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干什么的?”

    刚走到门口,林辰暮还探着头往里面张望,就听有人不气地呵斥道。

    林辰暮回头一看,却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从里面走了出来,大腹便便,手里端着一个磄瓷茶杯,不知道是什么时代的产物了。只见他虎视眈眈地看着两人,眼里满是警惕的神情。

    姜美萱虽说刚从云岩回来,见过了些大世面,可在乡镇府门口,却不由得泛起几分胆怯来,怯生生地看了看林辰暮。

    林辰暮提着行李,却是不卑不亢地说道:“我是来报道的。”

    “报道?”这名中年人愣了一下,没听说乡里分有新人来啊?仔细打量了林辰暮一番,心头恍然想起了什么,迟疑地问道:“你……你是不是东屏来的林……林……”

    林辰暮微微点头道:“不错,我是林辰暮。”

    “啊,真是您,林乡长?”中年人脸上立刻是换上了惊喜和谦卑的笑容,大步迎了上来,笑着说道:“早就听说市里给我们派来了一位年轻有为的乡长,我们早就是望眼欲穿了。就是没想到林乡长您居然一个人来了,怎么都不提前打个招呼,我们也好去县里接您?”说罢伸出手来就要去接林辰暮手上的行李。

    而一旁的姜美萱则是傻眼了,嘴巴张得大大的,好半天才回过神来,喃喃自语道:“我的天呐,他真的是……乡长?”

    窗外风雨大作,噼噼啪啪急促的雨声,犹若是晚归人敲响了窗扉,让整个静谧的夜充满了几分诗情画意。

    金黄的灯晕下,林辰暮正就着书桌上的台灯挥笔疾书,不时抬起头来蹙眉想想,然后又挥毫泼墨般地在稿纸上继续写下去。

    这里是他的宿舍。

    由于绝大多数干部都是本地人,因此,乡党委和政府并没有严格意义上的宿舍,充其量也就是在乡政府后面的坡地上修建了一排平房,绝大多数都分配给在乡上工作的单身干部。房间的面积不大,布置也有些简陋,除了一张木床之外,就只有窗户前面的一张书桌和椅子,其他的就一无所有,唯一的电器,估计就算得上是那盏昏黄的电灯了。至于厨房和卫生间,那都是公用的,位于宿舍的一侧,条件不能不说艰苦。

    正因为如此,当初乡党政综合办主任曾国强,也就是林辰暮和姜美萱在乡政府门口碰到过的那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殷勤地带林辰暮来宿舍的时候,也是一脸的歉意,一个劲儿地给向他道歉,说是乡上条件实在有限,委屈林乡长了。还委婉地建议,林辰暮可以先住到乡里唯一的一家小旅馆里面去,以后再想办法。小旅馆虽说条件也算不得好,不过总算有单独的卫生间,有淋浴可以洗澡,还有接了卫星信号的电视可以看。当然,住宿费,乡里可以“酌情”给予支付。

    说实话,刚开始林辰暮确实有些动心。

    让他动心的,并不是贪图乡里可以为他支付住宿费。卖了股票后,他又在股市里操作了几单,虽说比不了那支ST股票所带来的巨额利润,不过总算也是小有斩获,现在手里多少也有了十好几万。这山里小镇上的旅馆,又能花多少钱?充其量一天二三十也就顶天了,何况长期包下来住,还能有优惠,一个月下来,也花不了几个钱。而是乡里的宿舍,条件确实太糟糕了,阴暗潮湿不说,最让他难以接受的是,洗澡和上厕所的问题。林辰暮虽算不上一个洁癖,但却也是大城市里来的,对于个人卫生,还是很看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