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国华深深的吸了口气,面对孙德江这般极其照顾自己的安排,许国华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首先,他很理解孙德江的良苦用心。不管怎么说自己都是他的女婿,现在事情已经到了火烧眉毛的关头,能保自己一程,孙德江也是不遗余力的。
其次,如今的情况所有的赵系干部都已经被动员了起来。虽然这次马家针对的是整个陆北省,可不少康系的干将还是保持着一种坐山观虎斗的架势…
也就是说,虽然康瑞年没有选择和马家联手,可也没有帮赵汉良的意思!
这就非常耐人寻味了,甚至就连孙德江也曾探讨探脑的打听过康瑞年的想法。康省长也是聪明人,每次听出孙德江话音不对,就是找个话题给绕了过去。
虽说孙德江名义上还是康系大本营的人,可在常委会上曾经也有两次公开的站到了赵汉良的队伍中,搞的这些陆北省的政治观察家们也是满头的雾水…
事后康瑞年也解释过,这只是德江同志自己的看法和赵汉良一致,所以才会出现这么一种情况。
可大多数的政治观察家们根本就不信康瑞年的这番说辞,人人都在说孙德江完全就是身在曹营心在汉,更是赵书记放在康系阵营里的一颗雷!
现在赵汉良和燕京的马家闹到了这个地步,康瑞年又深居简出的不做任何的表态,孙德江自然也得注意自己的态度和尺度。
本来现在说闲话的人就不少了,如果孙书记再做出什么不合时宜的事情,那就更容易让其他的人想歪。
再加上这么做本来也是为了许国华好,虽然知道许国华的脾气,可孙德江也相信许国华不会拿自己的仕途乃至是性命开玩笑…
“爸,谢谢您。”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良久许国华才是轻轻的吸了口气缓缓说道:“这个漩涡确实深,深不见底,让人闻风而颤啊。”
“你知道就好。”孙德江严肃的说道:“这件事情你本就不该掺和进去的,只不过这次事发承山,不单单是你,连刚去的郝成都是被波及了。”
许国华微微颔首,忽然漫不经心的说道:“爸,之前樊胜利和燕京的白家联系过。”
电话那端的孙德江猛然间就是吸了口气!
“中宣部?”良久,孙德江才是反问了一句。
许国华轻轻点了点头,“不光如此,在公安部时,赵书记离开了很久,听公安部的钟部长说,赵书记也去了那里。”
孙德江的神色马上就是严肃了起来,许国华提供的这个信息实在是太过重要了。再联想一下刚刚省委会上赵汉良笃定的样子,孙德江忽然间就像是发现了什么一般…
“国华,晚上我在家里等你。关于承山市这次的事情,我们必须要好好的分析一下了。”
“好的爸,我现在就回去。”
孙德江说的没错,冀东升确实没有给许国华布置什么任务。这位省厅的一把手,对于孙德江的话还算是言听计从。
当初赵汉良整合陆北省的旧势力时,冀东升无奈之下只能投靠到康瑞年那一边儿。如今的孙德江不光是省委常委,仍算是康系的大将,该给面子的时候冀东升还是很给面子的。
许国华回到省委家属院后,孙德江已经坐在沙发上看报纸了。见许国华风尘仆仆的走了进来,孙书记轻轻皱了皱眉,让许国华先去洗一洗。
本来就一晚上没睡,白天又赶了一天的车,许国华也确实乏的厉害。冲完澡后,精神状态才明显好了不少…
“国华,现在该和我说说了吧。”见许国华收拾好了坐在自己的对面,孙德江似笑非笑的看着许国华缓缓说道:“和燕京白家联系的,到底是你还是孙德江?”
许国华心中一颤,当初樊胜利调动到龙门市的内情孙德江也是清楚的。白璐和许国华相识,并且关系还不错,这一点孙德江更是心知肚明…
如今燕京的白家也牵扯了进来,孙德江心中自然就有了这方面的猜测。再加上从事发许国华就一直陪着樊胜利等人在燕京,这个电话按理来说绝对不该樊胜利打!
他是樊胜利的老领导,两人在中山市局曾经共事足足五年之久,对于樊胜利这个人孙德江还是颇为了解的。
从骨子里说樊胜利和李满军一样,都属于一个十分合格的政。在他们的字典里政治没有情感,只有政绩、政绩和政绩…
“爸,还真被您说中了。”许国华苦笑一声儿,“电话虽然是我打的,不过是樊胜利要求我这么做的。”
孙德江轻笑一声,和自己猜测的果然一模一样!
“白家那边儿怎么说?”既然是许国华亲自打的电话,孙德江心中的石头马上就是落地了。
起码许国华是不会和自己有所隐瞒、或者夸大其词的。
“适当的时候,会发声支持站在理字的一方。”
许国华把白璐的那番话总结了一下,直接就是讲给了孙德江听。
孙书记的眉头轻轻皱了起来。
适当的时候,有理的一方…
不错,这才是燕京那些老牌权贵之家对待大事件的态度和做法啊!
“国华,你觉得这起事件,谁有理?”孙德江似笑非笑的看着许国华缓缓问了一句,“不要站在主观立场上,观的去评价一下。”
许国华怔了怔,还别说,孙德江的这个发问很有意思,一时间倒是让许国华愣住了。
从主观上来说,马家借着如此一件小事儿大搞舆论,企图将承山市市委书记樊胜利搞下马,以此给赵汉良一个下马威,甚至破坏赵汉良在陆北省的整体人事布局。
可观的分析,这次承山市发生的事情,市委、市公安局、市城管局等部门,真的就没有一点儿责任吗?
这是事发以后许国华第一次心平气和的坐下来认真的看待这个问题,尤其对面的还是陆北省省委常委、中山市市委书记孙德江…
“怎么了,这个问题很难回答?”孙德江的脸上露出了一抹浅浅的笑容,看着许国华缓缓问道。
“您还别说,确实如此。”
许国华苦笑一声缓缓说道:“您说的对,承山市当局在这次事情的起因上确实存在着不可推卸的责任。”
“可马家以小搏大,借机生事儿,本身也没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