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浅浅微微睁开眼,就见秦含璋垂眸坐着,右手抚摸着左手臂的位置,那里是他前几日受伤的地方。
“没有看见什么?”苏浅浅疑惑地问。
“卢珺邀我去那边僻静处谈梁荀的案子,我以为是长公主授意,便随他去了。
进房后他退出去,回头看见昭阳,发觉不对我便闭上眼睛,凭着声音退到内室,所以昭阳如何我都没有看见。”
秦含璋抬眸看一眼苏浅浅,神色平静地用他好听的声音,解释在那个小院发生的事。
“将门在里面扣紧,我去检查窗子,发现被钉死过,但是有人撬开了,所以很顺利便回到前院。”
秦含璋舒一口气,神情平静地注视苏浅浅:“所以昭阳公主说了什么,你可以不必信,但是我确实曾去过那个院子。”
“侯爷是在向我……解释?”苏浅浅试探地问道。
秦含璋努力保持表情平静,微微点点头:“是,我是担心你如从前一样,因为此事误会,徒生烦恼。”
话说得虽然无波无澜,耳根却情不自禁地泛红,声音也有一点不同往日的紧张。
侯爷竟然能照顾旁人情绪和想法,行伍之人实属不易,莫非真的开了窍,秦家又要出一个情种恋爱脑,会不会便宜了我?
苏浅浅心里天马行空地琢磨,嘴上淡然回道:“妾身怎会,事急从权,就算看到了也没什么,公主她自降身份做出这等事,皇上与皇后知晓也不会纵容。”
秦含璋耳根红意更甚,点头岔开话题:
“今日之事都颇为怪异,丞相府虽不是坚如磐石,但是也不能如此漏洞百出,定是有人暗中做手脚,而且还应有相府里的人做内应。”
苏浅浅也点头:“发生的三件事看似互不相干,其实都有牵连。
昭阳公主对你设圈套,无非是想借此逼婚,以免有被送去和亲的可能,昭凝公主自然要破坏,所以那后窗极可能是昭凝公主知道昭阳的计划,从中作梗。
昭凝公主为了不和亲也做了同样的事,只是被人设计误入了百戏人的道具柜。
事情不成,反而更有可能去和亲,毕竟大齐名门暗中皆会知晓,又有谁愿意尚这样名声的公主?”
小主,这里有一个大瓜!系统忽然神秘兮兮说道。
什么大瓜?苏浅浅眨眨眼,她就是好奇是谁做的这件事。
萧夫人已经知晓是萧贵妃害得她母子分离,若是昭凝公主不作妖,萧夫人也不会动了报复的心。
可是她偏偏要在相府搞事情,想要借着机会算计薛丞相的侄子,西京名门四公子之一的薛定廉,萧夫人便做了手脚,让昭凝公主当众出丑。
明知道是有人做手脚,可是堂堂公主在宴席期间身着里衣,本身就遭人诟病,自然不敢声张,还要严防泄露,所以也无法追究查问是哪里出了岔子。
系统爆了这个大瓜。
昭凝公主这个哑巴吃了一大口黄连,怕是把前半辈子的苦都补回来吃了。苏浅浅心里笑道。
所以说浸润了几十年,谁还不是个狠人?只是想给你脸,还是想打你脸罢了。
系统赞叹。
秦含璋眸光微闪:“所以昭凝公主和亲,几成定局。”
“妾身也是这样想的。”苏浅浅点头。
“至于邱公子被打一事,一石二鸟,皇帝那里定然瞒不过去,折了襄王锐气,败坏了薛婉宁的名声,对薛丞相也会不满,再加上两位公主的事,丞相府可谓四面楚歌。”
“又是谁做下这件事,为了什么目的呢?”秦含璋听苏浅浅这样说,蹙眉问道。
“对什么人有利,谁便是主使之人。”
苏浅浅微微眯起眼睛,瞬间多了几分狡诈。
首先有利可图的,应该就是刚刚回到丞相府的大小姐,这件事与她脱不了干系,不过她身后一定是找到了靠山的。
系统幽幽说道。
这位大小姐只怕也是一颗棋子,因为执念受人利用……管不了那么多,先要把侯府的围墙修严实了,以免那件事真的发生……
苏浅浅心里说道。
马车停到侯府二门,刚下车就被门里的阵仗吓了一跳:二老夫人和三老夫人亲自来迎接,两人眼睛都放光。
这是吃了什么不该吃的东西?难道侯府里需要扫黄扫毒了?
苏浅浅心里说道,自动屏蔽了赌那一项。
前几无聊日新学了叶子牌,把太夫人和三位老夫人赢得差点典当首饰,这个娱乐项目只兴盛了三天就被宣告禁止。
“先去福寿堂,母亲在等着你们呢。”
二老夫人和三老夫人架起苏浅浅就给塞到了软轿里,还贴心地送上一只暖炉。
苏浅浅就这样给挟持到了福寿堂,秦太夫人和杜氏在房里翘首以盼,看见苏浅浅和秦含璋也是眼里放光。
我现在这么受欢迎了吗?苏浅浅有些怀疑。
秦玉卓没有跟过来,自去回院子更衣,也没人在意她,都眼巴巴等着苏浅浅说相府里的事。
苏浅浅绘声绘色讲了发生的事,三位老夫人随着她的讲述时而紧张时而大笑,比听书还有兴致。
待她都讲完了,秦太夫人感慨说道:“不过是一场寻常宴席,竟然就出了这么多事,还真是多事之秋,薛丞相那般人物尚且如此,咱们武宁侯府哪能独善其身。”
“母亲说得是,虽说北疆战事平息,可是朝堂上的乱事从来不曾消弭,咱们侯府正是招人眼热的时候,怎么能安稳。”
杜氏对婆母的话表示赞同,回头又问秦含璋:“梁公公所说之事查得如何?”
“母亲,儿子在兵部和吏部那里去查周堂,其中只是寥寥几笔,说他曾任传令官,并无太多消息,他虽然并非正常死亡,但是刑部却无卷宗,亦无仵作验尸记录。”
秦含璋蹙眉,这几日他找了各种理由去查多年前的案卷和簿籍,又不能假手于人,只带着亲信的侍卫和侍砚,在浩如烟海的卷宗里翻找。
“那么户部呢?”苏浅浅忽然说道。
“只听说他与妻子和离,他曾经的妻子去了哪里?可留下孩儿?他可有父母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