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昭在闲暇时,曾多次尝试修炼日月重光,却皆败在最后一步。

    如今危在旦夕,她又激发体内残留的药力,正是用出此诀的最佳时间。

    她沉下心默念,以往晦涩莫测的口诀犹如灵动的小鱼在她的识海中雀跃游荡。

    她终于感知到空中与灵力并存的两股截然相反的气息。

    “阴阳之力,借我……”

    “阿弥陀佛,贫僧来晚了。”

    突然响起的法号声险些令虞昭闪了腰。

    是不言的声音!

    他怎么在这个时候来了!

    虞昭一边蹙眉,一边疯狂吸纳阴阳之力抵挡外界的热意,就又听到不言的声音响起。

    “师父!快救人,是虞昭,她快死了!”

    不言的师父?

    岂不是禅音寺的戒嗔大师?

    虞昭凝神一看。

    果然朝宗峡的平地上多了几道人影。

    除了不言,司徒轩外,还有一个慈眉善目的僧人。

    正是虞昭在修真界大比时曾见过的戒嗔大师。

    漂浮在她眼前的火球也无声无息熄灭了。

    得救了!

    “不言,照顾好龙飞飞,我要突破了。”

    虞昭此时来不及多说,将已经陷入昏迷的龙飞飞抛了上去后,赶紧盘膝坐下,闭目吐纳。

    长生丹的药力已然激发,她必须尽快将其吸收。

    不言与虞昭配合默契,立刻用灵力将龙飞飞接住,又从旁边的妖兽堆中抓了一只毛发蓬松的妖兽当靠垫,让龙飞飞能够舒服的依靠在妖兽的身上,然后才利落地往她嘴里喂了一颗丹药。

    整套流程如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戒嗔大师满意颔首。

    果然让不言外出历练是再明智不过的决定。

    这才没多久的时间,不言都已经学会照顾人了,可喜可贺。

    其他人则全无戒嗔大师的淡然,小小的眼睛里是大大的疑惑。

    虞昭不是在单方面挨打吗?

    她怎么就突破了?

    还有那个和尚!

    你抓妖兽当靠垫,礼貌吗?

    问过妖兽的意见吗?

    他们到底是什么人啊?

    为什么都不按常理出牌,一个比一个奇怪啊!

    雪童子等人是不解,教主则是快被气得吐血了。

    每次都差一点!

    就只差一点就可以灭了这两人!

    “诸余罪中,杀业最重,施主何不得饶人处且饶人。”

    戒嗔大师面目慈悲,气息温和,从他的身上完全无法感受到化神修士的气息,就好似芸芸众生中的一个普通人。

    教主气焰嚣张,“大和尚,此事与你无关,休要强出头!”

    “此言差矣,于诸众生,视若自己,他人的事便是贫僧之事,又岂是强出头,再者众生平等,施主又何苦咄咄逼人,不如放下心中成见……”

    戒嗔大师不愧是得道高僧,面对教主也能心平气和宣讲佛法。

    刚开始众人还听得津津有味。

    毕竟戒嗔大师乃一代高僧,每年都有无数向佛之人跋山涉水赶来,就为听他的讲座。

    然而时间一长,众人渐渐有些站不住了。

    实在是太长,也太能说了。

    戒嗔大师不累吗?

    戒嗔大师累不累,花图不知道,但他累了,他借用旁边老牛的牛角挠了挠屁股,最后还是没忍住,壮起豹胆,向不言和戒嗔告状。

    “两位大师,他就是那个圣火神教的教主!他是不会皈依佛门的!”

    所以求您别念了!

    不言的视线在教主的外袍上定了几息,然后朝戒嗔大师点了点头。

    他也认出火焰图纹。

    戒嗔大师面色不改,却终于停止宣讲,含笑道:“原来阁下是天火神教的教主。”

    教主莫名感到一阵寒意。

    他皱了皱眉,神识扫了一圈,确认附近只有这一个化神期的大和尚。

    他傲然点头,“没错,我就是!”

    这些大和尚再厉害也不过是佛教的拥趸,而他可是天火神教的创教人!

    他们都要低他一头!

    “阁下怎么不早说?若早些告诉贫僧阁下的身份,贫僧也就不会……”戒嗔大师的面色猛然狰狞,“……在你身上浪费时间!邪魔歪道,看老僧超度了你!不言!”

    不言恭恭敬敬的将木鱼槌双手递上。

    戒嗔大师外袍一撩,举着木鱼槌就冲上去了。

    花图:?

    妖兽们:??

    司徒轩以及一众元婴老怪:???

    不是,怎么个事?

    戒嗔大师,您刚才不是还在宣扬佛法吗?怎么就开始动手了?

    而且还是以这样一种不体面的粗暴方式。

    您这样让我们以后还怎么正视佛修啊?

    不言倒是一脸从容。

    外人有所不知,他的木鱼槌其实就是他的师父戒嗔大师曾经的法器。

    当年戒嗔大师在禅音寺内也是出了名的暴脾气,后来他的师父为了磨练他的脾气,就给他制作了一个木鱼,意图打磨他的心性。

    为了让木鱼的寿命长久一些,还特意选择的精打耐磨的木料。

    可后来事情的走向超出控制,戒嗔大师发现木鱼槌竟然比其他法器更称手,于是对木鱼槌爱不释手。

    事件的最后以木鱼槌被强行收缴而告终。

    几十年后,戒嗔大师心性稳定,他的师父才将木鱼还给了他。

    而他收徒后又将木鱼传给了不言。

    不言心下感慨,师父已经好多年没碰过木鱼槌,没想到竟然还是使的这么顺手,他也当向师父学习才是。

    木鱼槌在不言手中只是一个简单的武器,可落在戒嗔大师手里,完全就是要命的杀器。

    教主一个不慎挨了一下,感觉神魂都快被抽飞了。

    最可恶的是他的神火竟然无法对戒嗔造成威胁。

    就如祝青所言,禅音寺天生就是天火神教的克星。

    打也打不过,骂也骂不过。

    他只剩下一条退路。

    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