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长卿没有说话,而是从一叠公文里取出一封信交给齐玉。

    “看完,便将信给烧了。”

    “是,王爷。”齐玉握着信,便离开王府。

    长柏端了刚泡好的茶进来:“王爷,你的茶已经泡好。”

    “放在那里吧。”

    “是。”

    谢长卿接过长板的茶,抿了一口茶问道:“长柏,上次叫你寻的治伤的紫云膏药,找到了吗?”

    “王爷,找到了。”长柏从刚刚托盘上拿出一瓶装有药的白色瓶子,放在桌面上。

    长柏表示自己也很纳闷。

    明明王爷身上也没有伤啊。

    怎么突然就让找他去寻治伤的好药。

    这还是,一直替王爷配制外伤医圣房大夫独门秘制的治伤的紫云膏。

    不对,上次房大夫给王爷配过一瓶治伤紫云膏。

    也才用了一小块。

    还有一大瓶。

    怎么突然又要去重新配制一瓶,这是长柏最不懂的地方。

    疑惑问道:“王爷,府里还有一大瓶紫云膏还没有用完呢,怎么又叫房大夫重新配一瓶?”

    “这瓶是拿来送人的。”谢长卿从长柏手里接过一瓶紫云膏。

    “送人?”长柏想了想王爷认识的人当中,能让王爷送药的人就没有几个。

    谢长卿握着笔在纸上写下几行字。

    等纸上的字迹干了,装进信封里。

    “长找个好点的盒子能装下信跟紫云膏的盒子。”

    “是,王爷。”长柏很快去找了一个盒子过来。

    “拿到韩府去。”谢长卿将信跟紫云膏放在盒子里。

    “韩府,韩小姐?”

    长柏听见王爷的话,瞬间来了精神。

    “你有异议?”谢长卿问道。

    “不敢。”长柏哪敢啊,极力掩饰心中好奇心。

    “那你还忤在这里做什么?”

    “是,奴才这就去送。”长柏双手捧着木盒,语气轻快道。

    谢长卿坐在一盘棋盘前,手执着黑子放在棋盘中心。

    脑海中。

    想起。

    那一年,八岁跟在太子身边走失。

    误入一帮拐卖孩童的废船上。

    记得有个比矮一个头的小女孩,一直跟在他身边。

    他去到哪里,这小女孩子跟到哪里。

    当年,他跟太子走失,身上没有银钱,又是挨饿受冻的。

    他记得很清楚那小女孩,脸圆圆的,又是穿金戴银的富贵样。

    像个跟屁虫一样的跟在自己尾巴。

    他当时偷溜出去,顺利将官兵带过来时。

    跟在他屁股后面的小女孩,累晕。

    他从那小女孩脚底掏出了一张一千两银票。

    拿走。

    不过,也多谢了小女孩的慷慨付出,他回京的路程不再挨饿受冻。

    他是无法想象,一个不到七岁大的小女孩,身上会有这么大额的银票。

    不单有银票,还有一个大大的金项圈。

    想到这里。

    谢长卿嘴角微微弯起。

    那天在将军府门口前。

    听见韩相宜身上的首饰都会刻上她的姓,跟名。

    当时他年纪小,当金项圈时就留意过上面的姓跟名。

    上面的韩字写得跟狗爬式一样,如果不是费老大劲去看,还真认不出那是韩字。

    他想到这里。

    便认出了,那个在拐子废弃船里的胖乎乎小女孩竟是韩相宜。

    想到这里,嘴角微微上扬着。

    这治伤的膏药,算是给她当年给自己提供一千两跟一个金项圈的一点补偿吧。

    嘴角微微上扬着。

    韩府。

    春风居里。

    容妈妈站在小姐面前,将自己刚刚是如何骂渣前夫的事一五一十说出来。

    屋子里的宝福跟寒香听得捧腹大笑着。

    宝福狠挫一声:“容妈妈说得真好,迟来的深情比狗贱。”

    寒香替小姐泡好一杯补气养神的红姜茶,端过来说道:“对,对对。”

    韩相宜趴在藤椅上,宝福替扇着扇子,春桃给剥葡萄。

    容妈妈绘声绘色的给她表演着,怎么骂顾景年。

    顾景年又是怎么被众人嘲笑的。

    她抬手笑道:“容妈妈做得好,有赏。”

    容妈妈笑得眼睛都眯成一条线,双手捧着寒香替小姐发派的赏银。

    “谢小姐赏,谢小姐赏。”

    一直紧绷在心口的那根弦终于放松了不少,她终于不用被赶出府。

    她骂了那狗东西,还得了小姐的赏赐。

    说明她做得对。

    欢天喜地的出了春风居。

    宝福看见容妈妈得了赏,有些不明便问道:“小姐,奴婢不明白。为什么,你要给容妈妈那么丰厚的赏银。”

    “这赏赐是赏给容妈妈骂了姓顾的奖励,这样别的下人就会效仿容妈妈。姓顾以后想要送东西进府,或是走到我家门口也得掂量着些。”韩相宜说完。

    又吃了一粒葡萄。

    很酸很甜的味道。

    好吃。

    “原来如此,小姐。没想到,就连奖罚下人这事还有这么多方法。”宝福没想到就连看似简单奖赏下人,还有这么多的讲究。

    不得不佩服,小姐的脑子要比她们这些下人要聪明一些。

    想的东西都不一样。

    “宝福,小姐本事大着呢。”

    “那是。”

    韩相宜笑了笑道:“你们两个就别一直捧着我了,都把我迷晕了。”

    “小姐,这就晕乎了?”宝福打趣一起笑道。

    “那你说呢?”韩相宜笑着反问道。

    宝福掰着手指头数着小姐的优点:“那不能够,咱们小姐好看。聪明,又美,最重要的是还很会赚银子。”

    “奴婢觉得,十个手指头都不够数,小姐一身的优点呢。”

    韩相宜听着宝福的话,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微弯:“你啊,小嘴真甜,跟灌了蜜一样。”

    “甜滋滋的。”

    “不过,我爱听,多说点。”

    宝福听见小姐的笑声,回答道:“那我可多说点。”

    韩夫人带着丫鬟端来一碗红参炖白鸽汤过来,还有一碗雪白燕窝。

    “宜儿……。”

    人还没有到春风居,清脆干练的声音先到。

    韩相宜听见娘亲的声音,嘴角微抽。

    默默从藤椅边边拿着一块毯子,盖住脸。

    “宜儿,别装睡,你娘我刚刚可是看的一清二楚。”

    韩相宜将盖住脸上的毛毯拿下来,娘亲眼睛可真犀利。

    “娘,我没睡呢。”

    “呐,没睡就好。来来,娘亲给你炖了好东西。”韩夫人指着身边丫鬟将炖汤放到桌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