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笙知道自己，什么都逃不过哥哥的眼睛。
她只要有一丝一毫的细微变化。他总能发现。
她缓缓起身，低声，“……我吃饱了，先去洗衣服了。”
姜笙想上楼去拿换洗下来的裙子。
陆言出声，“我已经洗过了。”
她微怔，缓缓咬唇，“哥哥。我不是说过，我长大了。要自己洗吗？”
姜笙看向男人。
陆言松开刀叉，“笙笙。只是一条裙子。这些事，哥哥做习惯了。”
他注视着她，眸子闪烁。
随着她越长越大，他能为她做的事情，越来越少。
总有一天，她也会离开他，嫁给别人。
姜笙咬唇，她不是这个意思。
只是自己分明已经工作了。
哥哥还要做这些。
“你已经为我做了很多事了。从小到大，我是你养大的。你放弃上学的资格，供我读书。你一天打三份工……”
姜笙眼圈微红，她实在不想让他这样。
陆言缓缓起身。
他注视她漂亮的脸颊，指腹擦去她的眼角，“笙笙，你是在跟我难为情？”
姜笙脸颊微热。
她缓缓点头，“小时候是小时候，长大了，不一样的……”
陆言漆黑的眸子微动。
不一样。
但在他看来，还是一样。
小时候给她洗澡，做饭，她是他宠着长大的。
他对她的看护，比任何人都要多的多。
陆言，“哥哥知道了。我们笙笙，长大了。”
他俯首，揉了揉她的脑袋。
姜笙缓缓松了口气。
她抬眼，哥哥还是哥哥。
“那我去找工作了。”姜笙拿过自己的包包和简历。
陆言把伞放在她包里带上。
还有湿巾。
姜笙知道哥哥的体贴，她收拾出门了。
陆言眸子闪烁，收到一条短信：阿言，我们可以见一面吗？这一次不为私情……我等你。
落款人：苏白芷。
他熄灭屏幕。
此刻，周家。
苏家二老和气坐在沙发上，看了眼一旁隽淡的周宴绅。
二房陈夫人跟周老爷子坐在一起迎，“这门亲事，早应该定下的。我们两家若是联姻，那将是西京最盛世的家族强强联手。”
陈夫人笑眯眯看向一旁的男人，“宴绅，你觉得怎么样？”
周海拄着拐杖，瞥向。
苏家二老相视一眼。
只见男人抽完一根烟，摁灭在烟灰缸。
周宴绅玩味冷倦，“说完了？”
他睨向两边的人。
众人脸色一变。
苏家二老冷声，“看起来，似乎周先生不满意我们家白芷呀。”
苏白芷在门外，手指紧紧抓住门口，泛白。
周海老脸一沉，“宴绅。两家的体面，你总要顾及一些。”
压低声音，暗示周宴绅。
别不好收场。
周宴绅散漫收腿起身。
男人扯松领带，唇角隽淡，“我对商业联姻，一向没什么兴趣。”
“……周宴绅你！”
苏家董事长起身，“要不是看在我女儿死心塌地喜欢你的份上，谁要跟你一个坐了五年牢的男人结婚！”
苏家夫人脸色一变，赶紧拉住。
“别说了。”
“……是这样。我们还有要事，改天再来拜访。”
苏家夫人拿起沙发上的包，拉着丈夫出去。
二房陈夫人阴阳怪气，“宴绅，苏家可是仅次周家的大家氏族。你这样拒绝苏家，不是让你爷爷的面子下不来吗？”
周海沉声打断，“够了。”
周老爷子拄着拐杖，缓缓起身，“这还轮不到你说话。”
陈夫人咬牙切齿，腾得起身，负气离开了。
周宴绅狭长的黑眸噙笑。
男人眯眼，嗓音冷倦，“还有别的事？没事我可就走了。”
他睨了眼周海。
周老爷子叹了口气，“你走吧。”
助理看见周宴绅走后，“董事长，你是怀疑……”
周海坐下沙发，“你去查一查。周宴绅最近跟哪个女人在玩。”
周宴绅不肯结婚。只有两种原因。
一种，他不喜欢苏白芷。
其二，他有喜欢的女人。
助理点头，“是。我一定会查清楚。”
周海老眸一沉，拄着拐杖。
倒是要看看，究竟是什么样的女人，让他这样拒绝苏家的婚事。
陈甘见阿绅出来了。
“婚事谈的怎么样？定下来了？”
陈甘从车旁走过去，给他点了火。
周宴绅接过蓝色的焰火，男人薄唇隽淡，“没定。”
陈甘一愣。
“……没定？你是真不喜欢苏白芷啊？”
陈甘想起什么，“对了，刚刚姜小姐打电话过来。问我你有没有去找别人麻烦。我说你在跟苏家人讨论婚事。”
话刚落下，陈甘还乐此不疲的在抽着烟。
直到感觉气氛死寂。
陈甘察觉不太对，缓缓抬头。
周宴绅眸子冷意，男人嗓音低沉，“你告诉她了。”
陈甘一愣。
意识到什么，脸色一变，“我也没说什么……再说，我不是实话实说吗。难不成我骗她去？”
周宴绅长睫微掀。
男人摁灭烟蒂，嗓音低冷，“开车。”
陈甘老实巴交去开车，不敢惹他发飙。
姜笙带着简历面试一家又一家。
但不是对她不怀好意，就是让她跳那种舞。
她都以报警为由离开了，有些心灰意冷。
陈甘在车里，刷到简历，“阿绅。这姜小姐也太拼了，刚接完一场舞蹈，受着伤还要赶下一趟。喏，又看见她海投的简历了。”
小姑娘人小小的。
蛮乖巧蛮懂事的，肯定想为陆言分担呢。
车座后座，周宴绅眯眼低磁，“把人给我拐过来。”
陈甘，“……”
不是，人干事儿？
逮着人家霍霍不放是吧，就算做小姐还要歇歇呢。
陈甘无奈只能以一个陌生的号，捞了姜笙的简历。
姜笙接了单主的单子，一路跟着导航走。
结果来到了周宴绅的私人别墅。
“……”
她深吸一口气。
缺德地图，怎么不提醒这是熟悉的地方她来过。
要知道是周宴绅，她就不来了。
姜笙正想转身走。
陈甘拉开别墅的铁门，笑眯眯拦住，“来都来了。姜小姐，进去吧。阿绅等着你呢。”
姜笙呼吸，平复自己紧张的心绪。
算了，死马当活马医吧。
姜笙缓缓推门进去。
她没注意到正在浴室冲澡的男人，压低声音。
“周叔叔……你，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