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长卿微侧着头,转过身子。

    看着将自己缩在被子里,只留下头顶发冠上弄乱的一小撮毛,还有红得滴血的耳朵。

    她这副模样,还怪可爱。

    怪有趣的样子。

    将手中的药瓶递给她:“这药,是你自己上,还是我替你上?”

    这话刚说完。

    谢长卿好似也意识到不对劲的地方。

    却没有改口。

    若是再改口,反而……把事弄得更乱一些。

    握着手中的药瓶,停留在半空中。

    他发现,她露出外面的耳尖尖好像更红了。

    韩相宜听见他的话,默默从被单里伸出自己的小手,她的眸子轻抬。

    恰好看见一只好看的手,手骨节分明,修长干净。

    他的手型是真的好看,宛如莹润通透的白玉握着褐色瓷瓶,尤为明显。

    更衬得他的手好看。

    净白的皮肤下隐约可见淡淡的青色纹路。

    细嚼着他的话。

    脸更红。

    她不敢多看一眼,伸手接过他递来的药瓶,咬牙回应着:“不用,我能自己上药。”

    指尖触及到他的手。

    忽有一种酥麻的感觉传来。

    直入心口。

    她发现自己耳尖更烫了些。

    将自己的头拉得更低。

    谢长卿见她将自己缩在被子里,连同小耳朵也一块遮住,像极了一只小乌龟。

    但是,这世上哪有这么好看的乌龟。

    一时间,觉得极好笑。

    怪有趣的。

    他光着脚走向外殿。

    韩相宜听见他的脚步声离得越来越远,默默的从被窝里抬起头。

    看向那抹背影。

    发丝垂落在后背上。

    露出一抹漂亮的肩膀。

    衣衫半退至他的腰窝,目测那腰窝有点深。

    漂亮的弧度。

    还有他,光着脚踩在木制地板上。

    雪白的脚踩在地板上。

    随着他的走动,光线照在他腰窝上,发出若隐若现的模样。

    额……。

    不知道是不是失血过多,导致脑子的供血不足。

    脑子还有点昏昏沉沉的感觉。

    竟会觉得。

    这背影太绝杀。

    心尖似是被他轻易撩动……。

    竟觉得。

    谢长卿这妖孽竟比男妲己更魅惑,更加妖孽。

    脑子嗡嗡的响。

    指尖那种酥麻的触觉,似乎还在影响着她。

    心尖微触动。

    心想,一定是自己失血过多,脑子出了问题。

    或者,她只要睡上一觉。

    脑子里保持清醒就好。

    不对。

    睡觉之前,得把衣服穿好。

    她不能穿着这么一件羞耻的肚兜。

    从床上爬起来,发现脱在床上的衣裳,早就不能穿。

    是她眼花了吗。

    衣裳的口子,是被人徒手撕裂开的口子。

    这人,是花了多大的力气。

    才将她的衣裳撕成这般模样。

    光着脚虚晃的来到她放衣服的柜子,打开柜子。

    她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太虚,短短几步距离。

    她却发现自己走的头昏眼花。

    身子无力扶在衣柜的门边上。

    随意找了一件衣服披在自己身上。

    系好带子后。

    她发现自己的身体有些站不住,晕倒在地上。

    头轻磕碰到衣柜,也没有感觉。

    昏倒在地上。

    站在门外的谢长卿,听见屋里的动静。

    转过身,将门打开。

    往殿里头冲了进去。

    看见韩相宜倒在地上。

    谢长卿快速跑到她身边,弯腰将她拦腰打横抱起。

    放到床上。

    声音带着焦急害怕说道:“老房,快点过来。”

    谢长卿心中暗暗自责着,若是自己刚刚坚持留在这里,那她是不是就不会磕碰到。

    他就不该由着她的性子,让她胡作非为。

    伸手摸了摸她的脸,额头上被磕碰到一块红色。

    手轻抚着她额头上那抹红色。

    站在外面的房大夫听见屋里有人喊自己的声音,还有动静,赶紧跑进来。

    谢长卿站在一边。

    房大夫替韩相宜把脉。

    “皇后娘娘在发高热,若这烧退不下来,会很麻烦。”房大夫收起手,脸上闪过一抹担忧说道。

    “老头,没别的法子替她降温吗?”谢长卿垂在一侧的手,紧紧握成拳。

    心中焦虚,不安。

    他担心,害怕……,她会像自己小时候养的小猫,那么的脆弱不堪。

    站在一旁紧张。

    指尖在颤抖着。

    房大夫听出了谢长卿声音有一丝异样。

    脸色变得苍白。

    从谢长卿眼眸看出了一丝害怕。

    心想,这小子不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人吗。

    以前,都是以一挑千。

    能从众多出色的皇子当中脱颖而出的人,又怎么会是无胆之辈。

    又怎么会是容易害怕的人。

    以前在谢长卿身上什么刀剑的伤没有伤过。

    老房就没有见过谢长卿害怕过。

    无惧。

    现在竟会为了皇后受伤而担心,害怕。

    可见,这小子是真的……。

    又叹了一口气。

    说道:“皇上,退热的法子也不是没有。”

    “将退烧的药,待会喂给娘娘喝。”

    “还有,要泡药浴,水位不能超过娘娘的伤口。”

    “要保证不能让伤口进了水,泡药浴能够够让娘娘身体发汗,只是,这么来来回回有点累人。”

    “不累人。”谢长卿听见有法子帮她退烧,心情转变的有些不同。

    由阴转晴。

    他双眸看向热得昏迷的她,眸中带着说不出的意味:“她是为了救我,才会中了箭伤。”

    “嗯,皇后娘娘倒是一个有情有义的人。”

    “老夫现在这就去开药退热的药方,还有泡药浴的药方。”老房没想到皇后一个弱女子,平时看着娇贵。

    会为了救皇上,奋不顾身只身冲上前挡下那支箭。

    心想,原来皇上不是单相思。

    是双向奔赴。

    他脑子里都在想,这两人模样长得那么的俊。

    生出来的小孩子一定极好看。

    药方开好。

    长柏将药开好,端了进来。

    低头回道:“皇上,退烧的药还有泡药浴的药都煲好。”

    “药放好,你先出去。”

    “是,皇上,属下这就出去。”

    谢长卿将药端过来,待温度合适再喂给她。

    低声在她耳边轻喊着:“宜儿,醒来把药喝了,我们再睡好不好?”

    见她秀眉紧蹙,双颊通红。

    又低声轻哄着:“乖,喝了药再睡。”

    韩相宜觉得自己头像是被什么东西压住,似有千斤沉。

    眼皮沉得难受,用力想睁开眼睛都没办法做到。

    隐约中,似乎听见有人在自己耳边轻喊着自己的名字。

    她想回应,但是脑子里越发沉重。

    重得她无法睁开眼。

    仿佛在自己脑海深处有一个声音,一直在对自己说着。

    在睡会,就一会。

    嗯,那就再睡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