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话，刘飞的眼神一凝，斜着眼睛看了看宇文雪睿，腮帮子鼓动了几下。
他微微叹了一口气：“我明白了，恐怕这之后这家伙就一直在和我对抗吧。”
司马波苦笑一声：“先生说的不错，可是……我虽然没有资格擅加评论，但是这其中也不能全然怪她。”
“人的执念是很难去除的，更何况爱之深恨之切啊。”
刘飞明白对方的意思，这是在劝他不要对宇文雪睿痛下杀手。
刘飞本就是个软心肠的人，都听完这些了，他自然不可能杀了宇文雪睿。
不过……
刘飞舔了一下嘴唇，目光打量着司马波：“这些你是怎么知道的？”
司马波笑了笑：“地府之中，本就能看到世间万物想要了解也并不难。”
刘飞眉头微皱：“那后来就是现在的事情了？”
“并不是！”司马波摇了摇头，“我说了，这件事情也不能全然责怪宇文雪睿。”
“先生和叶小姐得知了她逃走之后，便不惜一切代价四处寻找。”
“那个时候简直不亚于一场大追杀呀，你们三位寻遍了大江南北，山川海洋，简直就是一个天罗地网。”
“期间你们曾经发现了宇文雪睿的停留之处，找到之后问清楚了她的去向，收留她的那些人，全都被先生和叶小姐所斩杀。”
“虽然那些人都是魔道中人，没什么好可惜的，但是，这无形之中加重了宇文雪睿的对抗心。”
“先生现在肯定已经不记得自己当时是什么想法，但是就行动来看，先生不只是去寻找她的，反倒是像是清理门户去了！”
刘飞脸色变了，转头看了看宇文雪睿，他的眼底深处闪过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愧疚。
一个女人爱着自己，爱而不得，一着急做了些许错事，害怕受罚就逃，而他却追杀上去……
刘飞已经学会了将心比心，他把自己放在宇文雪睿当时的位置上，那感觉真的很心痛。
想想宇文雪睿现在对他的恨意，恐怕也就是在那段时间积累起来的。
旁边的宇文雪睿也是听得清楚，两只拳头握得紧紧的，浑身都有些发抖。
她脑海中又浮现出当时的场景，一片广袤的海面之上，她自己带着伤半跪在空中。
眼前是面无表情的刘飞和叶青竹，还有后面那满脸哀伤的江凌雪。
海风吹拂着几个人的发丝和衣服，彼此对视，一言不发，但一切都在眼神之中。
宇文雪睿牙齿咬的嘎吱作响，她实在是被刘飞当时的那种眼神给伤到了，可是又实在是放不下这个男人。
爱与恨简直就是两条钢丝绳，把她这颗刚刚获得的人类之心勒出了鲜血！
……
现场陷入一阵寂静，彼此低着脑袋不说话。
刘飞抬头看着司马波：“这就是全部了吗？”
后者摇了摇头：“之前说过，当时先生为了找到宇文雪睿到处斩杀魔道之人。”
“这样的事情自然会引起整个魔道中人的反抗，他们恨透了先生，恐怕做梦都恨不得把先生扒皮抽筋。”
“可是这些人的实力都不是先生的对手，就算是联合起来也是被先生您给杀穿。”
“所以这帮魔道之人联合起来，把那个魔尊也请了出来，总算是搞到了一套魔仙大阵。”
“这阵法算是一种禁术吧，至今也没有人知道这个阵法到底是怎么来的，怎么用的？”
“反正这个阵法非常管用，即便先生那个时候已经是修为通天，进入大阵之中也没讨到什么好处。”
司马波抬起眼眸，望着高处，仿佛陷入了回忆中：“当时可真是一场腥风血雨，双方大战场面极其激烈。”
“那个时候先生也是死活不服气，非要破了这个阵法不可，结果……”
他轻笑了一声：“先生在破阵的过程中受了伤，眼看着非但无法破阵，自己也得折在里头，江凌雪化成了九尾白狐的本体闯入了阵法中。”
“唉……”司马波表情哀伤，“就连先生也搞不定的东西，她又能怎么样，无非是想着以自己的这条命换来先生的这条命罢了。”
听到这里刘飞的心中一阵发疼，咬了咬牙，但也没有说话，想听着司马波把话说。
后者果然接着说：“先生您知道吗？那个时候……”
他伸手指着宇文雪睿：“她就在现场！看着自己的同族，看着自己多年的好友，为了自己心爱的男人死了。”
“而心爱的男人，心爱的主人，也在阵法之中受了重伤。”
“造成这一切的最终源头又是她自己。”
“如此可悲可叹的场面，她终究是扛不住，彻底被江凌雪感化了。”
刘飞缓慢地点了点头，他大题上能猜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果然，按照司马波的说法，宇文雪睿在关键时刻反戈一击，在背后重伤了魔尊！
如此一来，便给了刘飞和叶青竹杀死魔尊的机会。
后世魔道之中传言，一男一女大破魔尊的魔仙大阵，说的就是刘飞和叶青竹！
只不过时间太过于久远，已经没有人记得当时到底有怎样的感情交织。
刘飞面无表情地看着宇文雪睿，却是在询问司马波：“所以她最后也是死了？”
司马波回头看了看宇文雪睿，然后点了点头：“当然，无论如何她都不可能活了。”
“死后，魂魄便来到这阴间，来到这无比幽深黑暗的幽冥界！”
他看着刘飞：“先生，历经了几千年啊，见宇文雪睿果然还是对您爱恨交织。”
“如果她真的想要暗杀你，大可以下毒，大可以色诱，甚至有很多阴暗的手段。”
“可她都没有用出来，说到底，心底里的恨不过是对您的爱意的另一种形式罢了。”
刘飞看了他一眼，知道这是在劝自己。
只不过司马波不知道，刘飞此刻根本就用不着劝，她此刻已经充斥着满满的愧疚和感动。
说到底，宇文雪睿一直陪在自己身边，他作为一个男人，没能及时察觉到身边之人的心情，后续还一直追杀她，这……
他越想越觉得难受，转头看这宇文雪睿，他的眼眶变得红润眼泪，伸手稍微擦了一下眼角……
他朝着宇文雪睿走过去，打算好好给她一个拥抱，一个迟到了几千年的拥抱。
可是还没等他走过去，宇文雪睿却突然握紧了长剑，朝着刘飞的心脏就刺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