桃源村而去。

    “我已经时常来这里摸鱼……”

    “那时灾荒,大家都摸不到的鱼,就我能摸到。后来啊,村里就将摸鱼的任务交给了我。”

    “村长在打谷场支起一口大锅,将小鱼小泥鳅熬成一锅浓汤。村里的叔叔伯伯,就将找来的野菜丢锅里。”

    “谁家还有面粉,一人撒两把进去,就能得到一碗热乎乎的浓汤。”

    “那碗汤,我至今记得味道。”

    后来逃亡的日子里,她撑不下去时,脑海里便是大家坐在打谷场熬汤的那一幕支撑着她。

    陆明月抬起脑袋:“其实,他们现在在底下熬孟婆汤。”

    “你想喝,以后总有机会喝两碗的。”

    “还能追忆曾经呢。”

    宁老夫人??

    许氏直摇头:“大可不必!”谁踏马相约喝孟婆汤啊!!谢邀!!

    陆明月胸口拍的噗噗作响。

    “我底下有人。你们想喝就叫我!”

    宁氏母女俩眼皮子狂跳,脑海里那些心痛的回忆霎时全消。

    你是魔鬼吗!!

    两人提着陆明月飞快朝村子走去。

    远远的,就能瞧见桃源村村口的大牌坊。

    牌坊是木的,风吹日晒,已经无数裂痕。但上边桃源村三个字依稀能看出来。

    宁老夫人深深吸了口气,心头隐隐有些沉重。

    当初她仓皇逃离,只在山上看到冲天的火光。如今,再次回到桃源村,那股悲伤依旧快要将她淹没。

    入目所及皆是被烧焦的黑。

    即便过去四十年,断壁残垣依旧能看出那场熊熊大火的影子。

    宁氏从进村便开始落泪。

    “这是林爷爷家……”

    “这是王婶婶家……”

    “这是青儿家……”

    “这是村长爹爹家……”宁氏心尖痛得厉害,扶着漆黑的墙,大滴大滴眼泪落下。

    在村里走了许久,走走停停,才来到祠堂外。

    祠堂也被那把火烧毁,但门口的青石板依旧完好如初。

    青石面上,长满青苔。

    信物,便在青石之下。

    “来人啊,掀开青石板。轻一些……”许瑾如低声吩咐道。

    容澈和谢靖西亲自动手,将青石板掀开,抬到一侧。

    青石下。

    红布包裹着一物,静静的躺在其中。

    “真的有东西!!”谢玉舟蹲在地上,一脸惊喜。

    众人退在两旁,许瑾如扶着老太太上前。

    祠堂四周一片荒芜,野草已经长到腿高,这还是侍从临时开出来的一条路。

    祠堂烧的漆黑,早已倒塌。

    宁老太太深深的叹了口气,蹲下身,颤巍巍的拿起红布。

    在地底尘封多年,红布隐隐有几分褪色。

    她掀开红布一角,谢玉舟眼尖,当即喊道:“是个吊坠……”

    一条细细的银色细链子上,挂着个小吊坠,瞧着精致无比。

    “倒像是个小权杖的模样……”许瑾如瞧见吊坠,不由眼睛微亮。

    精致小巧的权杖吊坠,上边竟布满古朴的花纹,重要,似乎有一块指甲盖大小的宝石。

    “哇,这要是个大权杖,瞧着多唬人呢。”谢玉舟惊叹。

    宁氏细细摩挲着吊坠,骨子里对这权杖,就有几分亲近。

    她记忆里,似乎从出生,脖子上就挂着吊坠。

    她甚至记得与虎母相处的日子,但记不得是谁把她放在深山中。

    “娘,我给您带上。”许瑾如笑着道。

    谢玉舟扶着老太太坐在门槛上,陆明月垫着脚提起外祖母的头发。许氏亲自将小吊坠挂在她脖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