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木母泥娃4
是一个努力踮着脚的小孩。
他个子最矮,年龄看起来也是这些孩子当中最小的。
眼睛大小脸圆,饱满的腮帮肉嘟嘟。
努力踮着脚还没有祁无月膝盖高。
可爱。
祁无月双手从那小孩腋下穿过,轻轻松松一把将人抄起,托着肉乎乎的小屁屁抱在怀里。
祁无月:“当然,记得让你们爹娘交点保护费。”
小孩无比紧张地用小手抓住祁无月的衣襟,抬眼直面美颜暴击,紧张顷刻转化成了愣怔。
小孩:“好的。”
然后垂着奇长的眼睫毛遮住圆圆的眼睛,声音轻轻的,细细的,道:“你真好看。”
祁无月从善如流捏捏小孩脸上的婴儿小肥肉,回敬道:“你可爱。”
然后看向其他孩子道:“都围过来,数一下人数。”
在晦暗的夜色中,那张脸仿佛白得发着莹光一般,银眸更是皎亮地如同月色玉石。
小孩们齐齐目不转睛地看着,闻言都慢慢聚拢了过去。
“一、二、三……”
祁无月捏一个小孩柔软的小脸,数一个数。
“十、十一。”
“还有谁没有被我捏过脸?”祁无月问。
“没有?”祁无月扬眉。
“都、都捏过了。”
奶声奶气的声音乖巧地回答着。
祁无月目光扫过一圈。
可爱,好多可爱,一堆可爱。
祁无月满意颔首,然后招招手道,“过来,听好,排成队,后一个拽着前一个的衣服。”
悠悠浮动的银色柔和光芒笼罩了三丈区域。
一个高挑的白衣修士臂弯里托着一个小孩,另一只手还牵了一个。
再看,被牵的小孩身后洋洋洒洒一大串小豆丁。
你扯着我的衣服,我拉着他的衣服,亦步亦趋往前跟着走。
“都拽紧了,不可以松手知道吗?”
白衣修士拖着有些懒散的好听声线道。
紧跟其后的小孩抬头看着他的背影,都认认真真道:“知、知道了呀。”
“知~道~了~呀。”祁无月学着小孩的腔调道。
“对呀~”
“嘻嘻,嘻嘻。”
几个小孩再用同样的语气回答他,气氛不由得欢快了几分,心头一直所凝聚的恐惧似乎都轻了些。
坐在祁无月手臂上的小孩用一只小手捂着嘴吃吃地笑。
只有成年人掌心那么一丁点大的小手,小小的脑袋,小小的身子,藕节一般白生生的小胳膊小腿。
捂着嘴偷笑的神态悄气得不行。
幼崽,可爱。
祁无月笑着轻轻瞟了他一眼,停在岔路口前道,“笑什么?谁来给我指下路,你们家所在的方向是哪边?”
“仙人,是左边哦~”
“左边的路。”
“我家也是左边呢。”
“笨蛋,我们是一个村子的。”
“哦,你好凶啊。”
“废话,因为你把我鞋子踩掉了。”
祁无月闻言停下来,回头看,果然中间有一个小孩正提着鞋子,努力光着小脚丫子走路。
祁无月忍了忍笑意,“咳,把鞋子穿好。”
又招了招手,“会穿吗?不会过来我帮你穿。”
“我、我三岁就已经会自己穿鞋子了!”小孩涨红了脸,大声反驳道。
“这么厉害的呀。”祁无月笑着夸他。
“也、也还好了,很简单的。”
“我穿好了。”
祁无月:“拽好前面人的衣服,我们继续走。”
小孩腿短,祁无月溜溜达达努力缩小着步子,走了一刻钟时间,回头一看。
他们才走出一条街的距离。
得,慢慢来。
箫临跟着蓝衣弟子一路行至镇外的一条溪河边。
不是去邳阳府的路。
且那条河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应当可以通往凡尘境外。
蓝衣弟子谨慎地左右看了两眼,见四下无人,从袖中抖出禁灵瓶,打开瓶子就要释放青裙女。
锵!
一道雪亮剑光直逼面门。
蓝衣弟子一骇,惊得手中的禁灵瓶脱落。
一连后退数步才勉强狼狈躲过。
禁灵瓶落至半空,被人用剑尖稳稳挑住。
“仙者!”蓝衣弟子看清来人样貌,一阵心惊肉跳。
箫临没有看他,将禁灵瓶收入掌中。
“仙者怎会来此?”蓝衣弟子努力挤出一个微笑。
“为何放她?你认识她?或是这邪祟是你所派?”箫临一边低头看向手中,一边问道。
瓶中的青裙女化作一抹青黑色气息,正拼命撞动着禁灵瓶。
小瓶子簌簌颤抖。
蓝衣弟子满眼疑惑道:“仙者在说什么?我怎么有些听不懂。”
箫临没有理会他。
他继续道:“听闻邪祟都有迷惑人心的本领,莫不是小人中了招,被蛊惑着差点放了邪祟?”
蓝衣弟子神情顿时大骇,“如此可是险些酿成大错,幸而仙者正巧在此,救了小人一命,才避免了我这祸举。”
依旧没有人答他,蓝衣弟子目光偷偷瞥向箫临。
只见他视线对着所来方向,不知在想些什么。
“小人修为不济,无法抵抗邪祟的摄术,可否请仙者随我一道,护送这邪祟回邳阳府。”
“仙者?仙者?”蓝衣弟子低声唤道。
箫临收回远视的目光。
昭昭修为被禁令压制,只有三阶的灵力,孤身一人实在危险。
虽然知其平时肆意惯了,法器众多,底牌层出,有恃无恐。
可是凡尘境不同。
三阶的灵力别说从南疆长辈所赠的攻击玉珏用不了,就连催动法器都不够用。
禁灵瓶收入袖中,箫临冷冷道:“不说实话?”
蓝衣弟子急道:“仙者,小人发誓,方才所言句句属实,绝无欺瞒。”
箫临看了他一眼,冷寂廖落的月色下,容颜俊美仿佛没有生机的玉石,语气静静道:“我没有功夫陪你废话。”
雪亮迎面侧斩落下。
“啊!”
惨叫伴随一道鲜血飞溅而出,剑刃斜没入蓝衣弟子脖颈下一寸有余,只与血管分毫之隔。
蓝衣弟子面色惨白,双腿颤抖如筛糠。
这人根本不像他表现的那样温润平和,哪怕语气再平缓,剑上的凛冽杀意却是真真切切。
虽然不知道他为何装出一副温润如玉的假象。
可他!分明就……表里不一!
八阶修士,杀了他不过覆掌之间。
眼见糊弄不过去,蓝衣弟子一咬牙。
“我说,我都说,求仙者饶我一命!”
锋利的长剑往后稍退一指,箫临脸上又恢复了笑意,依旧是惯常无二的笑意,只是笑不达眼底,毫无温度。
“那就先别说了,麻烦你跟我走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