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手好字,是她见过的书法当中最有风骨。

    将字条放在妆匣最下一层的暗格里。

    他将腰牌送回来。

    还特意在字条上表明谢意,可见那两天一夜替他整理的账册对他帮助极大。

    也好。

    这一抵一消。

    她跟九王爷之间的人情也清算个干净,这样也好。

    她也不想跟权贵有过多的交集。

    将黑色腰牌收好。

    春桃端着点心还有燕窝桃胶牛乳进来,说道:“小姐,这些都是夫人让人特意为小姐做的,还特意交代奴婢要盯着小姐喝完。”

    “夫人说下午喝点甜品最能解乏。”

    韩相宜听见春桃复述娘亲的话,心里泛起一丝丝暖意,这是亲娘才会时刻关心自己的身体。

    她接过春桃递来的桃胶燕窝,喝了一口,问道:“春桃,我娘有没有喝燕窝?她不能只顾着关心我的身体,她更是要好好照顾自己才是。”

    “夫人,喝过了。现下老爷午休,夫人在休息了。”

    “嗯。”

    韩相宜喝完桃胶燕窝后,便开始张罗着府里丫鬟准备明天回京城一事。

    爹的病需要回去京城,房大夫针灸,这时间不能拖。

    房大夫说可间隔三天不针灸。

    她让爹跟娘亲先回去,爹的病情不能耽误。

    第二天。

    韩相宜将爹跟娘亲送到码头,亲自送爹娘上船,将自己身边会功夫的寒香,还有买了些会功夫的仆人跟在爹娘身边。

    她这才放心下来。

    “爹,娘,女儿还有些事要做,晚一天回去。”

    韩父坐着木质能推动的轮椅上,身子还不能动弹,只能用喉咙发声:“宜,不,单我。”

    韩相宜听见爹的着急的声音,她听明白了:“爹,你是不是想说不用担心你。”

    “嗯嗯!”

    “嗯嗯,爹。你要好好听娘亲的话,乖乖吃饭,我就不担心你。”

    “好。”

    韩相宜听着爹爹结巴回应的声音,很乖,像个孩子一样,眼眶瞬间湿润。

    “好,爹真乖。”

    看着爹现在行动不便,说话费劲的样子,她是既心疼又心酸。

    人老了,生病无助的时候,就越像个孩童。

    韩母拉着女儿的手:“宜儿,不用担心。有娘在定会照顾好,护好你爹。”

    “嗯嗯。”

    “宜儿,你爹现在这样对娘来说已经很好了,所以你不用担心,你爹会好起来的。知道吗?你去做你该做的事,家里的事你不用担心。”韩母心疼女儿,看着女儿又比以前瘦了些。

    “你自己在外,娘亲兼顾不到的地方,也要吃好喝好睡好,知道吗?”

    韩相宜一把将娘亲抱在怀里,点头:“嗯嗯。”

    韩母推着韩父的轮椅上了船。

    韩相宜看着爹娘的船离得很远,才从码头离开。

    她比爹爹跟娘亲晚一天回去,江南米铺上的事,还有账房一事。

    她需要将所有掌柜叫过来,交代一些事情。

    刚到韩记米铺。

    召集所有掌柜开会。

    韩相宜着一身月牙白对襟窄袖长衫,衣襟和袖口处用宝蓝色的丝线绣着腾云祥纹,长发用镂空雕花白玉冠束起。

    她坐在主位上。

    看着坐在下首的掌柜。

    她目光淡淡扫了一眼坐在米铺堂屋里八个年纪比她大很多的老掌柜。

    沉声道:“以后二房在江南的铺子都由我来管,我爹退休。”她抛出这问题,想看看这几个掌柜的反应。

    “公子,听说二老爷病了是吗?”一旁的夏掌柜问道。

    “这话,你是从哪里听来的?”韩相宜目光盯紧夏掌柜问道。

    爹病重消息,一开始她便让人将这消息封锁。

    这事应该还没传出来。

    江南商铺一直都是爹在管理。

    这边大店铺的掌柜只认爹跟腰牌。

    稳住人心,她一直将爹病重的消息封锁,在韩家老宅的下人,有四哥打点。

    下人也不会这么的嘴碎。

    她唯一能想得到将这消息传出来的人,就只有三叔那个畜生。

    三叔将爹病重一事传出,几个掌柜军心不稳,再拿出能掌控韩家二房在江南的店铺,三叔就能顺理成章的接手。

    三叔心思恶毒一计接一计。

    爹坠河救人快上岸时,被三叔的人推入河,再到她找到爹时。

    送回韩家老宅,三叔见到爹还活着,一计不成,又再生一计。

    心思无比恶毒。

    为了争夺二房的家产,这畜生怕是早就开始算计。

    她庆幸自己当初早点下决心将爹从韩家老宅搬了出来。

    夏掌柜从韩公子身上感觉到一股上位者气息,有些心惊,紧张回道:“前些天三老爷身边的仆从过来通报,让咱们几个掌柜做好心理准备。”他也觉得有点不对劲,一时之间也说不上来。

    韩相宜听见三老爷,一切都明白了,这事还真就跟自己想的那样。

    冷笑着:“三叔,打得倒是好算盘。”

    这只畜生怕是早就盯上她家二房的东西,早就开始谋划。

    爹一直拿他当兄弟,这畜生却想爹的命。

    冷眼眼扫向在场年纪比她大许多的掌柜,问道:“你们为谁做事?”

    以李掌柜带头,额头沁出些许冷汗。

    一统回答:“韩家二房。”

    李掌柜跟韩公子第一次打交道,心想,韩公子长得年轻却比韩二爷更有震慑力。

    “你们知道就好。”韩相宜端起刚泡好的单丛绿茶,抿了一口茶。

    “我二房从今往后跟三爷断绝关系。”

    此话一出,在场的几个掌柜瞬间明白过来,刚刚韩公子话中的意思。

    李掌柜面露为难,语气有些吞吞吐吐问道:“公子,我有一事想说。”

    “说。”

    “三老爷家之前每月都会米铺赊欠米。”

    “还有布匹。”

    “还有茶叶……。”

    “器具……。”

    “还借银子。”

    韩相宜听完几个掌柜的话,嘲讽骂了一句:“敢情,我二房的店是专门为了三房开的?”

    “……。”李掌柜摸了摸额头上的汗水。

    “三房这些年在我二房赊欠的银子数额有多少?你们有没有账目?”韩相宜听见这是爹默认了,心里更难受。

    这些年来,爹一直都在救济三房,吃的用的穿的,银子。

    可是三叔那畜生是怎么对自己的亲大哥。

    “回公子,有数,约莫五万两银子,公子,这些是老爷默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