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来啦?我知道你忙,千万别影响了工作。我这老婆子,一时半儿的还死不了……”林辰暮在病床前坐下后,时钰就虚弱地说道,声音有些嘶哑,有些疲倦,一句话说完,都要喘息好半天。

    “再忙也抽得出时间来看看你。”看到时钰的身子如此虚弱,林辰暮心头就仿佛压着一块大石头似的,堵得慌,拍了拍时钰那骨瘦如柴的手,说道:“你也是的,这么大的事都瞒着我们,不把高新区当娘家啦?”

    时钰笑笑,可那笑容却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本想去了总工会,这忙碌了一辈子,总算是可以好好歇歇了。谁知道就是一劳碌命,闲下来反倒是这里不舒服,那里没对的。对了,钢铁厂的事,有着落了吧?”

    见时钰都到这个时候了,居然还关心着东江钢铁厂的事,林辰暮是百感交集,说道:“时书记,你就别瞎操心了,当务之急是好好养病,早日调养好身子,早日重返工作岗位。”

    时钰谈了口气,虚弱地笑笑:“恐怕这辈子都回不去工作岗位了。不过也好,我这一辈子也算是没有白活,只可惜你来武溪的时间太短了,要不然啊,还真想跟着你好好干几年。”

    林辰暮握着时钰的手,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沉默了片刻,才又柔声说道:“别那么悲观,现在医疗技术那么发达,而且又不是晚期,肯定能治好的。这样,首都的医疗条件要好一些,下来我联系个好医院,说不定要不了两年,你又是那个风风火火、干劲儿十足的时书记了。”

    时钰笑笑,没有接口,反倒是看了一眼一旁红着眼圈的杜文涛和魏红,说道:“生老病死,这是然规律。我都这个年龄了,没什么好怕的。唯一的遗憾,就是没能给文涛安排一个好点的工作。”

    林辰暮拍拍时钰的手,说道:“时书记,你放心,这事我来安排。”

    他也听说过,杜文涛三十好几了,却只是某事业单位的一名普通工作人员,甚至连编制都没有,属于编外人员。编制这东西是国内特色,编内编外别看只是一字之差,可福利待遇和地位上却是相差甚远。编制人员就算不干活都有钱拿,端的是铁饭碗,而编外人员却随时都有走人的可能。

    按理说,以时钰的身份地位,想要解决自己儿子的编制问题并不困难,尤其是林辰暮执掌高新区之后,她从坐冷板凳到大权在握,求她办事的人多了去了。只要开口,有的是人卖她的面子。可她却从来没有因为家里的事情而影响过工作。直到现在了,才厚着脸皮向林辰暮开口,林辰暮自然是不能坐视不理。

    一旁的杜文涛心头也是大喜,可随即,鼻头一酸,差点没哭出来。

    为了这事,他不知道和时钰吵了多少次,也曾经不止一次地埋怨过老妈老顽固,不懂得替子女谋福利。可真到了这一刻,他才总算明白了,什么叫做母爱。

    时钰也笑了笑,说道:“那我就放心了。呵呵,坚持了一辈子的原则,没想到临到头了却晚节不保,林书记,你不会看不起我吧?”

    林辰暮摇头,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这时,医院的彭院长闻讯也匆匆赶来。

    林辰暮来医院,并没有惊动任何人,甚至和魏红是打车过来的。不过病房里来了个年轻的书记,消息被小护士传出去后,很快就传到了彭院长的耳朵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