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大家都别吵了,听林书记的。”这时,人群里,挤出来一个杵着拐杖,老态龙钟的老人。
老人的身材本来应该很高,现在却已经像虾米一样萎缩,满头白发也已经快掉光了,脸上的皱纹像存活百千年的古松的树皮,那些斑剥的苍桑像是刻在脸上一般,深刻而憔悴,蜡黄的脸色有一种很阴霾的味道,像张死人的脸。
这是一个看似行将就木的老人家,苍老不堪的如萧瑟秋风中的残花败叶一般,随时都有逝去的可能,可偏偏他的声音却极为洪亮有力。而随着他的出现,喧嚣的声音慢慢消失了,大家似乎都尊重他,甚至还有几个中年人上前来,搀扶他一把,嘴里说道:“陈太爷,你老人家怎么来啦?”
“我再不来啊,你们岂不是要翻天啦?”陈太爷拿着拐杖在地上用力敲打,嘴上气呼呼地骂道:“聚众闹事,要是搁在前几十年,那可是要掉脑袋的。咱们陈家铺子,一百多年的书香门第,脸都被你们这些不肖子孙给丢光了……”
被老人指着鼻头痛骂,几个中年人脸色都有些尴尬,讪讪笑了几声,都不敢接话。而那个陈太爷却是喋喋不休地骂道,甚至激动地想要那拐杖来敲打他们的头。
老人叫陈元述,今年快百岁高龄了,据说早年曾经给军阀吴佩孚当过兵,官至团长,很受吴佩孚重用,不过后来他发现,仗打来打去的,受苦的全都是老百姓,就毅然决然地离开了部队,回到家乡,在当地辈分最高,影响力也极大。
不过,随着社会的发展,小辈人越来越多,代沟和分歧也是难以避免的,许多年轻人已经不怎么听他这个老辈的话,反倒是在中老年人里,陈元述的威严根深蒂固,许多人甚至拿他当祖宗供着,大事几乎都要让他拿主意。
林辰暮看到陈元述,不由也是大吃一惊,就连忙快步上前来,搀扶住他问道:“陈大爷,你怎么也来啦?这大热的天,可要注意身子啊!”
陈元述一次去医院看病,结果钱没带够,医院拒绝为他诊治,惹得性子火爆的老人是大发脾气,险些将医院的牌子给砸了。这事还惊动了110。所幸正好碰到林辰暮,不仅是给他垫付了医药费,而且还严厉批评了院方见死不救的行为。
聊了几句之后,陈元述觉得林辰暮极合他的胃口,因此,两人也算得上是忘年交了,林辰暮有时还会去看望看望老人,只是没想到,会在这里碰上。
“林书记啊,这些兔崽子给你添麻烦了。”老人看见林辰暮,就很是羞愧而又愤怒地说道:“你给我说,哪个不听话,我就收拾哪个。”
周围的人不由都有些讶然,他们大多都是附近陈家铺子的人,相互之间也沾亲带故的,却是怎么也想不到,陈元述一年难得出几次门,怎么会认识区上的林书记?
“呵呵,陈大爷,你别多想,没事的。只是大家有些问题,想要向政府反映。”林辰暮就笑着说道。
“林书记,你也不用替他们说话了。我这个老家伙还没死,这些兔崽子干些什么勾当我能不知道?唉,现在的年轻人,也不太听我话了,总觉得我这个老东西落伍陈旧了……”陈元述又喋喋不休起来,唠叨了半天,才发现自己有些偏题了,就扭过头,对其他人嚷嚷道:“有事你们都好好给林书记说,别捣乱,谁捣乱我可收拾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