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那人在暗处咱们在明处,急不来。我们又没有什么把柄落人手里,再说咱们行商都是正常纳税,经得起查。”

    “只是,咱们家这段时间需要低调再低调些才行。”

    “嗯嗯,宜儿,就按照你说的去做。”

    韩相宜见夜深,爹明天还要赶船去江南,便催促爹爹赶紧回去睡。

    她在书房里看账本看到大半夜。

    第二日,将爹娘,四哥送到码头,见他们坐上船了。

    她才回去。

    一边整理韩家的账本,将所有有问题的地方全都标了出来。

    寒香算盘打的没有小姐快,便在一旁磨墨,记录。

    一边学着。

    单单整理账本就在书房待了好几天。

    顾府。

    顾景年自从去了一趟琼林宴后,意志就更加消沉了。

    天天在家里喝着酒。

    自从知道,韩相宜自从和离后,并没有按照他所预料那样。

    没有他所想那般过得很惨,又憔悴。

    也没有他以为想的那样,会后悔,会回来求他。

    相反。

    现在的韩相宜不但比在将军更好看。

    好像还变了一个人似的。

    自信,又美,美得像一朵人间富贵花。

    最令他难受的是。

    他不要的女人,竟然有人抢着要娶。

    他握着酒瓶子很不甘心。

    又喝了一口。

    不甘心,又疯癫的笑着:“江临职位比我高,竟敢大言不惭说娶韩相宜。一个我不要的女人,一个下堂妇,更过分的是,江临居然都知道。”

    “可江临明知道韩相宜跟我成过亲,又和离了,他还追着娶。。。”说到最后,顾景年越来越难受。

    流着眼泪喝着酒。

    “为什么?”

    躲在门边,洛晴川一直听着顾景年的醉酒话。

    她心中嫉妒的怒火如熊熊燃烧的火焰,握住门边的手,指甲紧紧刺进木头里。

    她一个女人的直觉,顾景年就是爱上了韩相宜。

    更令洛晴川嫉妒的是,韩相宜明明是一个下堂妇,她凭什么能得到一个三品将军江临的青睐。

    她不甘心。

    凭什么,韩相宜在将军府争不过她,成了下堂妇反而更招人稀罕。

    胸腔里全是浓浓的恨意。

    嫉妒和不甘心。

    韩相宜这个狐媚子,不就凭一张脸在那勾三搭四吗。

    她迟早要毁韩相宜一张脸。

    不远处听见顾老太太紧张的脚步声往这边赶过来。

    洛晴川擦了擦脸上的泪水,调整自己的情绪。

    “祖母。”低着头喊了一句。

    顾老太太原本心情就不好,看见站在门框的洛晴川一张哭丧的脸,又骂了一句:“晦气。”

    沉着一张老脸,往屋里头走过去。

    洛晴川被突然这么一骂,脸上流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看着老太太,这老巫婆又骂她晦气。

    她咬牙,只能硬生生忍下老太太的骂声。

    跟着踏入屋里头。

    她现在还在坐小月子,不能伤肝动气。

    迟早,她会报复回来的。

    顾老太太看着自己一向引以为傲的长孙,现在竟然为了一个女人不吃不喝,整日以酒作伴。

    还。

    老太太眯着双眸质问的看着坐在地上,拿着酒坛子灌着自己喝的人。

    质问道:“景年,你说,你是不是被降职了?”

    “嗯……。”顾景年又往自己嘴里灌了酒,喉咙溢出了声音。

    他现在无比的讨厌整个顾家。

    顾老太太听见景年不在乎的样子,气得她拿着拐杖往他身上打骂着,又哭又喊骂着:“哎哟喂,我真的造孽了,你们两兄弟一个个被贬职,被调走的调走。我都一把年纪了,我还要操心你们的烂事。”

    顾景年听见祖母撒泼打滚的声音,随后又想起了相宜还是他妻子的时候。

    在她蒙受被人所冤枉,她反驳的时候,自己当时心是想着偏向在相宜那边。

    祖母也是这般撒泼打滚,逼迫自己去惩罚她。

    他好后悔自己没有来得及看清祖母丑陋的嘴脸。

    又喝了一口酒,懒懒散散的站起来。

    朝祖母自嘲一笑,又悔不当初。

    嘴角勾起一丝阴冷的笑意:“祖母,你说错了,我不是被降职了,而是被停职在家。”

    “而且还是无限期停职留在家里。”

    “哈哈哈……。”

    “我现在已经不是什么将军了,跟庶人,跟普通人没什么两样。”

    “所以,你们也不用再高人一等。”

    脚步虚浮,脑子里却想起当初祖母轻贱相宜是一个低贱的商贾之女时,他看见她在门外面的衣角。

    他记得自己当时并没有阻止祖母。

    现在想来,他就是一个恶人。

    一边享受着她拿着嫁妆贴补将军府,一边又诋毁她。

    她当时听见祖母的话,一定很伤心,一定很难过吧。

    眼角流下悔恨的泪水。

    声音很低落说着:“不用再轻贱她是商人之女了……。”

    这句话似是说给在场的人听,更多的都是在说给自己听。

    他现在整个人都难受的快要死掉。

    顾老太太听见顾景年的话,头眼昏花,身子往后退了一步。

    问道:“你刚刚在说什么?”

    “什和停职,什么跟庶人没有什么两样?”

    她身子微弯着,双手握着拐杖狠狠敲了敲地面。

    大骂着:“顾景年,你这混账东西。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变成一个庶人。我们家怎么办?整个将军需要养上百个仆人,奴婢仆人,吃喝拉撒哪一样是不花钱的?”

    “咱们家要败了。”

    顾老太太直接瘫软坐在地上,哭鼻子骂着:“我真是造孽啊。”

    “我都一大把年纪了,临到老了还要受这种气。”

    “我一点也活不下去了。”

    她越想越觉得天都快要塌下来了。

    她现在哪里还有什么体面。

    别说维持将军府老太太的体面,估计,以将军现如今的状况,连维持最基本体面都难。

    无助喃喃着:“难道,要我去过平头百姓的日子吗?”

    顾母心里更担心的是,若是景年如今在家当个庶人,若是被那她借钱的那伙人知道,那该怎么办。

    她现在无比的后悔,自己当初打马吊打肿脸充胖子,越输越多。

    把自己体己输了也不算。

    还在外借高利银钱。

    以前来追债的时候,阿年还是个将军,这些人还不敢怎么样。

    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