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母,老大不能再跪下去了,已经三天两夜了,再跪下去非得出问题!”
高泽不解地看着施叶问道。
“你们去了也白去。”
施叶摇了摇头。
“这是小浅对爷爷的承诺。”
“三天三夜,这是最后一夜。”
“她既然能说,她就会做到,任何人都阻拦不了。”
施叶也有些心疼的看着南浅,这是她女儿她何尝不心疼。
“你们看,老爷子多心疼她。”
施叶抬起头看着瓢泼大雨,眼里含着泪花。
整个京市都被大雨洗礼着,南浅跪在雨中没有丝毫的反应,但是如果仔细看,南老爷子墓碑的周围,雨量明显小一点。
南浅闭着眼感受风、感受雨,像南老爷子就在她身边一样,她感受不到冷也感受不到累。
大雨中,南浅再也忍不住的痛哭了起来,她哭够了就拿起供在墓碑前的酒瓶对嘴吹瓶。
喝够了她继续哭,就这样一直反反复复一整夜。
即使这样,她胸花上的小蝴蝶也没有飞走,一直默默的陪着南浅。
逄虎、高泽、艾伦、王鹤和阿哲打着伞站在车旁看着她哭,心里都难受的要命。
凌晨四点,这大雨终于停了下来。
三天三夜,南浅将南老爷子墓碑前的酒喝了个精光。
小蝴蝶围着酒瓶子飞了好几圈,最后飞到了南浅的面前看了几眼她,最后飞走了。
突然,白色的宾利朝着停车场冲了过来,车稳稳地停在了逄虎他们面前,五个人相互对视了一眼,然后大步走到了车边。
袁乾铭和晁安从车上下来,转身打开了后排车门,身穿病号服的顾霆枭正坐在后座上,
“四爷?”
“四爷!”
五个人眼里闪过惊讶后,赶紧跟顾霆枭打招呼。
袁乾铭和晁安将顾霆枭从车上扶了下来。
“小浅呢?”
顾霆枭皱着双眉,声音低沉又沙哑,每个字都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带着一种遮掩不住的虚弱和无力。
他刚醒过来不久,醒来时在病房里没见到南浅便有些疑惑。
得知南老爷子过世的消息他愣了好久,又听说南浅在墓地跪了三天,他顾不得一身伤,立马让袁乾铭带他来墓地。
“四爷,老大还跪在墓碑那里。”
逄虎指着南浅所在位置。
当他们清楚的看到南浅摇摇欲坠的身影,再也忍不住了朝着南浅跑了过去。
顾霆枭在袁乾铭和晁安的搀扶下,也朝着墓碑处走了过去。
南浅从跪姿改为了坐姿,她抱着南老爷子的墓碑,抬起头看着雨后的天空。
凌晨四点,天还是黑的,但是南浅见到了久违的星星。
“爷爷,小浅看到你了。”
“小浅真的看到你了。”
“你变成了星星、变成了小蝴蝶、变成风、变成雨。”
“爷爷,小浅都看到了。”
“真的……看到了……”
“老大!!!”
“老大!!!”
逄虎刚跑上最后一层楼梯,就看见南浅双眼一闭晕了过去,他赶紧冲上前接住了头差点磕在地上的南浅。
“老大!你醒醒啊!”
逄虎扶住了南浅,着急的喊着她,但是后者双颊发红,没有任何的反应。
高泽蹲在地上伸手摸了摸南浅的额头:
“老大发烧了!”
“快!回医院!”
听到高泽的话,逄虎没有任何犹豫立马打横将南浅抱了起来。
就在这时,顾霆枭也走了过来,他看着昏迷的南浅,心疼的摸着她的脸:“你们带着小浅去医院!”
听到顾霆枭的话,在场的人都相互对视着。
“四爷,你呢?”
高泽有些不解地问着顾霆枭。
“我替小浅在这陪老爷子到天亮。”
“她答应老爷子的,我替她跪完。”
顾霆枭摆了摆手,示意所有人都离开,然后自己缓慢的走向了南老爷子的墓碑前,没有任何犹豫的跪了下去。
几个人看着顾霆枭坚决的样子,知道说什么都没用。
“你们带着太太去医院,我和晁安在这里守着四爷。”
走到车边,听到袁乾铭的话逄虎没有任何犹豫,直接抱着南浅上车离开了目的。
“泽子,直接回别墅!”
“大刘赶回来了,已经到别墅了。”
艾伦看着手机上刚收到的消息,立马跟开车的高泽说道。
“好!”
高泽立马将车掉头朝着顾霆枭别墅的方向飞驰着。
袁乾铭看着跪在墓碑前的顾霆枭,眼眶有些湿润:
“我跟了四爷这么多年,我只见他跪过两次。”
“第一次,太太重病,四爷从山下开始,三步一跪的跪上了山顶。”
“这是第二次,四爷依旧是为了太太。”
“他真的爱太太爱到骨子里。”
听到袁乾铭的话,晁安点了点头。
“四爷有多爱太太,恐怕他自己都不知道。”
晁安认同袁乾铭的话,从自己跟了南浅开始,他能清楚地看到顾霆枭对南浅的关系和爱都体现在了一件件小事上。
顾霆枭每天对自己叮嘱最多的不是工作上的问题,而是让他照顾南浅的注意事项。
“爷爷,对不起,我来晚了。”
顾霆枭跪在南老爷子的墓碑前,点上了两根烟,一根放在了墓碑前,一根自己抽了一口。
“小浅最难熬的这几天我没陪着她,是我的问题。”
“爷爷如果要怪罪就怪罪吧。”
“只求爷爷的在天之灵,能保佑小浅平安快乐。”
顾霆枭说话的功夫,黑色的小蝴蝶再次飞了回来,围着他飞了一圈后落在了那根被点燃的烟上。
顾霆枭看到这一幕,回想起了南浅带着自己翻墙回南家偷户口本的时候说过,老爷子喜欢抽烟但是家里人不让,所以老爷子的保险柜里都是他藏的烟。
顾霆枭看着黑色的小蝴蝶笑了起来,随即掏出手机给袁乾铭打了个电话。
很快,袁乾铭和晁安两个人就将车里所有的烟都搬了上来,全都是顾霆枭自己的烟,两个人放下之后就转身走了。
顾霆枭将四十几条烟一条一条的摆在了墓碑前。
黑色的小蝴蝶围着这堆烟飞了一圈又一圈,就像在花丛中一样。
一直到太阳升起,袁乾铭和晁安走上来扶起了顾霆枭。
顾霆枭身上的多处纱布已经有血液渗出来了,他本就是重伤,能从床上起来已经全靠他强大的意志力了。
但是他不仅起来了,还赶来了墓地跪了四个多小时,这已经耗尽了他所有的力气。
“四爷,咱们回家。”
“虎子打来电话,大刘从M国赶来了,让他给你治疗吧。”
袁乾铭坐在副驾座看着后座的顾霆枭,后者额头已经开始渗冷汗了,他太累了。
顾霆枭一句话也没说,只是虚弱的点了点头。
开车的晁安一点也没敢耽误,加足了油门朝着别墅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