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文景无法想象,六妹一个女子,当时是怎么撑下来。

    双亲相继出事,祖母逼迫,六妹手还受伤。

    他当时听见家里下人转述时,他听完后,心里感到一阵后怕。

    试问,他一个男子若是遇到跟六妹的一样的事。

    他做不到像六妹反应迅速,更没有六妹那种气魄。

    但凡六妹慢些,现如今韩府出两条人命。

    二叔出了事,他为自己没有帮到他们,总觉得很愧疚和自责。

    “四哥,我们要向前看,往好的去想。我爹会慢慢好起来的,不是吗?”韩相宜相信爹会越来越好。

    想起将爹害成瘫痪在床的人,现在还在逍遥法外。

    紧紧握紧拳头,心中升起一股涙气。

    “韩永龙,我迟早会让他付出代价。”

    “六妹……。”韩文景了解六妹的性格,三叔做得那种混账事,他也劝不出来。

    “六妹,我爹让我转个话。他说,他说,凡事有个度。毕竟,他还是我们三叔不是吗?”韩文景将爹的话,还有意思转述出来。

    爹的意思,以和为贵。

    韩相宜语气变得微冷了起来,神色严肃道:“四哥,倘若你要我放过那个畜生,那么我二房从此在韩家除名。从此,我做什么事都与韩家无关。”

    “我爹是我爹的,不代表我。六妹,你放心,无论你做什么事,四哥我都站在你这边。”

    “嗯。”

    韩相宜明白大伯的意思,大伯是韩家长子,他性格一向比较软和些。

    又以和为贵。

    他会这话不出奇。

    可是,她爹是无辜的,让她看着将她爹害成现如今这副模样,瘫痪在床的凶手,在外逍遥法外。

    她做不到。

    韩文景没有继续这个话题,他不想伤了自己与六妹之间的感情。

    两人聊了一会,韩文景便离开。

    韩相宜回来换了一件干净的衣服,去看爹。

    刚到爹的房。

    看见娘亲替爹盖上被子,小心翼翼的模样,害怕吵醒爹。

    韩母过来拉着韩相宜往外面走出去。

    “宜儿,别将你爹吵醒,他刚睡着。”

    “嗯,娘亲。我让春桃去外面挑几个力气大的婆子妈过来,跟你一起照顾爹,这样你就不用那么辛苦。”

    “照顾你爹不辛苦,娘,这辈子能嫁给你爹,娘已经很知足。”韩母握着女儿的手。

    “宜儿,谢谢你替娘亲找回你爹。”不然,她真的已经做好准备随着韩父离开。

    追随韩父。

    韩母拉着韩相宜的手,坐在院中的石凳上,回忆过往:“我记得当初刚嫁给你爹时,他长得好看,心地很善良。唯一缺点就是嘴很笨,刚成亲那个月。你爹看见我总是忍不住脸红,当时我就在想。他怎么跟个女人似的,动不动脸红。”

    “后来,我才知道。他紧张的时候,就会忍不住脸红。”

    他这是喜欢自己又紧张才会脸红,想起过往这个细节,韩母心里泛起一丝甜味萦绕在心头。

    “你爹总是很细心,总是把我的喜好放在心头,时刻记在心里。对我的事,事事有回应,事事有着落。”

    “记得我生你弟的时候难产,把你爹吓得守在床边哭了很久。”她至今记在心里。

    韩父这是真的将自己放在心里。

    韩母回忆起韩父对她点点滴滴的好,眼睛总是忍不住酸了起来,眼角流出一滴泪。

    “他啊,总这样,事事把我放在第一,把所有人放在心里。最后才是他自己,我跟着他从未吃过苦。”所以她的心性,还是跟小女孩一样。

    “这次他落难,换我陪着他一起熬过去。”

    韩母无法想象那些天没有永昌的消息,她害怕自己以后再也看不到他。

    握着女儿的手:“宜儿,谢谢你,将你爹找回来。”

    “娘,这是做女儿应该做的事。”

    韩相宜很庆幸娘亲,神智恢复清醒。

    “宜儿,你手臂上的伤好些了吗?”

    “好很多了,娘亲不用担心。”韩相宜在娘亲转动着右手,证明着。

    在转转时,伤口药效过了。

    传来一阵疼痛,她不想娘亲担心自己,咬牙忍了下来。

    娘亲平时照顾爹已经够累。

    她不想自己的伤,还要娘亲操劳。

    跟娘亲说了会话。

    她回到自己的房里。

    脱下右手臂的衣袖,伸出右手胳膊上的伤痕。

    春桃在一旁看着胳膊上缠绕着的纱布出现血,心疼道:“小姐,你伤口又裂开了。”

    “嗯。”

    “小姐,奴婢替清理伤口。你病还没好,又忙起来,伤口好了点,又裂开。”

    “小姐,忘记了在房大夫说的话?安心在家养伤。”

    韩相宜没有看伤口,咬牙忍着,纱布拆开那会手是真的疼。

    “春桃姐姐,我下次不敢了,下手轻点哈。”

    春桃对小姐的态度是即心疼,又无奈,又想笑,手很轻很轻绕开纱布:“小姐,这样呢?还疼吗?”

    “奴婢动手已经很轻,很轻了。”

    “嗯,不疼了。”

    韩相宜默默从陶瓷罐里抓一粒蜜枣往嘴里塞,手很痛,可不能苦了嘴。

    齁甜齁甜的味道盖过痛。

    没有甜食不能治愈。

    疼的时候,又往嘴里塞了一粒蜜枣。

    春桃知道小姐什么都不怕,怕痛,怕苦。

    所以她的动作很小心。

    很快替小姐换下带血的纱布,又在伤口上撒上治伤的药粉,重新缠上纱布。

    忍不住心疼又打趣小姐说道:“小姐,你这次有进步了,没有哭喊着疼的。”

    “靠甜转移注意力。”

    韩相宜见伤口终于包扎好,终于松了一口气。

    “小姐,你这蜜枣看起来色泽透亮,在哪买的。”

    “送的。”

    韩相宜想起一件事,问道:“对了,春桃,寒香回来了吗?”

    “没有,奴婢今天一整天也没见过寒香姐。”

    “嗯,她在外有事做。”

    正当她惦记着寒香时。

    寒香从外面回来,说道:“小姐,奴婢回来了。”

    韩相宜眸光微眯起,问道:“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事情办妥了。”

    “好。”

    韩相宜从衣柜里找到一身黑色的斗篷披在身上,头上又戴上黑帽。

    手里握着一把匕首。

    “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