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迎道，“知道，国外的论文称之为盆腔疼痛综合症，又名间质性，亦称IC，症状是以尿频尿急，尿疼，下泌尿路症状，膀胱疼痛为主，和女性尿路感染有相似之处，但却是完全不同的一种病。”
录建朝道，“何止完全不同，一个不死癌症，一个吃点抗生素就好了。”
录建朝道，“我首次接触这个病，九年前。”
“病人以膀胱注水检查，亦或者通过国外全麻过后高压注水，膀胱粘膜有出血点为主。”
“这病，在国外的进展比国内要更快一点，灌注这种手段，就是国外传进国内的，不过其实也不然…”
苏迎面露疑惑，“什么不然。”
录建朝道，“我们普遍的认知都是在西医这块国外发展比国内先进，但你去了国外会发现，都是老外被美化了罢了。”
苏迎好奇道，“你治愈的那个？”
录建朝纠正道，“我没治愈，那是我三年前在沪市接手的一个病人，是位老太，七十多岁，她的症状和检查结果是符合IC的，疼痛异常一夜都无法入睡，非常可怜。”
“进院后通过检查确定膀胱无息肉和溃疡点，我们就进行了常规的灌注XST药物治疗。”
“但效果不佳…”
录建朝回忆那个例子，也是意外，“后来这病人痔疮发作，做了痔疮手术，在这过程涉及到了一种膀胱洗洗的药物，然后她在膀胱灌注了这种药物后，所有不适的症状全都消失了。”
“第一次冲洗，好了百分七十。”
“第二次，好了百分九十。”
苏迎惊讶无比。
郑文栋也听懂了，“后来呢。”
录建朝道，“后来我就被别的病人举报了啊。”
录建朝道“因为这病人膀胱冲洗其实只需要一次就够了，但是因为她冲洗一次后发现很舒服，就希望我帮她冲洗第二次，冲洗第二次如果注入过多有膀胱破了的危险，但她跪下求我，我和她说了风险，她还是想试大不了没了膀胱…”
“我就给她做了，也就是我，换别人肯定不能给她做。”他还蛮骄傲的。
“膀胱容量只剩三百的她，五百冲洗灌注，她的膀胱不仅没破，还好了九成。”
“然后我就打算进一步研究这病，这老太也很感激我，推荐了别的病人过来。”
“结果别的病人知道我的操作后，就把我举报了，我成了业内的反面教材。”
录建朝说的云淡风轻。
可郑文栋从他背着的手轻颤的程度，还是看得出来，这段记忆对老头来说，估计不咋愉快。
郑文栋道，“和前几天的你药店被砸的事差不多，难怪你店员说你不长记性。”
录建朝讪讪然。
医院有医院的规章制度，看病有一套流程在那。
录建朝违背了流程。
不举报你举报谁。
不是说录建朝这样的行为是错的，只是不符合规矩，不按规矩办事。
但换个角度说，他要按规矩办事，那病人就不可能阴差阳错的好。
这种事，无对错。
从举报的人角度，你这样罔顾病人风险进行操作，不配为医生。
从录建朝角度，看病如果什么都讲规矩，流程化，那病人千里奔赴到底是想看好病还是来走流程得个答案的？
医学的进步，本身就是需要不断大胆去实验的。
病人愿意，医生同意，结果如意。
怎么外人反而不同意了呢。
录建朝道，“我也知道我的行为大胆，所以举报对我的处罚，我也认了，毕竟我学医，秉持的是看好病的念头，而不是靠这门技术讨饭吃。”
真要讨饭吃。
他开药店不看病照样有钱赚。
录建朝痛心疾首的道，“这社会，总要有先行者啊，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是吧？！”
郑文栋道，“你高兴就好。”
这种事，对错他还没资格评。
苏迎好奇的道，“上回砸你店的年轻女子，你为什么给她开黛力新和奥氮平啊，不是泌尿感染吗？”
录建朝看郑文栋。
郑文栋很坦然，他和苏迎说的。
当日苏迎不在场。
录建朝对苏迎笑道，“傻了吧，这你要换个人问，国内恐怕真没人比我懂，要是泌尿感染她还用到我这来看，她过来看的时候带了这么厚…”他比划着，“起码上百张尿常规爱还有CT彩超的的检查，还有几十张中药方，都是治淋病的。”
“真要单纯泌尿感染早好了，何况报告也没有白细胞潜血炎症等表现。”
苏迎好奇的道，“是焦虑症导致的？”
录建朝道，“不全是，她最初确实是引发了尿路感染的，也治疗好了，不过病症留下了，我猜测和神经有关…我以前在读时其实就和老师接触过这种例子，病人有留学经历后服用神经类药物好了，因此医生把这归类于焦虑症躯体状态…”
“我就找了十几例类似的病例研究后发现恐怕不是。”
苏迎点头，等他继续说。
结果半天，录建朝没下文。
见苏迎看来。
录建朝道，“都说了发现时间还短，我还在研究中…”
言外之意，没研究懂呢，就被踢出岗位了。
无下文。
“那两种药，也不会有导致不孕的副作用，就是服药期间不能怀孕而已，停药就完事了呗！看个说明书就来找茬…气煞我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