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槐一开始在外殿,但里头久久没熄灯歇息,他担心便走近了些,后面姜暄和说的那番话他都听清楚了。

    这事儿他不敢掺和,却能替慕容峥想出个法子来,让姜暄和不白受委屈,这样一来两人关系不就好转了么。

    “陛下,这敏妃娘娘是受了伤心绪不好,要怪就怪那个杜小姐。”

    慕容峥想到她额上伤口,抬手让郑槐取出那封信。

    信是慕容云雪那边给的,说是杜灵儿名正言顺的证明,他拿到时就看过,如今再打开看见熟悉的六个字,慕容峥还是忍不住嗤笑,“什么‘得天女,得天下’,唬三岁小儿的东西。”

    郑槐没说话,低着头十分谨慎,甚至有几分紧张。

    上次皇上看时便凝眉许久,就是因为这字迹,翻来覆去看都是先皇的笔迹。

    也因此皇上才会遍寻存着从前圣旨的库房,一一比对,却越看越凝重。

    想必是真的先皇遗书才会让皇上如此为难,但瞧着皇上还在细细看,貌似还有些其他的话写在上头。

    郑槐不得而知,但他出主意才出一半,还得说完才能算功德圆满,到时皇上和敏妃娘娘和好也能记得是自己的功劳。

    “陛下,且不论这位杜小姐是何身份,敏妃娘娘可是真被她伤着了。那么大一口子,奴才看了都后怕,这要不是娘娘自己当心,万一……”

    陈了前情,这是知道慕容峥会为了那伤口心疼,郑槐话锋一转,“眼下杜小姐还住在偏殿,日后若是又跟这杜小姐撞上,有长公主做靠山,娘娘又不知……怕是到时娘娘讨不得好啊,若再受伤可怎么是好?”

    慕容峥头有些痛,按了按太阳穴,这是让自己尽快把杜灵儿料理了。

    他也想,至少不能让她继续祸害姜暄和了,可有这信还不够,他虽然有法子却也要等,眼下怕是只能哄哄她了。

    这想法出现在二人小吵一架,不欢而散之后,还真有些讽刺,他自己想到都苦笑起来。

    郑槐仿佛洞悉了他心思,也知道一时半会动不了杜灵儿,便换了个法子鼓励道,“您至少对娘娘服个软吧,娘娘还受着伤,身上心里都难受着呢。”

    最终慕容峥也没说什么,甚至没有追去和姜暄和说清楚,郑槐不敢问,便也不了了之了。

    姜暄和跟秋叶挤着睡了一晚上,次日晨起时头发乱糟糟的,坐在镜前都不敢看自己。

    “娘娘心绪不佳,睡着了也翻来覆去的。”怪不得。

    但姜暄和还是脸红,“那你是不是没睡好?”

    “奴婢不要紧的。娘娘这额头上的伤还得换药,太医也叮嘱了切忌发怒。”

    眼看秋叶要絮叨个没完没了,姜暄和赶紧抓了把头发匆匆理顺就要离开,还是被秋叶拦住了,好说歹说让她安稳坐下,换了药又上了早膳才消停。

    热气腾腾的小笼包是姜暄和这些时候的最爱,油香四溢,惹得她食指大动。

    眼下已经是第三笼了,她刚要夹包子外头却闹起来,什么“让你们娘娘出来回话”,什么“不许擅闯”,都闹成一锅粥了。

    姜暄和瞧眼前的虾蟹粥味道不错,还是叹口气起身。

    “怎么了,这不是——”贤妃?她来做什么?

    杜淑梅一身文气,作为贤妃是没得说的,遑论有时的做派还会让人想到她父亲,也就是当世大儒,太傅大人。

    可文气的淑女在别人的地方闹哄哄又是怎么个道理呢?