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含璋指着在边上跪着垂头的人:“此人身份不明,与其余几人不熟,问什么都不肯说,那几人说他自认是公主侍卫,只能待圣裁。

    之所以给他们都含了麻丸,是怕他们吞毒或是咬舌,微臣只是临时审问出这些,之后还要带到刑部审问,是真是假要待那时由刑部裁断。”

    众人稍稍松了口气,就是说或许是这些人诬告……可是卢珉现在被雷劈了,躺在床上也不能当堂对质,还真不好说……

    “先带下去严加看守,此事不可妄下结论,圣上那里自有裁断。”皇后摆摆手,秦含璋示意侍卫将五人押下去,自己也拱手告退离开。

    这件事扑朔迷离,众人都在心里猜测,却不敢多议论,回到大帐坐着闲话,也都有些心不在焉,直到外面响起皇帝御驾回营的仪仗声。

    皇后带着众人去迎驾,乾德帝神采奕奕从马上下来,先虚扶了施礼的皇后,接着便将萧贵妃的手拉起来:

    “都平身吧,爱妃你可知朕猎到了什么?竟然有一头雪狐!正好给爱妃做一条狐裘的袖笼,冬日里暖手。”

    乾德帝握着萧贵妃的手,轻轻捏了一下,丝毫不介意让人知道他的宠爱。

    萧贵妃娇柔地道谢,随着皇帝去看众人猎到的猎物。

    那雪狐是皇帝猎到的么?那是襄王猎到送到皇帝面前的,一箭射中眼睛,周身没有一处伤痕,皇帝那一箭只不过毁了雪狐的皮毛而已!

    该说不说襄王还是很会做事的,不像太子领着禁军卫的统帅之职,实则费力不讨好,做好了是应该,有纰漏就会受训斥,可是这就是太子的责任,从前那位太子也是输在这里,最后太子被废,皇帝捡了漏。

    系统又来吃瓜,爆皇帝的料。

    可怜的太子白月光,最美好的人选了最高危的职业!苏浅浅的目光落在太子身上,没注意到秦含璋看她的眼神有几分幽怨。

    苏浅浅在人群中也看见了自己的父亲,忽然想起来方才大帐里为什么没有那位继母张氏?苏渺渺回来之后也不见踪影,难道是去别院睡觉了?

    随后便看见杜氏和刘氏孟氏走过来,像凯旋的将士一般意气风发。

    三人走到秦太夫人和苏浅浅面前,杜氏笑着说道:

    “今日真是痛快,多年不上马射箭的功夫有些生疏了,不过也还好,我们姊妹三人猎了十几只獾子狍子,其中还有一头野猪,是我们合力射杀的。”

    “母亲,那野猪怕是有三百斤,今日的宴席可全靠它了!”孟氏得意地炫耀,竟然像一个求夸奖的小姑娘。

    “好,很好,你们几人威风不减当年,定不会输给那些男子们。”秦太夫人欣慰地笑。

    “玉卓,你们猎到了什么?兔子野鸡也好,二婶娘最爱吃熏兔了。”刘氏见秦玉卓情绪不高,怕她是因为没猎到大的猎物不高兴,赶紧安慰。

    “我……猎了几只兔子野鸡……”秦玉卓吞吞吐吐。

    秦玉屏急忙向她娘使眼色,示意不要再问。

    杜氏发觉秦玉琪不在,便向苏浅浅询问,苏浅浅低声将发生的事说了,杜氏刚刚还满脸欢欣,瞬间便阴云密布。

    “欺人太甚!我杜云绮的媳妇,堂堂的武宁侯夫人秦家主母,岂容他如此欺辱!待我去请皇上还你一个公道!”杜氏说着就要去求见乾德帝。

    “母亲,稍安勿躁!”苏浅浅急忙拉住杜氏。

    “现在不宜贸然去见皇上,这件事皇后娘娘已经处置,再去请命就显得咄咄逼人,至于那位公主……皇后娘娘定会惩戒,儿媳也有法子教训,卢校尉夫妻已受了天谴遭雷劈,而且侯爷亦查出是卢校尉让人放进猞猁,皇后娘娘必然会查实的。”

    杜氏听了这才停下来,检查苏浅浅可受了伤,又和刘氏一起去看了秦玉琪。

    乾德帝这时正兴致勃勃,让护卫把各人所猎的猎物呈报上来,待七日后按照总数和大小珍稀程度评出名次,今日夺得前三的是襄王李云堇,晋阳侯周巡和杜氏。

    定阳侯杜慕州带着四个儿子为自己妹妹喝彩:“我老杜的妹子,就是不输给男子,今晚的宴席上,可要靠我妹子猎的野猪撑场面呢!”

    昭阳公主嫌恶地看了一眼自己未来的公公,顺便也扫一眼他身后的小公子杜涵阳,虽说是出自武将之家,被称为京城四公子之一,杜涵阳看上去却是儒雅温润的,昭阳公主偏偏讨厌这种温吞的男子。

    她的目光又转向秦含璋,自年幼时第一次见他,就被他那副凡事不入心的放浪样子吸引,深宫规矩多,她渴望的就是无拘无束,宁嫁纨绔不嫁君子,可是最终却落得求而不得。

    昭阳公主收回目光,那边杜涵阳的目光却流转过来,眼里是压抑的冷意怨恨……

    “定阳侯你自己猎了什么回来?只知道显摆妹子功劳,还好意思说野猪,你怕是连野鸡都没打着一只,就在猎场边上捡野果子吃了。”晋阳侯周巡不气地嘲讽杜慕州。

    “老匹夫,你不过是多打了几只獐子,割下来的肉还不如我妹子打的野猪一条腿,就在这里嚣张,我们杜家有我妹子一个便够了,我老杜若是也那般勇武,怕你连獐子腿也寻不到一条!”

    杜慕州身高上吃亏,又圆滚滚的挺着大肚子,翘脚指着定阳侯骂回去。

    乾德帝心情好,听他们斗嘴只哈哈大笑,转身带着皇后娘娘和萧贵妃先回去更衣了。

    酉时,晚宴设在行宫的玉华殿,殿内这时灯火通明四处燃起暖炉熏香,所有人按照品级落座。

    上座的乾德帝这时没了之前的愉悦,脸色又恢复了阴郁。

    皇帝听了皇后娘娘的禀报,直接把一套最喜欢的茶碗砸了,砸了之后才发现,又是心疼又是恼怒,命人去长公主的宫院询问原委。

    卢珉躺在床上疼得嗷嗷叫,终于知道他折磨别人是什么滋味了。

    听说侯爷把人抓到了,而且招认是他派的,他是有苦说不出,也不敢再指认是昭阳公主的人,只能拿一句御下不严搪塞,皇帝让人申斥了卢珉夺了他禁军校尉之职,责令长公主严加管教。

    系统宝宝音带着笑吃瓜。

    这么说,侯爷抓的那几个人是卢珉的人,却并不是他们做的,卢珉……是被冤枉的?

    苏浅浅被秦含璋这样的操作惊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