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去安民衣庄,咱们给你二嫂置办几身衣裳,武宁侯府认女儿,自然要风风光光。”
“不错不错!”秦玉卓连连点头。
安民衣庄的掌柜张娘子,丈夫也是死在了须弥山一役,她一个人服侍公婆养育孩子,五年前秦含璋出征时,长子又跟着去了,所幸虽然受了伤,人总算全乎地回来了。
张娘子擅裁剪绣活儿也出众,招募安民衣庄掌柜时主动请缨,比试中战败了十余个年轻的绣娘做了掌柜,十分开朗健谈,到衣庄做衣裳的妇人们与她分外亲近。
“张娘子,太史令辛渐曦府上,可有什么趣事秘闻?这挑料子也无聊,若是有便说来听听。”
苏浅浅摆弄着张娘子拿来的布样子,一片片地装订在薄板上,旁边还有对料子的出处和优缺点的解释,适合做什么衣裳。
安民衣庄本就是武宁侯府招募开办的,虽然是以皇帝名义,这些掌柜必然要经过武宁侯府管事审核过,所以张娘子自然知道谁是东家。
房里此时只有张娘子和苏浅浅姑嫂,张娘子微微想了想,便点头说道:“还真是有些趣闻,侯夫人只当听个乐子。”
“听闻辛太史令府上规矩多,太史令夫人一向性子软,后宅都是由老夫人做主。
前些时日官员商贾在咱们衣庄做冬衣的不少,其中就有太史令府上,就连冬衣这件小事也是老夫人亲自安排。
老夫人的贴身嬷嬷办这差事,言语里对太史令夫人很是怠慢,说她就连妾室都压不住,若不是当年二小姐嫁人时,武宁侯府明言不可带媵妾,妾室生的三姑娘就跟着嫁过来了。
可惜大小姐嫁过来一年便守了寡,辛家老夫人的打算都泡了汤,武宁侯府那时门庭冷落,辛家的姑娘们便死了心。
侯爷大捷还朝,辛家的心思又起了,指望着二夫人凭借小公子,在侯府里为辛家谋些好处。
这位嬷嬷说,辛家尚未出阁的姑娘,还有未成亲的公子,就连二房三房的也纷纷到处走动,打着武宁侯府姻亲的招牌,攀上了好人家。”
张娘子一面说着,一面查看苏浅浅的脸色,把她挑出来的布样子放在一处。
“不过那位嬷嬷虽未多说,恰好那日来了一位与辛家二夫人相熟的,说到辛家虽然规矩多,偏偏辛家的大公子,如今做了国子监丞的那位,他自己和他爹一样,宠妾灭妻。
妾室的女儿都爬到嫡女的头上了,落在正室名下做嫡女养着,每日装模作样扮柔弱。
晋阳侯府的世子爷立功还朝,她在还朝那日酒楼上看见了,生出了些心思,整日想法子与周家大小姐结交,想要嫁到晋阳侯府去。”
原来如此,辛家是能利用便利用,留下女不二嫁的好名声,再让自家女儿攀上晋阳侯府,真是长得恶心想得开心忒没良心!
系统不由得吐槽。
苏浅浅心里知道了大概,加上每月萃英楼和花荣阁送的消息,对辛家的情形也了解差不多。
“就这些料子,捡最时新的样子做几身,从里到外配齐全了,这是尺寸。”
苏浅浅把写着二夫人尺寸的纸交给张娘子。
“务必尽快,工钱上不计多少,七日后就要用。”
“侯夫人放心,妾身即刻让绣娘们抽出人手赶制。”
张娘子恭恭敬敬答应,送苏浅浅出门。
苏浅浅今日出门阵仗不小,武宁侯的仪仗,加上她随行的丫头仆妇二十余人,浩浩荡荡去了太史令的宅子。
马车停在门前,显得太史令的宅子老旧又寒酸,门房上早就飞奔去禀报,太史令的母亲辛老夫人亲自带着女眷们相迎。
“真是不敢当,冒失登门让老夫人见笑了,不过一想贵府也不是拘着规矩的人家,前两日监丞大人不也是即兴登门拜访我们二夫人,便索性没送拜帖做了不速之。”
苏浅浅与辛老夫人坐在堂上,秦玉卓冷着脸在她下首,辛家一群女眷小心翼翼陪着。
辛老夫人听见苏浅浅如此说,脸上的笑容僵了僵,随后连忙点头:“正该如此,正该如此,都是实在的姻亲,没有那么多规矩。”
“老夫人说得极是,既是不讲那些虚礼规矩,这事便好办了。”
苏浅浅转头去看那些女眷:“不知哪位是辛大夫人?”
旁边坐着的一位中年妇人抬起头,想要应声,却先看辛老夫人。
“荀氏,侯夫人问你,怎的不知答应?”辛老夫人厌烦地瞪了一眼太史令夫人荀氏。
“是,侯夫人,妾身便是。”辛大夫人连忙颔首回答。
果然是心大夫人,心眼小的活不到今日。系统哼一声。
“荀夫人,前几日令郎监丞大人,到我们府上见了二夫人,口口声声说道,她辱没了辛府,坏了辛府女子的名声,让她自行了断,夫人可知此事?”
苏浅浅笑眯眯问道。
“侯夫人说什么?大郎他去过侯府妾身知道,何来的自我了断,不是劝告她不可生出二嫁的念头?母亲,你也是知道此事的……”
荀夫人惊愕地看着苏浅浅,又转头去看辛老夫人。
辛老夫人面上有一丝不自然:“此事许是霁兰执拗,她兄长便说了些严厉的话。”
“母亲,就算霁兰执拗,这也并非她的错,为何要让她自我了断,是要逼她去死吗?”
荀夫人声音变得尖利,随后哽咽哭泣。
“荀氏,侯夫人在此,莫要说出失颜面的话来。”辛老夫人厉声呵斥,又急忙向苏浅浅解释:“做母亲的总归溺爱儿女,侯夫人见笑了。”
“没什么可笑,可惜罢了……”
“正是,好好的侯府二夫人,干干净净的辛家女儿名声,实在是可惜了,霁兰真不是个知轻知重的,若是霜兰落在这个位置上,断不会如此行事。
夫人呐,还是要好好劝劝霁兰,这辛府里还有没出阁的女儿,莫要因为她,定下的亲事有个什么闪失,可是要误了咱们姑娘,也寒了侯府上下的心。”
坐在下首的一位妩媚妇人接口说道,还朝着苏浅浅讨好地挤出笑。
“这位夫人是谁,如此深明大义,又顾虑周全?”
苏浅浅含笑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