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浅浅回头去看,果然是煊国公走进来,后面还跟着周国公,庄大人也颇为惊诧:“两位国公怎会有闲暇至此?”
煊国公俊朗的面容上保持着永不消失的谦和笑容:
“庄大人忙于办案,老夫却是闲散之人,昨日听闻庄大人勘破大案,就连卢璟都认罪伏法,特来恭贺庄大人又立新功。”
庄大人眸光闪烁,笑着打哈哈,都是千年老狐狸,不会以为两位国公就是因为他破案来贺喜。
“哪里哪里,岂敢岂敢,倒是后生可畏,这位小苏大人心思缜密,为此案开拓思路寻找蛛丝马迹,他才是首功,下官只是借了小苏大人的光。”
说到小苏大人,煊国公和周国公的目光都转到苏浅浅身上。
“哪里哪里,岂敢岂敢,下官担不起这功劳,奉圣上之命做庄大人马前卒,幸不辱命而已。”
苏浅浅现学现卖,琢磨煊国公来此到底是为了什么。
“小苏大人谦逊了,方才听说你又要官升吏部侍郎,真是可喜可贺。
算起来小苏大人与老夫还有几分亲眷,老夫的儿媳也是你的表姐,小苏大人不可厚此薄彼,也要时常到寒舍造访才是。”
煊国公笑着说道,还亲近地要拉苏浅浅手臂,苏浅浅做出摆手的动作躲了过去,但也同时露出手腕,那里有一道深红色血线,煊国公见了笑容更深。
周国公上下打量苏浅浅,面上不苟言笑:
“小苏大人确是后生可畏,虽然比不上苏太傅老谋深算,也算是有血性的男儿,只是这身子骨太瘦弱了些……”
“小苏大人是文臣,哪里能和你我这样粗莽武夫相比?”煊国公说罢哈哈大笑。
“庄大人,我们二人是奉旨前来提卢璟的,圣上震怒,今日便要卢璟启程离开西京。
这个差事有些难办,长公主请求圣上让煊国公这老好人接了,以免路上出什么意外,老夫派禁军卫协同护送。”
周国公直切主题,不再绕圈子,拿出文书交给庄大人。
原来是到大理寺提人,这可够神速的,要不然总要走个流程办个手续,拖拖拉拉十天八天的,没想到今天就得启程。
“原来是提卢璟服流刑。”庄大人了然,吩咐师爷去找值房官吏办签押文书,归档卷宗送交刑部。
流放三千里,流放的地点是长公主封地,还有煊国公保驾护航,真是玩的一手好算计,这流放是去养老么?
苏浅浅翻看了一眼文书,不动声色放回原处,心里又翻了个白眼,皇帝对这位亲姐姐还是很关照的。
庄大人:我尽力了,
不过煊国公离开西京,这往返最快总要一个多月,倒是方便想办法让苏莘莘离开煊国公府。
但也不能便宜了卢璟,大概用禁军卫不用皇城卫护送,就是担心秦含璋的人动手脚,可是这样更方便动手了。
苏浅浅办了这个案子,交代了公事就可以回刑部了,从大理寺出来时,卢璟也正被押送上囚车,看见苏浅浅停下来,露出一副你奈我何的表情。
“卢二公子上路了,一路走好!”
苏浅浅大声喊道,引得那些护送的人都不禁低下头,这听着更像去法场。
周国公回头看这个年轻的文官,恍惚间却变成了意气风发的少年玩伴,那位从不向任何困难低头的挚友。
“中流,你性子纯善却过于软弱,日后如何担当大任?哈哈哈,你不必发愁,我来便是!”
“中流,我平生无所好,唯喜顽石,这些便都托付与你,待我安疆驱贼凯旋归来,你可要完好无缺地还于我,哈哈哈……”
“中流,边疆战事日渐明朗,不日我便可还朝,与你把酒言欢一醉方休!”
“中流,在想什么?还不启程送我出城?”煊国公的声音将周国公的思绪拉回来,他回过神,再看一眼挑眉讥讽对上卢璟的苏浅浅,上马随着囚车离开。
苏浅浅见囚车离开,转身也去安排,上了马车便让车夫去烟雨楼。
“到烟雨楼做什么,难道苏大人是想青天白日狎妓喝花酒?”
随着懒散而有磁性的声音,江白频已经掀帘进了马车。
“真是瞌睡了来枕头,嗨,枕头,你怎么知道我要去找你?”
苏浅浅有求于人,态度十分友善。
“什么枕头!好歹也是六品官,言行无状!”江白频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耳根竟然泛红了。
“是是是,江少主,是在下有求于少主,想借把刀杀人。”
苏浅浅笑眯眯地。
“借刀……杀什么人?”江白频眉毛一跳,没想到这么文弱的一个人,张嘴说杀人这么顺溜。
“你先说借不借,要身手利索不留痕迹的,而且路程不远,至于价钱吗,好说!”
苏浅浅大方地一摆手,看见自己手腕,让雪柯倒了一碗水,拿出解毒药丸吃下去。
只有在半月之期这毒才能显示血线,让煊国公看到便放心了,但是却不能被他摸到脉搏,若是懂医术探出她是女子,又会惹出麻烦。
“你为何要吃药?”江白频收起那副事事不关心的模样,神情有些紧张。
“无妨,补药。”苏浅浅敷衍地回了一句。
江白频横了她一眼,又恢复了懒散的模样:“我们明月楼的兄弟身手自然差不了,都是大哥一点点调教的,杀人不难,但我们明月楼有规矩,老弱妇孺不杀,为国立功者不杀,不曾为恶者不杀……”
“卢璟。”苏浅浅淡然说了这两个字:“在他进入长公主封地庆州时,不落痕迹地除掉他。”
庆州,原书中武宁侯府成过亲的女眷流放之地,不过秦家人还没有到那里,已经死伤过半了,她已经很仁慈,让卢璟活到庆州地界。
“是卢璟啊……好,这个求助本少主收下了,价钱嘛……一万两,兄弟们路上还是很辛苦的……”
“好。”苏浅浅毫不犹豫地答应,一万两不止买卢璟的命,还给煊国公树了强敌,让他们狗咬狗,很划得来。
“今日我来还有一件事,你且随我去见楼主,他有事相告。”江白频这才说出此行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