棉棉红着脸从霍啸安怀里退出来,低头去看,散落的一片狼藉。

    她立马弯身去捡,就在她弯身的瞬间,霍啸安也弯身。

    两人恰巧同时捡起同一颗葡萄,手就在那一刻,触碰到了一起。

    霍啸安的手,潮湿,温热。

    棉棉脸往下垂,下意识将手后缩。

    霍啸安自然也注意到了她的动作,他手指往后收了收。

    外面的人听到动静,黎锦如立马问一句:“棉棉,怎么了?

    霍啸安在听到外界黎锦如的声音后,眉眼平静说了一句:“没什么。”

    棉棉没有说话,也没有再动。任由霍啸安快速拾起地上的葡萄,重新洗好。

    “你擦洗一下,我先出去了。”

    说完,他人便朝着病房里走去了,将半扎的衣袖,从手臂上卷了下来。

    棉棉站在那,还心跳如雷,她的手下意识捏紧洗手台的一角。

    棉棉花了点时间把身上的牛奶渍擦了又擦,哗哗的水声掩盖了病房里霍啸安他们说话的声音。

    等她慢吞吞的清理好,回到病房。

    正好看见霍啸安拿起外套:“我还有事,就不送棉棉回去了,等会我让司机再过来一趟接她,正好让她多陪陪你。”

    他将她留在这里让司机等会来接,应该是避免两人之后再过多独处。

    棉棉的手在身侧悄然握紧。

    黎锦如却说:“我不用棉棉陪,你带着棉棉一路回去吧?”

    接着她手悄然握住走到床边人的手:“麻烦你了,啸安。”

    霍啸安低眸,黎锦如正好抬头,两人视线相触碰进行交锋,看向彼此的眼神有什么,无人看透。

    直到护工把茶水间都收拾完,霍啸安才应答:“嗯。”

    黎锦如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手从他衣袖上滑落下来。

    棉棉看着这一切,有些没想到,她愣怔在那。

    这里面流窜的是什么,棉棉是明白的,一个在将她往外推,而另一个在往里推。

    而她在这里面扮演的是什么角色呢?

    立在那许久的霍啸安,这才转身,对一直站在那沉默不语的棉棉,说了一句:“走吧。”

    他说完最先走,棉棉张了张嘴,对上黎锦如希冀的眼神,最终将话咽回去,动身跟上。

    回去的车上,霍啸安一直都很缄默。

    棉棉刚刚在病房里,明显感觉到姐姐跟他之间好像有点碰撞,但碰撞很微妙。

    在这一路沉默中,好在这车子终于行驶到了黎家大门,而一直没怎么说话的霍啸安开口:“我就不送了。”

    他的话早就展现他那淡淡的避嫌以及疏离,棉棉说:“谢谢啸安哥。”

    她也没有太多心情再多说什么,只想快些逃离,可在她即将要推门下车时,霍啸安又突然叫住她:“棉棉。”

    棉棉去推车门的手停住,她疑惑看向身边的人。

    “我跟你姐姐的事情跟你无关。”

    他语态平静的跟她说着,他指的也是刚才医院的那场的推锯战。

    换做任何一个人,被拿到中间如此推拉都会自尊心受损,好在棉棉自我定位清晰,她在他面前唇略微紧抿,紧抿很久后,说:“没事,我没事的,啸安哥。”

    霍啸安听到她的回答,长看了她一眼,淡淡道:“嗯。”

    两人说了这两句话后,棉棉立马从那辆车上下来,朝着黎家逃离而去。

    霍啸安的车停在黎家大门几秒,他坐在车里看着那飞奔的身影。

    许久,他收回视线,敲了敲扶手,司机便把车调了个头从黎家大门这边离开了。

    棉棉回到家后,接到好多条短信,都是同学发来的短信,都在问她跟于纪池怎么回事的事情,以及跟她转达于纪池找她的事。

    棉棉将那些短信统统都删掉,像只鸵鸟。

    那几天她都待在家里没怎么出门,也不敢去学校。

    黎夫人每天煲很多汤给她补着身子,棉棉知道这些汤是什么意思,她也没有拒绝。

    黎夫人端过来就全喝。

    所有人正都盯着她的肚子。

    有时候棉棉觉得自己在大家眼中,好像并不是个人,只是一个为了延续姐姐生命而存在的工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