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贵妃看姜婉歌的眼神像淬了毒:“区区一个妃位,竟敢冒犯本宫!若小伟子与冬燕并无首尾,本宫定要让你明白,什么叫宫规森严!”

    姜婉歌毫不畏惧地对上了她的目光:“那贵妃娘娘就等着看吧!”

    她这个人记仇得很,从来没有忘记上次那一巴掌的痛!柳贵妃甩她的耳光,她还没还回去呢!

    更何况她们身后的家族,本就是敌对关系。

    她不趁此机会踩柳贵妃一脚,岂不是傻子?

    柳贵妃冷冷道:“牙尖嘴利!本宫就看你能得意到什么时候!”

    姜婉歌冷哼一声,丝毫不慌。

    书里虽然没有详细描写过,像小伟子、冬燕那样的小角色之间发生的事,但她相信慎刑司的能力。

    苏全叶都查出来了的事,还能有假?

    对上镇国公嘲弄的目光,定国公的脸色同样不好看。

    这看似是文妃和柳贵妃之间的较量,实际是看镇国公府和定国公府,谁能压过对方一头。

    沈南乔依旧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现在有嫌疑的人已经从她,变成她和文妃、柳贵妃了。

    后宫发生的事,怎么看都与她无关。文妃和柳贵妃斗得凶,她应该可以把自己摘出去了吧?

    沈南乔不确定地看了沈知念一眼……

    沈知念的眼神毫无波澜,可不知道为什么,沈南乔竟从里面读出了一个意思——

    沈知念觉得她是个蠢货!

    沈南乔咬着嘴唇,屈辱归屈辱,可现在最能让她安心的,不是娘,也不是官居吏部侍郎的爹,而是沈知念……

    很快,小伟子就被人带了过来。

    作为永寿宫的掌事太监,他平时走到哪里,都被其他宫人捧着。可今天,传话的太监去叫他时,不仅语气冰冷,还什么事都没透露。

    这让小伟子心中,升起了一阵极为不好的预感……

    他走到大殿中央跪下,恭敬地行礼:“奴才参见陛下!参见各位娘娘、小主!”

    “不知陛下传奴才过来,有什么吩咐?”

    看到帝王的眼神,苏全叶上前询问道:“不知伟公公和御膳房的宫女冬燕,是什么关系?”

    俗话说得好,打狗也要看主人。当着贵妃娘娘的面,他对小伟子当然要气些。

    小伟子的心猛然往下沉去!

    难道他和冬燕的事,被人知道了?!

    不应该啊!

    那又不是什么大事,就算事发了,也应由贵妃娘娘处置他。怎么会闹出这么大的阵仗,连陛下都亲自过问了?

    这终究不是什么光彩的事,被人发现了还会遭受处罚,小伟子当然不敢承认:“奴才确实认识御膳房一名叫冬燕的宫女,但与她不过是泛泛之交,不知苏公公为何由此一问?”

    姜婉歌倨傲道:“你还不知道呢?冬燕胆大包天,竟敢在宫宴上投毒,毒杀了刘常在!”

    “慎刑司已经查出,她是你的对食。你还不承认,说出幕后的主使,争取让陛下从轻发落你?!”

    小伟子在后宫再体面,也只是个奴才。听说冬燕居然毒杀了小主,他顿时吓得脸色一白:“这……奴才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啊!”

    小伟子从王府时,就在柳贵妃身边伺候了,她十分了解他的性子。柳贵妃原本不相信,苏全叶查出来的事。可此刻看到小伟子的反应,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柳贵妃气得将手中的酒杯,狠狠砸到了小伟子身上,呵斥道:“你与那个冬燕,究竟有没有关系?还不快交代得一清二楚!非得等人把脏水泼到本宫身上,才算满意吗?!”

    小伟子哪里还敢隐瞒,吓得不停地磕头:“回贵妃娘娘,奴才没有!奴才真的没有!”

    “奴才知道宫规森严,自己若是犯了错,丢的便是永寿宫的脸。奴才哪敢违反宫规,和宫女结为对食?奴才……奴才只不过见冬燕相貌俏丽,所以……所以平日对她多了几分关照罢了……”

    太监虽不是男人,没法对宫女做些什么,但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后宫不缺一些相貌清秀的宫女,知道以自己的姿色,入不了帝王的眼,就寻求有权势的太监庇护。

    这本不是什么大事,可牵涉进了宫嫔被毒杀的案件里,事情就闹大了……

    姜婉歌长长舒了一口气,看向帝王道:“陛下,真相已经很清楚了。冬燕是小伟子的人,不就等同是贵妃娘娘的人!对刘常在下手的人究竟是谁,可想而知!”

    “臣妾院子里的那只耳环,定是有心人为了栽赃,故意丢到臣妾院子里的!”

    “至于陆太太身上的鹤顶红……”

    姜婉歌的眼珠转了转,心中冒出了一个绝妙的主意:“臣妾明白了!”

    “其实贵妃娘娘毒杀刘常在的目的,是嫁祸给柔嫔!如此一来,柔嫔定会被处置,贵妃娘娘就能达到铲除异己的目的了!要是运气好,还能拖臣妾下水!”

    “真是一箭双雕的毒计啊!”

    姜婉歌并不知道柳贵妃和沈知念,已经在私底下结盟了。

    她心里想着,这两个都是她极为讨厌的敌人,若她们能斗得你死我活,她就可以渔翁得利了!

    “一派胡言!”

    她和柔嫔是盟友,怎么可能做损人不利己的事?

    柳贵妃气得胸口不停地起伏,含着泪倔强地看向帝王:“陛下,文妃不过一个妃位,而臣妾是贵妃!您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她以下犯上,往臣妾身上泼脏水吗?”

    难道在陛下心里,新欢真的不如旧爱?

    他们多年的情分,还比不上入宫不久的文妃?

    看着柳贵妃美丽而倔强的模样,帝王眼底闪过了一抹愧色。

    然而为了铲除镇国公府,他连自己都可以委屈,更何况是委屈贵妃。

    南宫玄羽移开了目光,不再看柳贵妃,淡淡道:“贵妃既知自己是贵妃,就应多包容下面的妃嫔,而不是在这里以身份压人。”

    柳贵妃的身体晃了晃,似乎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

    明明是姜婉歌恃宠而骄,步步紧逼。为何在陛下眼中,竟成了她咄咄逼人?

    沈知念看着这一幕,暗自摇头,在心中喟叹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