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影大哥是不是肌无力这个问题,鬼影不想回答。
鬼影大哥努力漂浮到正常的高度,忽视掉肩头沉甸甸的重量。
欢意偷偷松了口气,攥紧手中隐形的发带,发带两端还拽了俩人。
鬼影大哥手中的纸火幡卷了一个,肩上扛了一个。
肩上扛的这个还一拖二。
本就没有多少重量的鬼影一口气捞了四个人,在吊桥上保持悬浮姿态。
飘了一半路程,鬼影大哥终于发觉有什么不对。
咯吱。
他的脑袋再次一百八十度扭转至身后,黑漆漆的两个眼窟窿盯着欢意睁得大挺大的一双杏子眼。
咚。
他抬手敲在了欢意的后脑壳上。
这个人类不该醒。
有关鬼修的攻击很难对欢意起作用。
欢意挨了一手刀,没晕,眨巴眨巴水灵灵的杏眼,看着鬼影又劈了第二次、第三次……
劈到最后鬼影已经数不清他劈了多少次。
欢意打了个哈欠,商量道:“这样,我装晕行不行,你别劈了呗。”
感觉颈椎都快不好了。
于是,一个接一个用纸火幡卷了赤焰宗弟子的鬼影从两个看守鬼影身前飘过。
轮到这位鬼影大哥时,他动作略有迟缓地从看守面前飘过。
肩头扛着他装晕的俘虏。
欢意不着痕迹地松了发带,鬼影肩头陡然一轻。
欢意手指上缠绕着数根闪着微光,宛如游丝一样的东西——念灵线。
每一根都有约莫一个手掌的长度。
念灵线如同线虫一般,悄无声息地附着到队伍里每一个鬼影的身上,鬼影大哥也不例外。
欢意稍加感应就能察觉到,这些鬼影无非是摘瓜鬼修从活人身上炼化所得的三尸,双脚悬空漂浮行走,又叫尸鬼。
这些三尸鬼影皆被摘瓜老鬼所操控,某种程度上说不过傀儡。
她虽然不能直接操控策反鬼影,却可以凭借她们尸傀族独有的手段,在不惊动摘瓜老鬼的情况下,将念灵线植入这些三尸中。
念灵线会随着时间的推移渐渐削弱老鬼的掌控,还会助这些三尸生出新的意识来。
虽然不知道摘瓜老鬼现在实力如何,但也算埋下一个暗雷。
阴河道所汇聚的鬼修众多,除了三大秘法族,还有很多半路入道的家伙。
什么修正道修一半入鬼了,被人杀了但阴差阳错没死透,乱葬岗半夜一蹬腿诈尸了,死不瞑目死不甘心执念太深……种种。
只要是不人不鬼的情况,都会选择修鬼这条最后的歧路。
这些鬼修呢,和正道的散修差不多。
一样的背后没有靠山没有势力,只能依靠单打独斗。
摘瓜老鬼也是其中之一。
至于为什么叫摘瓜,则是他有一个变态的癖好。
他的本命植宠是婴鬼蔓。
虽不如阴母冥婴藤位列十大鬼藤之一,但也算是阴母冥婴藤的次等劣品。
这鬼东西最痴迷用女修来种人体西瓜,藤蔓自喉咙穿透,鬼花的花蕾扎根于女子腹部。
婴鬼蔓虽然不会结出西瓜来,但会长出一个个婴孩模样的草鬼。
花蕾会吃空那些女子的五脏六腑乃至血肉,养分供养着草鬼慢慢变大,只剩下一具皮囊的女修腹部会如充气般鼓胀,爬满紫黑色纹路。
看上去既像女子身怀六甲,又像藤蔓上结了一个又一个的大西瓜。
摘瓜老鬼因此臭名昭著。
挺巧,被摘瓜老鬼祸害的大多为女子,而欢意所在的秘法族又向来尊崇女子。
所以摘瓜老鬼祸祸着某日踢上了铁板。
祸祸到了某个长老的亲传的头上。
亲传嘛,个个都是长辈的心头宝,保管你惹了小的来了老的。
欢意记得族中的三长老,按辈分就是她三姨母,一怒之下直接端了老变态的老巢。
光揍人都揍了两天,旷了好几堂晨课呢,欢意印象深刻。
所以她诧异:这老东西居然还没死吗?
不应该啊。
她姨母什么功力她还不清楚吗。
不过好像有传言说那老鬼所修的功法特殊,他每被杀一次,修为就会跌落一个大境界。
相当于只要修为够,能有好几次不死的机会。
欢意记得姨母扁人之前那老变态好像刚突破分神来着。
她掰着手指开始算:死一次就是融合期,死两次是化境期,死三次封灵……
如果真死了三次,好像她都能秒。
欢意开始祈祷:不要吝啬,多死几次多死几次。
到时候小意姐大发神威呼死他丫的。
吊桥之后是一处地脉枯竭的石矿,资源被开采殆尽,只剩下荒芜生草的矿壁,倒成了一处天然的洞穴。
一踏入洞穴,浓郁的恶臭夹杂着馥郁的浓香扑面而来,尸臭混合怪异的浓香直欲令人反胃。
趴在鬼影肩头的欢意:>_<
雾草真不讲卫生,她都有点晕不下去了。
扑通扑通。
鬼影队伍将抓来的几名修士像扔沙包一样扔到一旁。
欢意感觉她被鬼影哥拎着衣领提溜了下去。
鬼影哥人真好,欢意都想收他做自己的傀儡了。
欢意下去的时候顺势翻了个身,脑袋趴在手臂上,落地时用袖子捂了下鼻子。
太臭了。
欢意刚皱巴着小表情呼吸了两秒,陡然仿佛身处一个空气清新的世界,如雨后松柏般清冽。
隐身中的祁无月抱着伞往她那边挪了挪。
青玉伞,作用多,除了遮阳挡雨御敌外,还是一款随身携带的空气净化器。
注:伞内温度可调。
(右护法友情提醒:皇,请打伞出行,无论是上冰山下岩浆都不用担心了哦~)
呼吸着新鲜空气,欢意趴地面上尽职尽责地转晕,身旁就蹲着老大和箫哥。
虽然看不到。
但假如欢意能看见,就会看到隐身的祁无月像个蘑菇一样抱着伞蹲着,旁边的箫临一只手帮他提着过长的头发,一只手掖着衣摆。
做着狗狗祟祟与他们的脸严重不符的老六行为。
“让老夫看看,这次又有什么收获。”
尖怪的声音响起,一个矮小佝偻的老头如一股阴风般刮进了洞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