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究竟要编织谎言到什么时候!”

    江织暖的声音回荡在宽敞的空间内,是这样掷地有声。

    江九桉等人瞳孔放大,在听到江织暖说的第一句话时,他们在极度惊喜的情况下,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听到的是江织暖的心声,而不是真正的声音。

    但等江织暖说第二句话时,所有人都反应过来,江织暖终于开口了。

    他们的小暖,终于能讲话了!

    此时此刻,她自己克服了心理障碍。

    江织暖不再是别人口中的小哑巴了!

    “小暖。”

    江九桉轻喃着江织暖的昵称,但他没有打断江织暖的话和思绪,只是站在江织暖身后,听江织暖一句一句反驳讽刺着江城。

    “江城,你不要再自欺欺人了,你爱的人永远是你自己。”

    “为了保住性命,说着这些胡话,江城,你不觉得你很可笑吗。”

    许久没讲话致使江织暖在开口时总会觉得喉咙疼痛,而在说了这么多后,江织暖能感受到她喉中发甜,带有些许血腥味。

    可江织暖还要讲。

    即便她只能一字一句讲出声,她也要狠狠撕下江城那伪善的面具!

    她无比珍惜此时此刻能讲话的自己,能尽情表达想法的自己。

    “小暖,你......”

    江城仍旧是不敢置信地看着江织暖,他想的是,假若江织暖不能讲话,江城说不定有机会通过曲解江织暖的意思,逃过此劫。

    但没想到,他竟然逼着江织暖开了口。

    江城不敢相信,江织暖会有这么恨他。

    因恨得太深,连带着忘却了心理障碍的存在了吗。

    不。

    不仅是仇恨。

    更多的是渴望。

    渴望表达自己。

    渴望撕碎江城的伪善面具。

    渴望尽情开口尽情讲话。

    渴望,为妈妈发声。

    “江城,你在害怕,对吗。”

    江织暖看着面前那自称为她父亲的男人,说出这句话时,眼中只有对江城的讥讽和嘲弄。

    “你本应该有很美好的结局。”

    是啊,如果江城不作死,认真且诚恳地扮演父亲这个角色,他会多幸福。

    江羡然扶持并继承家业,江九桉叱咤娱乐圈,江玉淮是他们最强的后盾,江织暖善良乖巧,是个无所不能的小天才。

    妻子待人真诚,这短暂的一生却能做出数不尽的善事。

    假若江城不作死,他会幸福,会拥有无限成就。

    可他偏要作死,偏要加害所有善良之人,偏要做个自私自利的家伙。

    “小暖,我......”

    江城还要讲话,但他此刻头脑空白,不知还要说什么。

    他从未像站在这样无助。

    而为了活命,他竟然流下了泪水。

    江织暖轻笑一声,一字一句点评着江城。

    “鳄鱼的泪水。”

    “不!我不能死在这里!不能!!”

    被拆穿的江城恼羞成怒,他意识到一件事。

    假若他们想杀死自己,完全能给他一枪子。

    但他们没有,所有人还认真听着江织暖的声音。

    这就意味着,他们想把这个权利交给江织暖。

    那江城就不再害怕了,他坚信自己能斗得过江织暖,坚信他能成功逃脱。

    在刚才的观察中,江城发现一件事。

    这座城堡并未修建好。

    起码,在他身后,这不知道要修建什么的地方,就是最为关键的突破口!

    江城大笑一声,不再听江织暖说些什么,而是迅速转身,拔腿就跑。

    “哎?我劝你别去那里。”

    离着江城最近的栀子给出了善意的提醒。

    这可能是栀子这一生,对陌生人说过的最有善意的话语了。

    但江城非但不听,还骂了栀子一句。

    “臭彪子!你说不让我去,我就不去了,我呸!!这里绝对是突破口!!”

    “我靠他骂我!他爸了个根的他骂我!!”

    栀子只觉得自己拳头硬了,身边的豹子抬起手,拍了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抚。

    “别生气,这蠢货那不用自杀的方式顺便给你道歉了吗。”

    老四也摇摇头,他的声音落入了江织暖和江九桉等人的耳中。

    “那句话说的真对,人以类聚物以群分,像咱们这有血有肉的人呢,就站在这里不动,像那种渣滓败类,就只会往粪坑里跳咯。”

    “那里之后要被建成厕所吗?”

    江九桉好奇地伸出手,指向江城即将跃向的地方。

    “对。”

    沈筱应下后,一边的老四跟着补充道。

    “不仅是厕所,江城要跳下的地方还是粪坑。”

    “啧,这是个有味道的话题。”

    江九桉撇撇嘴,补充说道。

    “那里面有粪吗?”江九桉又发出了新的疑问。

    “暂且还没有啊,你想什么呢。”老四多看了江九桉两眼,这人确实有趣,适合和他们一起行动。

    “死在那里,日后会被从天而降的粪浇头,哇,好恶心的死法。”

    张承鹤哗啦一声打开折扇,挥动着扇子的手像是在驱散什么不得了的臭味一般。

    “不过留江城永生永世在那里,会影响这里的风水。”

    张承鹤善意提醒道。

    “所以,这不就带你来了吗。”一旁的江玉淮笑着眯着双眸,看不出太多情绪的他在说这话时让张承鹤嘴角都抽动了几分。

    “得,合着我也有活要做,不白来啊不白来。”

    听得几声笑声后,再放眼望去,江城爬到了最高的位置,刚要一跃而下,但不曾想底下是望不到底的深渊。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江城的惨叫声回荡在整个场地内,这般凄惨,这般解恨。

    “这高度摔不死他,剩下的就交给小暖了。”

    沈筱柔声说着,他拉住江织暖的手,带她来到了一旁静候着的施工的机器。

    “按下这里,备好的水泥会倾泻而下。”

    “而江城,会永远被封在里面。”

    “在此过程中,他会挣扎,会惨叫,会痛苦,会害怕,会绝望,最后死在我们的冷眼注视下,死在这肮脏不堪的,最适合他的地方。”

    沈筱的声音越冷,江织暖的目光也落在了那按键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