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暄和,暄和你听我说,都过去了,你不必再想。无人伤亡,栈也照价会赔给人家。你什么都没做错,真的。”
姜暄和肩膀耸动,咬紧牙武捂住脸,又放下转而捏紧拳头,她也没哭,只是太多情绪在心里冲撞,她就着慕容峥的手把脸擦干净了,又沉默着吃了点菜。
今天的羊肉烩其实很嫩很美味,但她吃着吃着反而开始抽鼻子,把碗一放就重重吐出一口气。
“凭什么把我关在那里,凭什么,他以为他是谁,不还是被我困住了!”
慕容峥要开口的话卡在喉咙里,只听姜暄和越发激动地继续,“那把剑,我后悔了,我就该心狠点直接了结了他的人,再像你一样刺他一剑。”
她不断重复着好气,气死了,又把碗拿回来吃完了大半个盘子里的烩羊肉,慕容峥见状稍感安慰,赶紧出去拿了壶茶水。
茶壶还没落稳就被姜暄和夺去,打开盖想了想还是倒在碗里喝,喝完又抓着慕容峥的手,还是抖,最后干脆紧紧抱着。
剧烈的呼吸带动胸膛震动,慕容峥心底软得厉害,缓缓抚着她背脊,他知道自己不必再说什么,她一点都不怕,她只是被人惹恼了,就算这样都不肯下死手,他的暄和总是让人心疼又心爱的,仅此而已。
秋叶在外头徘徊了几个来回,脚步声倒是不大,只是里头怎么吃饭吃了这么久,她还有些话想说愣是找不到机会。
路上姜暄和就愣愣的,她想上前去,但慕容峥在,她被那将领隔离开,说不要坏事。
现在也是,她好不容易见缝插针找到了个慕容峥不在的机会,顺便去送个饭吧,又没她的事了。
姜暄和就那样看着,脚步不由自主往下,她外袍都提前浸湿了,此刻似乎出神,丝毫不担心头顶会松动什么落下来,只是往前,接近这个浑身燃烧的士兵。
看人挣扎本是痛苦的事,但若是之前自己挣扎过就会完全不一样,攻守易型,姜暄和嘴角露出怒极的笑,似乎此刻才明白这话其他的含义。
她弯腰捡起剑,似笑非笑看着地上滚动试图灭火的人,这时候又不敢碰自己了,难道是因为这把剑,还是这场火?
刀剑将歇,姜暄和眼前已经没有别的颜色,她挥剑染上血色,然后带着这把堪堪能提起的剑上去找人。
“还不走?”慕容峥见姜暄和全副武装,心下稍安,暂时对拓跋炎收了架势。
他的软甲也是水火不侵的,听到噼里啪啦烧起来也飞快寻空档刺了拓跋炎一剑,如此才能有空隙将耳鼻捂住。
但哪怕拓跋炎也有法子安然出去,他也是孤家寡人了,折损良多也不知如何收场。
姜暄和把剑丢在他们面前,看拓跋炎的眼神已经大不一样了,拓跋炎也在看她,带着本不会有的防备。
“你的人禁打不禁烧,你也是。”
姜暄和见他一笑,抹去脸上的血痕,想说话却忍不住咳起来,狼狈非常。
“陛下!咳咳,陛下在里面,快救火!”门口似有松动,传来火被浇熄的声响,但更要紧的是垮塌的横梁和呛人的缭绕烟气。
慕容峥不打算继续纠缠,他闪身躲过快烧完倒下的门板,看见里头开着的窗,顿时对姜暄和投去一眼催促。
姜暄和只是目不转睛盯着拓跋炎,外面来的不是他的人,如此四面楚歌,还要以命相搏继续对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