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嫂,你可千万别这么说。”姜婉琳红着眼圈儿说道:“你一个人,含辛茹苦地把小辉抚养长大,真是不容易。小辉现在那么能干,都是你教导有方。老爷子每次听说小辉的光荣事迹,甭提有多高兴了,有时兴致来了还会哼几句小曲儿喝点小酒。我有一次,无意间还听他说,小辉是好样的,不愧是咱姜家的种,和他爸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和他爸一样,也是个犟脾气。”林妍钰不由就破涕笑道。

    “大嫂,你就别身在福中不知福了。”姜婉琳就说道:“我家那两个小东西,整天都不务正业,十足的惹祸精,比起小辉的乖巧懂事来,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我都发愁,以后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了。”

    两人扯着家常,没过多久,就听门外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然后很快病房门就被推开,姜老爷子就急冲冲地走了进来。

    见到姜老爷子,林妍钰的神色就有些不自然,起身期期艾艾地叫了声:“爸!”

    姜老爷子不置可否地嗯了一声,却是看都没有看她一眼,目光落到病床上的林辰暮身上,不由就是一亮,快步走了上来,手轻轻摩挲在林辰暮那没什么血色的脸上,眼眶不由就有些湿润了。

    “小辉,爷爷,爷爷来看你来了,爷爷对不起你……”此时的姜老爷子泪眼婆娑的,又哪里还有半点叱咤疆场、睥睨天下英雄的气势?怎么看都只是一个慈祥而又无计可施的爷爷,满心都是心痛、焦虑和自责。

    林辰暮虽然不能说话,心头却犹如掀起了惊涛骇浪一般,震骇不已。

    作为一名政府官员,林辰暮当然认识这位经常都能在电视新闻里出现,在国内政坛具有举足轻重地位的中央领导人。林辰暮还曾经学习过他的讲话精神,却是做梦也想不到,他居然会是自己的爷爷。

    不过到了此时此刻,许多以往累积在心头的疑团,却也是豁然开朗。如果没有如此显赫的出身,老妈又岂会认识国土资源部政策法规司的司长?还称呼别人为小邓,发改委的主任蔡元峰又岂会对自己另眼相看?

    林辰暮也不是没有幻想过,如果自己是所谓的大有背景的“太子党”,会是怎样的一种状况?可如今幻想真的成真的,他心里,却又变得迷茫起来,一时间找不到方向。

    曾志亦走进自己办公室的时候,秘书已经给他沏好了茶,水温,茶叶,都是最合他口味的。要不然怎么说,一个好的秘书不容易找呢?不光是要见机灵动,还要懂得揣摩你的心思和喜好,随时随地,都能让你感到满意。

    他坐进椅子里,喝了口水,然后拿起桌上的《西陉日报》翻看了起来。

    《西陉日报》是西陉省的党报,里面所刊登的新闻和评论,都是经过省委宣传部审定过的,是省委省政府的咽喉。不过许多时候,他也能从中敏锐地捕捉到许多表面以外的东西。

    曾志亦担任西陉省的省委书记,已经有六七个年头了。随着年龄的增大,他也没有更上一层的野心和抱负,只是想在位时下好自己这盘棋。在西陉,他才是唯一的棋手,布局、落子,没有人能猜得透他的心思,即便是他的对手。

    没过多久,秘书敲门进来,向他汇报道:“老板,常省长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