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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72章木母泥娃26

    一句轻飘飘的威胁,让霍总管瞬间清醒几分,随后木然地点了下头。

    这两人,一人年纪轻轻就是凝脉修为,一人更是三品炼丹师,他们身后的势力,邳阳府实在招惹不得。

    箫临旋即收回灵剑。

    霍总管掩饰住心中的无能为力,上前去在小孩面前蹲下身,眼中止不住心疼,手中释放灵力为他缓解脸上的疼痛。

    小孩不甘心,他抬着头,含泪质问道:“为什么?”

    为什么不动手,为什么任由别人欺辱他。

    他不明白。

    一向疼爱他,对他有求必应的霍爷爷,为什么第一次没有为他出头,反而如此息事宁人甚至退缩。

    难道所谓的学院就真的那么厉害,令霍爷爷也畏惧了不成?

    他的心中甚至升腾出一股怨怼,“我让你——”杀了他们!

    霍总管叹了口气,抬手打晕情绪明显激动的少主。

    小公子,老奴能护你的毕竟有限。

    霍总管将晕厥的少主抱起,转身重新挂上微笑,赔着笑道:“让二位见笑了,请。”

    在路过祁无月身边,老者喉咙动了动,忍不住求情道:“仙师,可否看在少主尚年少的份上对他网开一面。”

    “你不说我都忘了他还没成年呢,真是不好意思,还以为这就是个单纯的……刽、子、手。”

    “凌弱者被人凌,天道好轮回,不过是迟早的事,何必心疼呢。”

    “孩子没教导好,现在作此惺惺态,你说是不是太晚了呢?”祁无月笑着道。

    霍总管僵在原地。

    一众人连带着一只妖兽灵宠,浩浩荡荡返回邳阳府。

    祁无月一边走,一边凑过去,把手往箫临怀里一塞,哼唧道:“方才打人震得我手疼。”

    三阶灵力连简单的灵力外附都做不到,只能蕴带着灵力把人打了。

    可他又不是体修,法修从不练体,结果自己也震了手。

    果然应该拿脚踹,不该上手的。

    就在祁无月如此想着的时候,箫临已经捧起那只素白的手掌,细细打量,随后取出芥子戒中的药膏,薄薄地敷上一层。

    浅绿的药膏清清凉凉,一贴上皮肤立刻化开,果然舒服不少。

    箫临敛下长长的眼睫,凤眸满是认真,用温热的指腹轻轻将药膏揉开。

    微微抬高手中捧的那只素白手掌,轻轻吹风,等药液吸收一些后,指腹在掌心细细滑动。

    祁无月从小被人侍候惯了,一开始没觉得异样,结果过了会儿越揉越觉得不对劲。

    太痒了。

    箫临练剑的手带有一层薄薄的茧,哪怕动作再轻柔,揉擦起来细细的痒意无论如何都忽视不了。

    再加上两只手掌之间的温度传递,那感觉太奇怪了。

    祁无月面无表情抽回手,“骗你的,不疼,只是有点麻。”

    箫临皱眉:“可掌心确实有几分泛红。”

    祁无月带了一份恼,“你傻了不成,谁的手能不红。”

    除非是死人。

    箫临睫毛颤动了下:“我……忘了。”

    咦?这是害羞了?

    祁无月瞬间来劲了,上手捏了捏箫临的脸,饶有兴致道:“害羞了?”

    “还是说师兄想摸我的手?”

    “躲什么,又不是不给你摸。”

    箫临轻轻侧了侧脸,细腻微凉的手指便滑落至唇边,将脸上作乱的手拿下,扣在掌心,“好了,不要闹了。”

    踏入邳阳府前,祁无月随手抓了个弟子问:“你们邳阳府大概有多少弟子。”

    “200名。”

    连少主都想打就打,弟子不敢得罪二人,问什么答什么,一切都如实回道。

    “三年前呢?”

    “也是200名,这是邳阳府立定了的规矩。”

    “中间有没有更换的,死了的?”

    “死的没有,年纪大了退下来的倒是有几个。”

    箫临眼中若有所思。

    邳阳府主倒是跟之前二人所听闻的有些差别,毕竟他们也只是从蓝衣弟子口中所得知的一些。

    有出入在所难免,可这出入若细想之。

    那就有意思了。

    霍总管请二人进入府主居所。

    眼前的男人个量虽高却身形消瘦,病骨支离,披了件白色外氅立在院中静候着。

    在风中鼓荡起宽阔的衣袍,有几分遗世独立,鹤然消索之感。

    “怨女复生在即,府主若不想牺牲独子,可有他法,若有,不妨早作打算。”箫临一入院中便开门见山道。

    府主从院中白梅树前转过身,对二人致意,“凡尘境出的岔乱,劳烦二位千里迢迢而来,在下闭关数日不得相见,失礼了。”

    “至于小友所说的法子……并无。”他唇边噙了一抹苦笑。

    祁无月冷笑,“还真是闻名不如见面,府主看起来不像是个会教子无方的人,早知现在何必当初。”

    府主神情落寞:“吾妻早亡,只留一幼子,是我耽溺于痛苦,怜他年幼丧母,处处娇纵,才养得他……”

    “自私、恶毒、软弱、下手毫无轻重。”

    他一字一句道出这个孩子的本质。

    却生出一种浓浓的无力之感。

    他从未管过,管教过一回,甚至主动逃避,不想看到孩子。

    阿应的存在,无不在向他昭示着妻子亡故的事实。

    甚至。

    若……没有阿应,朝云也不会为了护持腹中胎儿在邪祟的攻击下畏手畏脚,以至于气血枯竭而亡。

    妻子血淋淋的死状让他做不到毫无芥蒂抚养孩子。

    这些年来,他沉湎于过去,困攸在昔日美好回忆中,对幼子疏于管教,以至于孩子几乎都是霍叔一直在养。

    霍叔对阿应宠溺,凡有求无所不应。

    奈何等他醒悟过来,孩子已经酿下大错,教之晚矣。

    都说因果息息相关,终究是他之心魔难过,纵子为害,造就邳阳府今日大祸。

    他之罪孽,避无可避。

    祁无月对这种人生不出丝毫同情,“纵子如杀子,如此简单的道理你不该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