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玄霄眯起眼睛，心中隐隐有所猜测。
“烟萝魅后，你对雅琴做了什么？”
平淡的发问，却在无形之间，带来强大的压迫力。
半步入道之境，已经触摸到了天地本源法则。
可以说李玄霄的意志，也融为了天地意志的一部分。
玉烟萝脸上有冷汗渗出，只感觉心头没来由地慌乱，虚浮。
就好像被这方天地所排斥，所压制。
它冥冥之中，有一种感觉，自己如今能调动的气运，将不足平日的五成！
因为它明显能感觉到，四周的气运都在抗拒自己，远离自己，拒绝被自己调用。
玉烟萝深呼吸一口气，缓解心头的紧张压抑，姿态带上更多的恭敬谦卑。
“还请李大人宽恕，烟萝承认自己确实有私心。”
“出此下策，实属无奈之举。”
“雅琴未来将会成为我九尾狐一族的魅后，我不能允许担负整个九尾族群命运的下一任魅后，身上有情蛊存在。”
李玄霄这下算是听明白了。
“魅后是担心我利用情蛊，借由雅琴之手，控制整个九尾狐一族？”
玉烟萝沉默不语，而沉默本身已经是答案了。
李玄霄轻笑一声，半步入道之境的气势完全展露，毫不收敛！
恐怖的压迫感当场降临，在场所有人都感觉心头压抑无比。
意志薄弱些的，更是身体颤栗，抖动不止。
玉烟萝后背已然湿透，但它并没有示弱，而是倔强地站在原地，直面压迫感。
涉及族群命运，它身为魅后，绝不能退让半步！
九尾狐族可以灭族，但绝不能成为他族奴隶，世世代代供奉他族！
李玄霄朗声开口：“烟萝魅后，你觉得以我如今的实力，想要控制九尾狐一族，还需要借由情蛊吗？”
玉烟萝强撑着身子：“我承认大人很强，但我九尾狐族永不为奴！”
李玄霄摇摇头：“你会错意了，情蛊的事，我也支持。”
玉烟萝当即沉默下来，避无可避。
李玄霄开口道：“我是想问，你为何要抹除雅琴的记忆？”
玉烟萝嘴硬：“这.......这是情蛊解除的负面效果！”
李玄霄冷哼一声：“如果魅后执意如此欺瞒在下，那在下就只好，将雅琴带走了。”
“不行！”
玉烟萝神情激动，不自觉调动气运。
而气运的汇集程度和速度，也证实了它此前的猜测。
一身实力明显削弱。
李玄霄继续开口道：“我对九尾狐族没有恶意，更没有如邪神那般，奴役他族的兴趣。”
“我只希望，雅琴能回归正常。”
“她当然是你姐姐的子嗣，是你的外甥女，也可以是未来的魅后，但她首先.......”
“是她自己！”
“尚未回归族群前的人生，也是她的一部分，你没有资格夺走她的记忆！”
玉烟萝沉默不语，旋即哈哈大笑起来。
讥讽道：“大人说得大义凛然，实则不还是为了自己！”
“你害怕雅琴忘了你，不是吗？”
李玄霄坦诚点头：“我确实不希望雅琴忘了我........”
玉烟萝嘲讽一笑。
“但害怕的不是我，而是你！”
“我主动解除了情蛊，消除了非自然的羁绊。”
“但醒来后的雅琴，却没有按照你预想的那样，忘记我，远离我。”
“于是，你害怕，你恐惧！为此，你不惜动用手段抹去了雅琴的记忆！”
“我猜的，没错吧？”
玉烟萝一时噎住，无言以对。
李玄霄收敛气势：“若雅琴的记忆可以恢复，我看在你是她小姨的面子上，可以既往不咎。”
“不然.......”
“你知道整个九尾狐族，我只在乎雅琴。”
言下的威胁之意，不言而喻。
玉烟萝瞳孔颤动，面露纠结之色。
诸多表情变换，最后定格为释然：“罢了........”
“也许我九尾狐一族命该如此，两任魅后都栽在你人族手中！”
玉烟萝叹息一声，鼓动起气运，萦绕在雅琴周围。
雅琴好看的眼眸中，顿时浮现两道紫光。
脑海中被封存的记忆，尽数回归。
她的脸色连连变换，往昔的回忆如同跑马灯一般在眼前浮现。
被乡下人家养大的时光........
自己多年的容颜不变，引来周围人的恐慌........
被迫不断辗转的颠沛流离.......
进入司府后的短暂安逸时光.......
那个暂住在司府的年轻武者，闯入心中......
封印的松动，记忆的觉醒，情蛊的种下.......
一桩桩一件件，从大羽到上国，再到绮梦幻域.......
终于，片刻之后，雅琴终于从混沌中回归清醒。
她先是茫然地打量一番周围，声音稍显木讷。
“小姨，大人........”
顾行知就凑上前去，疯狂指着自己：“我呢，我呢？雅琴你认出我是谁了吗？”
雅琴眉头微皱，一番审视，在顾行知期待的目光中，缓缓摇头。
顾行知当场石化，道心破碎。
他猛地侧头看向玉烟萝：“什么情况？这记忆还没恢复完吗？”
神经！
玉烟萝并不想搭理他，当年雅琴才出生不久，能记得你才有鬼了！
它看向李玄霄：“李大人，可满意了？”
李玄霄淡然回道：“本该如此！”
他看向雅琴，雅琴也正看着他。
没有了情蛊带来的羁绊，二人此刻才算是真正，以自然状态相处。
当然，往昔发生的那些旖旎的记忆，也在二人心中流转。
李玄霄有些期待，有些忐忑。
虽说记忆恢复了，但他也无法确认雅琴对他的感觉。
雅琴深深地看了李玄霄良久，最后展颜一笑：“大人如今，已经这么厉害了啊.......”
语气轻柔，不似从前热烈疯狂，但也侧面证明此刻的雅琴，才是真实的自己，清醒的自己，没有受到任何外物影响的自己。
因为真实，所以珍贵。
李玄霄同样微笑开口：“我什么时候不厉害？”
一语双关，雅琴微微脸红，倒是把李玄霄看得呆了一瞬。
以前的雅琴几乎从不脸红，都是主动而狂野。
看来情蛊的影响，主要就是本能情欲方面。
如今情蛊消除，雅琴也展露出了自我最真实的反应。
果然，即便是九尾狐族，也不意味着就是天性勾人的狐媚子了。
那都是人类的刻板印象！
顾行知在一旁默默看着二人，逐渐也琢磨出味儿来了。
他双眼一大一小地看着李玄霄，就感觉李玄霄的头发怎么越变越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