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者，南极长生大帝，真正的神雷之王。
他就那样静静地、毫无异象地站在黑色漩涡外面。
万古星空在他的衬托下，失去了神秘，也失去了悠久。
长生大帝的来历比他身后的万古星空，还要源远流长。
他的眸子很宁静。
这个时候，“宁静”不是一种形容词，而是一种带有主动性的动词或者名词。
因为，在长生大帝的注视下，便是王陈体内躁动恐慌的赤霄大洞雷、振霄玉府雷、玄霄玉晨雷和碧霄玉枢雷，都很快恢复了乖巧和安静。
王陈也是这样。
在长生大帝出来的瞬间，他的身体受到体内四种神雷的影响，微微颤栗。
但在对方眸子的宁静注视下，王陈莫名其妙就有了胆气。
“你……似乎得到了雷神的遗泽？”
长生大帝的眸子除了能使万物宁静之外，似乎还能穿透王陈的防护，看到那颗“心脏”。
王陈一听这话，放下的心又悬起来了。
按照他的猜测，太霄都天雷，也就是长生大帝的本体，似乎是从雷神之心逃窜的。对方现在提出这个问题，是否是想夺走雷神之心。
可能是看出了王陈的紧张，长生大帝本就平和的脸上，又多了些鼓励安慰的笑容。
“你就算得到雷神遗泽也无妨，本帝不需要那些。”
王陈想了想，觉得他可能说的就是心里话。
王陈成功炼化四种九霄神雷，当然知道神雷之间那种互相吞噬的欲望是怎么回事。
那是众生最本能的进化欲望。
一切有灵众生，都想朝更高阶的生命形态去进化。
神雷，也是如此。
其他九霄神雷，他们的最终进化目标，就是太霄都天雷。
但作为最终形态的太霄都天雷，它是没有目标的，自然也就没有其他神雷那般强烈的进化本能了。
王陈也没有轻信了对方，而是保持沉默。只要对方无法进入自己的元气洞天，那无论对方说的多么笃定，都只是猜测而已。
长生大帝对此并不介意，而是继续说道。
“雷神他…死于作茧自缚。”
王陈心里一动，但面上并不显露。
“他就跟你现在一样，想要同时拥有九种神雷，还想把每一种神雷都培养到极致，甚至突破极致。”
“这条路是错的。”
王陈眨了眨眼睛，一脸疑惑的看着长生大帝。
“您是在规劝我吗？”
长生大帝说的，正是自己正在走的这条路。
自己体内已经有四种神雷了，而且不准备让他们融合。
“谈不上，人各有命，本帝不会干涉你的命运。”
“那您是？”
“我只是看到了一篇《关于西牛贺洲雷海形成和消失的原因分析》，觉得有趣，就过来看看你。你不必紧张。”
王陈听到那一长串名字，一脑门子问号。
这是什么？
“这是雷部某位天君写的一篇关于你的详细报告，而且，他还是群发的，群发给了三清四御五方五老各部主神。”
“？？？”
这人有病吧。
没事做就来搞我？
“是邓化邓天君吗？我得罪过他。”
长生大帝笑着点头：“原来是这个原因，怪不得他这么忿忿不平。”
“他的报告里，写到你已经掌握了两种神雷，正在炼化第三种。当然，他终归还是低估你了，你现在已经掌握四种了。”
“这种情况他没见到过，所以极力陈述此中凶险，说你将影响三界安危。事实上，不说他一个小小天君，就连玉皇大帝都没见过你这种情况。”
“只有本帝知道，你走上了雷神的老路。”
王陈眼睛眯了眯：“您来此就是为了跟我说这个吗？”
“刚才说了，觉得有趣，就来看看，没有别的意思。”
王陈无声的笑了笑。
爱咋咋滴吧。
你拳头硬一点，你想怎样就怎样。
长生大帝看到王陈尴尬而不失礼貌的笑容，也笑了。
然后继续好心说道：“任何一种神雷，都有无限的潜力，都能成为道一般的存在。”
“雷神和你一样，很贪心。每一种神雷都想要。每一种都想达到极致，就等于是想掌握九个道一般的存在。”
“这…很蠢！”
“本不想对雷神不敬，但情之所至，不骂不快。”
王陈咧嘴笑了。
他也大概听懂了对方的意思，这就相当于一个人有不同的人格，比如有光有暗。如果选择其中一个方向发展到极致，这没有问题。如果融合起来，不极致发展，这也没有问题。但要是痴心妄想，想把每一个人格都发展到极致，会有什么结果？
分裂！
必然是人格分裂了。
同理。雷神就是如此，每一种神雷都想培育，结果就是……
雷神没了。
长生大帝看着王陈，含笑问道：“你还要继续走下去吗？”
王陈会怕这个？
当然不会。
“为何不呢？我一路走来，就讲究一个不疯癫不成活。”
“这个世上，安全的道路谁都会走？可他们最后又怎么样了呢。碌碌无为，平庸之辈而已。”
“只有错路、绝路、别人不敢走的路，一路走到底，才有资格俯视众生。”
他不怕人格分裂，也不怕做一个神经病。
雷神作茧自缚，王陈更是经常作茧自缚。
可那又如何呢？
“成了，就是传奇。败了，就是小丑。仅此而已。”
当然，这有点涉嫌吹牛逼了。
听了那么多雷神往事，王陈心里也没底。
不过，他这人脑子不正常。
命可以暂时不要，腔调永远不能没有。
而且，他又不是雷神。
雷神仅仅只是雷神，一门心思搞雷。
和王陈相比，雷神都显得专一而纯粹。
真要是一个人只能选择一条路，一个人走到一个极致。
那王陈不搞这些神雷，迟早也要分裂。
他连精气神都是分裂的。
又岂会怕区区九道神雷。
长生大帝很意外的看着王陈，甚至拿起玉如意在手上拍了起来。
“我明白了。这就是我和你们的区别。”
长生大帝嘴里所说的“你们”，就是雷神和王陈。
“本帝虽然不理解雷神的作死行为，但我以前是很服他的，陪了他很久很久。”
王陈眼神一亮。
“那我……”
王陈还没有说完，一道黑色闪电凭空出现在他头顶。
噼里啪啦。
王陈瞬间就被雷得外焦里嫩。
“想都不要想？你还没资格惦记本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