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秀诧异的抬起头来看向自己的母亲,“你为什么没有告诉我你生病这件事情?”
检查出肿瘤这么大的事情,为什么连提都没有提一下?
张母板着脸,“告诉你做什么,你才毕业出来多久,到处都要花钱,难不成还能够指望你给我钱?”
“再说了,人生不生病都是前世注定好的,治的了就治,治不了死了就一了百了,也省得拖累人,有什么好说的。”
张秀瞬间有些绷不住红了眼眶,这些年她不是没有埋怨过家里人,别人的父母总是对子女很好,不只是物质上,精神上也是,可自己的父母,却平等的对家里的每一个孩子都很冷漠,甚至在高中毕业后,直接说了大学最多给她们交点前面的学费,生活费都得自己去做兼职。
简直平等的漠视每一个孩子。
可到底她们是一家人,是从小将她们养大的父母。
张母硬梆梆的说:“行了,哭什么哭,我不是还没有死吗?就算我真的死了,也不会拖累你的。”
“你就非要这么说话吗?”张秀没有忍住。
张母绷着一张脸,她向来不会对任何人说软话。
倒是何彩看向张秀,“行了,别说这些了,赶紧和我们一起走吧。”
张秀顿了顿,此刻心里颇有些不是滋味,却又无可奈何,她看向一直坐在旁边的许秋。
许秋便站了起来,“那我就先回去了。”
她语气平淡,对于张秀的选择并没有什么大惊小怪,似乎对她做什么样的选择都是一样的态度。
这让张秀心里的愧疚少了一些,她咬了咬牙,低声的说:“谢谢你,等过了这段时间,我再来找你。”
“嗯,有什么事情给我打电话,好好养身体吧。”
张秀红着眼眶点了点头。
许秋的东西并不多,谢时清将东西熟练的放在带来的袋子里,很快就和许秋一起走了出去。
她刚刚将车开到门口,恰好就看到张秀他们也到了门口,许秋朝着张秀挥了挥手,便开着车径直的离开了。
张秀低垂了头,觉得有些无地自容。
这件事情许秋忙前忙后,甚至晚上都没有回去还守着自己,甚至就连刚刚闹起来,也全都是在帮自己,可自己呢,肯定让她失望了。
何彩却神色莫变的看着那辆车,那车可不便宜啊。
她思索了怕片刻问:“你这个朋友什么来头?”
张秀低着头,并不想说话。
何彩不以为然,“哼,肯定就是出身好,有钱人家的孩子,这个年纪就开这样的车了,还有她戴的那个项链,你是不知道,可贵了,这么有钱,怎么不知道帮帮你啊。”
“行了,别说了,她的每一分钱都是她辛辛苦苦的赚的,别胡乱揣测她。”
大学这几年,她自然知道许秋有多不容易,别人只是看着她功成名就后的样子罢了。
何彩哼了一声,终于不再说话了。
*
许秋将车窗打开了一些,外面的风吹了进来,微微有些凉。
谢时清偷偷的看了她好几眼。
让她想忽视都忽视不了。
“怎么了?干嘛这么看着我?”
谢时清想了想,还是问了出来,“你是不是很失望?”
“啊?我为什么要失望?”
谢时清低声说:“张秀的事情,你是不是很失望她最后还是向父母妥协了?”
许秋沉默片刻后,摇了摇头,“还真的没有,不是每个人都和我一样的。”
她只是内心有些感慨而已,这个世界上,果然感情才是最复杂的,并不纯粹的爱,掺杂着复杂的恨。
人的情感真是世界上最难以捉摸的了。
“她和我不一样,她大概会记得她父母的好,记得他们的不容易,记得他们也曾经为她做过很多事情,所以在这样的事情上,在她母亲生病的情况下,她才会选择妥协,我可不一样,我这样的人啊,注定是不会去共情别人的,我只会共情我自己。”
谢时清笑了笑,“你这样很好啊,我就喜欢你现在这个样子。”
许秋看了他一眼,“你难道不会觉得我很自私很无情吗?”
谢时清却轻声说:“你但凡不自私一点,或许我们这辈子都不会遇上了。”
许秋转念一想,还真是啊,按照上辈子的轨迹,一个早早的死在最好的年纪里,一个被迫嫁人陷入泥潭之中。
他们两个,也说不上谁更惨。
很快车开出了家里,许秋停了车,刚刚推开院子的大门,就看见大狸蹲坐在院子里,听到声音连忙喵喵喵的就上来了,绕着俩人转了好几圈,还蹭了好几圈,甚至尾巴不停的摆动。
许秋有些疑惑的将它给抱了起来,“你不是说把它送到张阳家里了吗?它怎么在这里啊?”
谢时清显然也有些懵,他走上前来摸了摸大狸的脑袋,“不知道它是不是偷偷的跑回来了,我给他发个消息吧,免得他看不到大狸着急。”
“行。”
许秋抱着大狸进了屋子,也不知道大狸怎么回事,特别的粘她,往日里最多只在她怀里待一会就要跑开,这次却温顺的挨着她,似乎怕她突然就走了。
许秋心莫名的柔软了起来,她摸了摸大狸的脑袋和爪子,“行了,不会丢下你的。”
大狸这才喵了一声。
第二天一大早,许秋是被一连串的消息给吵醒的,昨天晚上回来的时候太晚了,收拾了一下就睡觉了,没有睡够,人都是晕乎的。
她拿出手机一看,都快十点了,好在公司的事情都有条不紊的进行,有什么事情也可以电话沟通或者线上处理,今天也可以不用去公司。
大狸正乖乖的睡在她枕头边上,还在呼呼大睡,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跑上来的。
她揉了揉脑袋,一看消息,大部分都是胡淼淼给她发过来的,她先简单的处理了几个公司的小事,这才打开胡淼淼的。
靠,这个JAI中国区的负责人真的好帅啊。
金丝眼镜,禁欲系,看着就像是斯文败类的变态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